在北京买房,如果买一套位置条件差不多的房子,再算上还房贷利息和装修家电,差不多八九百万要出去了。
* P& k; @! Z# R8 g. x7 j2016 年英国非营利性组织「全球城市商业联盟」对全球 15 个城市的调查,北京房租负担排名全球首位,其平均房租是平均工资的 1.2 倍以上。
) d4 ^( R/ @ i0 L( u: V$ A1 U" H看一下平均工资水平,再看一下平均房租水平,再想想「遥不可及」的房子,就不难理解众多年轻人嚷嚷「逃离北上广」了。
3 L$ `+ Q" m6 K. | a& J; c18 年跨年局,我们许久不见的八个朋友聚会,这八个人中,有七个都计划在明年离开北京了。
, P# j4 k' a& z& P化用托尔斯泰一句名言:混下去的北漂都是相似的(有钱),混不下去的北漂各有各的死法。; |: c; G# P6 l# ?
我来讲一讲我这七位「逃离北上广」朋友的故事。为了方便叙述,我借用葫芦兄弟的名字分别把他们成为大娃、二娃、三娃……七娃。
4 G \/ v' n( ?! N大娃和二娃算是香港商科硕士职业生涯的标准开头,在香港参加四大面试,一个去了德勤,一个去了毕马威,然后工作地点选在了北京。 n8 m7 x' p" v5 V' T1 \$ o
她们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离开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真的太累了,四大的辛苦程度那不是说说的,平均下班时间一两点;日常出差,一个月三十天能有二十五天在外地,租个房子也住不上就是为了放东西。0 \4 p6 _6 S; ~
在我们找工作的时候,学长学姐会跟我们说,在香港去四大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内地生肯吃苦、肯加班,专业基本功和英语口语都好,笔试面试容易过,而且申请调动回内地也容易;工资低不要紧,拼三年,再去跳槽,四大就是个金字招牌,工资翻个几倍轻轻松。7 d; o" b& i* G9 q7 C5 a& h% T
这个路径看似很美,但我这两位朋友都是卡在跳槽上了:一个想去投行,但是今年金融行业哀鸿遍野;一个已经跟某大互联网公司金融分部谈的差不多了,结果 HR 一个电话打过来,不好意思公司结构调整,这个职位不招新了。3 b/ E7 J" v0 ?, \* i, A& @* B
跳槽出不去,四大内部又没什么晋升途径——因为领导也跳槽不出去,职位空不出来,无比真实。
% S1 [- L# m, G像这样每天猝死级别的加班和工作强度,未来预期又不明朗,再继续做就没意思了。我这两位朋友同时进四大,在三年这个槛上同时离职,她们也没有商量过,只能说是巧合中代表了一定的问题。
0 J9 F- ^1 m% c3 ]1 {她们两个人一个打算穷游一年,一个通过父母关系去了老家 985 高校,还是做财务。在四大的梦想与野心的愿景,算是告一段落了。- f- _1 J; w E4 |. `5 q
三娃更惨,她的工作量不比在四大少多少,但是工资低了几倍。我当年是跟三娃一起拿到的中央电视台的 offer,我至今印象深刻:工资硕士 3700 一个月,本科 3300。" _2 s) f+ a. X- ? y& r) L3 L5 c! q
我当时压根一点都没有考虑,但是我朋友去了。因为她家里人一直给她灌输这点:女孩子,工作稳定最好,还能排队领户口(事实证明这同样是一个坑人的大饼);而且可能也觉得去 CCTV 有牌面吧。5 Z7 E! J% d4 e7 t4 R; \; |
然后她这三年多,工资一次涨了 170,一次涨了 240——完全是靠家里的「补贴」过日子。; L. S" D6 Q" a9 c- B: a
同时加班一点也不少,因为电视节目播出可不分工作日休息日,有的时候连轴转一个月都没有周末。
) N5 s4 J; z% Y) A6 p她之所以选择离开,是因为十一回家的时候父母有意无意地跟她谈了谈未来:说你明年也就三十(虚岁)了,也没找到男朋友,真要一辈子在北京这么漂着吗?! K4 j3 S/ z- @% | x1 v
尤其是委婉地向她表达了一下:这三年多平均每年家里要「补贴」近十万元让她在北京工作,然后父母过几年就要都退休了……! O9 n% d7 i2 ]
她说自己当时就哭得一塌糊涂,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工作了每年还要花父母这么多钱。最后她也是靠父母关系,去了老家的地方电视台,待遇跟央视持平,但是工作要轻松很多,更关键的是吃家里的住家里的,那点钱也差不多够了。
$ J* m# f' M5 K% P: \ W四娃是我们几个人中唯一一个「主动」离开北京的,别人的选择看似主动,但终究还是在北京没有一个好的发展与愿景。/ |% d" |6 s4 T ~
四娃是港大数学系的硕士,一边上学一边自学编程,这种数学基础扎实的程序员在招聘市场上异常抢手,所以轻轻松松拿到顶级互联网公司的校招 offer,这几年的薪水是我们几个人平均的两倍多。/ I- q' F4 L( p: e4 z( Z
他直接跳槽去了杭州同级别的互联网公司,待遇跟北京持平,但是生活成本少太多,生活质量提升太多。1 I, y5 n2 C/ L* R# D" p
他的话讲:在北京从来没有感受到「生活上的乐趣」,看看上地到西二旗这片儿,死偏死偏,交通死堵死堵,房价死贵死贵,合租一个单间,一个月四千起,房子也不比香港大多少;0 C! I- O2 }5 T Z: |
