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车企集体“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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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孙晓萌

近期，欧洲汽车产业的日子并不好过，多家知名车企和零部件供应商纷纷宣布大规模裁员计划。数据显示，仅2024年各车企宣布的裁员人数便已超过万人。市场需求下降、经济环境变化以及技术转型压力正在对欧洲汽车制造业造成多重打击。

多家车企公布裁员计划

据不完全统计，包括大众、奥迪、福特和博世在内的多家企业计划在未来几年内裁员总计超过5万人。

大众汽车计划关闭德国的至少3家工厂，并裁减上万名员工，以削减成本；奥迪也宣布裁减15%的非生产岗位，这一措施将波及德国4500个职位；福特汽车预计将在2027年底前裁员4000人，主要集中在德国和英国市场；零部件供应商采埃孚计划到2028年底前将德国员工人数减少1.1万至1.4万人。

裁员背后有多方面原因。一方面，高通胀和经济疲软严重削弱消费者的购买力，导致汽车销量增长乏力。传统燃油车市场的持续萎缩更是加剧了企业的盈利压力。另一方面，电动车转型虽被视为未来发展方向，但高额的研发投入以及激烈的市场竞争导致许多企业难以迅速实现盈利。同时，全球供应链问题和原材料价格的波动也使车企成本居高不下。

此外，尽管欧洲各国政府积极推动电动车普及，但充电基础设施建设缓慢、消费者信心不足等问题抑制了市场需求。许多传统车企在技术转型中面临困境，导致资源配置压力陡增。

欧洲车企的困境部分源于新能源转型速度不及预期。尽管欧盟推出了严格的碳排放法规，并计划 2035年起在欧盟境内禁止销售非零碳排放的新燃油车，但一些传统车企未能及时调整战略。这不仅导致了与特斯拉等电动车企的竞争失利，也增加了合规成本。一些中小车企因缺乏研发和生产资源，难以承受转型带来的财务压力。

大众德国工厂10万员工罢工

12月2日，大众汽车在德国的9家工厂爆发罢工，超过10万名员工参与行动，以抗议公司新近提出的10%工资削减以及关闭德国工厂的计划。这场罢工由德国最大金属工业工会（IG Metall）组织，成为近年来德国汽车行业最严重的劳资冲突之一。

罢工的导火索是大众管理层提议的全面成本削减方案。管理层认为，为应对欧洲汽车市场需求下降及竞争压力，公司必须通过削减成本提高竞争力。

公开数据显示，欧洲市场的汽车需求已从2019年的1600万辆下降至约1400万辆，而大众在这一市场的份额损失约50万辆的销量。同时，生产成本较低的东欧汽车工厂进一步削弱了大众德国工厂优势。

工会对成本削减方案表示强烈不满，指责大众管理层未能妥善规划新能源转型，致使德国工厂陷入困境。IG Metall提出了替代成本节约措施，包括推迟发放2025年和2026年的奖金，以减少公司成本压力。但大众管理层拒绝了这些提议，坚持削减工资并计划关闭3家德国工厂。

罢工行动在多地爆发，包括沃尔夫斯堡大众总部在内，德累斯顿、汉诺威和萨尔茨吉特的其他工厂也同步加入当天两小时的“警告性罢工”。工会警告，如果管理层不作出让步，将升级为无限期罢工。

这场罢工的另一个关键背景是大众面临的盈利压力。过去大众在中国市场的高额利润曾弥补欧洲工厂的运营，但随着中国市场的格局变化，这种平衡已被打破。大众被迫重新审视其在全球范围内的运营策略，尤其是如何保持德国工厂的核心竞争力。

面对罢工，大众发言人表示尊重员工的权利，并称公司将采取措施确保客户的基本供应需求。然而，员工代表认为管理层应承担更多责任。工会代表达尼埃拉·卡瓦洛在示威中表示：“员工不应为管理层的决策失误买单。我们要求管理层和股东方共同承担责任。”

贸易保护并非长久之计

今年10月，欧盟宣布对来自中国的电动车征收最高35.3%的反倾销关税。虽然欧盟这一举措意在保护本土车企免受中国车企竞争冲击，但并未能如预期般得到广泛支持，欧盟内部的不同声音日益增多。许多欧盟国家和车企对这项政策表示担忧，认为这一举措可能会对欧洲市场电动汽车的普及产生负面影响。

此外，这项关税措施的一个潜在问题是，可能对在中国制造电动车的欧洲车企造成不利影响。宝马、沃尔沃等欧洲汽车巨头，虽然在欧洲市场出售电动车，但其不少电动车是在中国制造，甚至有些车企计划将更多生产线转移到中国。欧盟的关税政策不仅会增加这些公司在欧洲市场的成本，还可能破坏其全球供应链的整合。

中国车企反而在适应性方面表现得更加灵活。例如，比亚迪等公司已明确表示，将在欧洲建设生产基地，以避开关税壁垒。通过本地化生产，这些车企不仅可以减少关税负担，还能增强与欧洲本地消费者的联系，提升品牌认同度。

根据欧盟的计划，到2030年，所有新车中至少有40%为零排放汽车，到2035年这一比例要达到100%。而高关税政策可能使电动车价格更高，这会抑制消费者对新能源车型的需求，也可能波及消费者对欧洲车企电动车的接受度，进而影响整体市场的增长。

这种“保护主义”政策并非长久之计。

随着全球汽车产业的电动化进程加快，政策上的壁垒可能会对欧洲汽车产业产生负面影响。虽然政策初衷是为了保护本土产业，但如果无法有效解决技术创新和成本控制的问题，关税措施只会成为一个短期的“止血”工具，无法为欧洲车企的长远发展提供持久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