每天上班的路,都是细蒙蒙的黄土,坐地铁挤死打车堵死;这点钱在杭州租一个六七十平米的一室一厅,上班走路十分钟美滋滋,环境和空气还好得多。他说去杭州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的圈子在北京抬头低头全是程序员,看男人都看吐了;3 u0 z. \' O w, P3 r
而杭州据说动漫公司、二次元公司、cosplay 公司很多,漂亮的妹子自然也多,自己也要考虑一下「未来的个人问题」了。当然,这些死宅,总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1 M+ ~ R# B7 T" G% U9 d
但是我非常认可他离开北京去杭州的这一个决定,归功于阿里巴巴和网易,杭州互联网行业的待遇基本跟北京持平,生活成本还要低太多。学数学的就是不一样,非常理性地最优解。$ l4 @# W! ~/ I# I j' j& ~( n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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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5 I1 [4 ]; |+ n(北京地铁内的宣传画)9 l( U7 L6 c0 N
五娃和六娃也都是毕业后通过校招进的大互联网公司。五娃是年底被裁员,年终奖自然是没有了,公司还没按 N+1 补偿,她工作两年半只给两个月工资。
) a1 K ~ q! E她说最难受的不是这个,主要是她爸妈那种虽然没有恶意但是嘲讽感十足的话:看吧,我就说你找个工作不「稳定」,让你早点回来你不听,在北京漂着有啥意思啊,回来吃家里的住家里的……* a- c8 m6 V; n! `8 ^
她讲,从来都对爸妈「稳定工作」的言论不屑一顾,但是这次让她第一次怀疑自己。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一份新的工作了,因为完全看不到关于未来的清晰图景,只能像一个投降的士兵,回老家面对趾高气扬的父母,以及他们安排好的人生。 ! J9 M( a6 {# b$ J. n5 ?
六娃相对较好,不是被裁员,是在年初主动从大公司离职,然后加入了一家创业公司,做运营方面的主管。虽然待遇翻了一番,但工作半年多之后就下决心要离开北京了。
5 ~8 p# H: T0 n4 o他说这一年有两个时刻颠覆了他的思考:一个是交接完工作离职当天,他六点钟按时从公司下班,猛然间看到了望京的夕阳,当时就泪流满面不能自己。他在北京工作整整三年,第一次能「跟着太阳一起下班」,第一次在工作日看见夕阳。4 v. c8 A4 o5 E7 V- T
他说你看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你们在四大的好歹有个淡旺季,还有个考试假,我这可是全年如此啊。结果跳槽之后工作依然如此辛苦,同时发现老板是个吹泡沫画大饼的人,公司发展前景不理想。# [- ~% A4 s* p- h) H- s$ t$ l
自认为曾经期盼公司创业成功,并且拿到期权、实现经济自由的愿望是痴人说梦,又辛苦又没有盼头那就离职了呗。于是决定回家工作,住家里 180 平米的大房子,过能天天看夕阳的生活了。
$ S2 o8 g; ]5 w七娃比较特殊,她是主观意愿上最不想离开的。因为她的原生家庭并不很幸福,父母控制欲很强,总是想把她的人生从婴儿车到棺材安排的妥妥当当,所以她早就下决心离父母越远越好。
: F8 l/ H( X% D Z- B+ G7 h18 年很不幸,她得了一场大病,住了一个月的院,父母都请假来陪床;同时因为没有办补充医保还是什么保险,绝大多数费用都得自己承担,她一下就「破了产」。
. Q) b. g- O d4 E; ?* C: L! ^: V她讲自己从来没有关注过医保政策相关的东西,等出了事已经晚了,然后狗逼公司又耍流氓不履行病假承诺,说你这个不是在公司得的病所以这一个月的工资按事假全扣,她一气之下就提了离职。
! t6 Y. F7 @: k$ s2 u9 N结果出院之后的一天回到家里,发现她父母已经把她的所有物品都打好包了,说已经买好高铁了,你今晚就跟我们回济南,已经跟中介说好一会过来退房子了。$ w4 \! L7 w0 @' X) l1 O
我朋友当时就蒙了,坐在地下精神崩溃了。最后跟父母吵得天崩地裂割腕跳楼都差不多了,双方终于妥协了:允许我朋友等到过年再回家,然后来年去青岛找工作。" ?; U! s5 Z; n* v3 l" F5 r" S/ W
她父母的理由也很简单,看北京这个医保什么都不报,这个病的后续负担得多重,去本省找个工作好歹本地户口本地医保福利多一点。( l5 |7 T) e1 j; M* W, R- ]
我朋友也认同了这一点,只要不在家问题都不大,她说也是感受到了「北京虽大,但这里并不接纳自己」的驱离感,换一个地方也就换吧。
- c8 F+ ?! k" F) U) U! X我们都是 14-15 年香港一年制硕士,到今年普遍都是工作了三年。我也在社交网络上做了一个简单的小调查,发现选择离开一线城市的年轻人,大致都是在工作 3-5 年这个时间点。对于一线城市打工者来说,「三年之痒」确实成为了一个现象。, F' y. `( q6 H3 Q
所有的故事中,有两个核心的元素。第一个,是房价。: U7 u& y9 X1 ^- N0 Q1 z
想要达到一线城市「留下来」的成就,买房是必不可少的一步骤,将来子女教育、养老、医疗等都与房产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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