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特别虐心坎坷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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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143 | 回复20 | 2021-10-6 02:08: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的情敌发了一条微博,配了两张照片,第一张是微信聊天记录截图,那是分手后我发给宋岱岩求他回来我身边的微信,很长很长的一段话,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我都将我的自尊和体面放在脚底下践踏,第二张是宋岱岩低头给她剥虾的照片。9 x* d. A: O- _7 a% s+ L) g2 c
她的配文写着「hhhhhhh,这也是别的女孩心心念念的人。」后面配了个自豪的微表情。
# I. s9 p# H$ f5 }我的世界在那刻轰然崩塌。
+ ^  Q/ P8 M$ F8 ]3 T13 R7 |: ]; a8 }/ {4 i1 h3 @
我突然发现我不爱他了。. i. f; W5 E) m, l3 @& u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是日日夜夜生活在你身边的爱人,你看着他,内心再也起不了任何波澜,以前他任何能让你耳红心动的小举动都再也不能撼动你分毫,你看着他,就像看着马路上任何一位甲乙丙丁。$ K- Z9 J' F" l: H1 c, v" Q9 N
但我没有表现出分毫,我依旧将他照顾的很好,早晨七点多准备好放在餐厅桌子上的早餐,床头柜上一杯温的刚刚好的凉白开,卫生间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临走前我用遥控器将打得过低空调温度稍微往上加了点,然后站在卧室门口和他说:「我先上班了。」
6 W7 L3 v2 |  {( D0 I% M, z  x他整张脸陷进雪白的床褥里,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我转身就走。# A! e1 J4 @( A9 o  R
最近我接了一个新的项目,整个团队都忙的七荤八素的,等处理好初步的方案细节看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0 W+ C- \/ C& D2 R7 K) \7 ^
我突然发现,整整一天,我一次都没有想起过他。
" p9 }: |- d+ F! ], i这不正常,我想起我刚毕业的时候,那段时间跟着大学毕业很久的一位学长做活动,也是这样,时常忙到深夜,可我每个小时都会发消息和他报备一下我的动态,超过六点我就会告诉他我今晚大概忙到几点,让他不要等我等等,即使后来在一起久了,晚上太忙我都会和他报备一下。
+ U( K7 Y+ e9 _$ b4 l可是今天我一次也没有想起他,打开微信看了一下,他七点多给我发了一条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回,我没看见。' ^) ^  b. V( a$ v
我回他的消息从来没有超过三分钟。9 {" U2 Q3 N" @- _+ m8 J; o
我摩挲着手机,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回他这个消息。
" ~& H1 {+ o. V; C走出公司大门才看见他,身姿颀长的斜倚在他的大 G 前,黑暗中的轮廓坚挺,低着头看着手机,嘴边一抹猩红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他又开始抽烟了。, R2 m6 }# W% o7 v- Z
其实我很讨厌他抽烟,他爸爸是肝癌去世的,刚开始在一起时,我总是管着他,不让他抽烟,他每次都是挑挑眉头,嘴角斜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望着我,然后照抽不误。8 _, S8 ^% ?( u) ?0 [* x' P
我管不住他,我知道。
% H' d: K7 [9 Z+ a$ b$ D爱情里面永远都是最爱的那个人比较卑微。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失衡了,我将自己放的太过卑微,所以我管不住他。
! r, m& N3 p& t5 p' {我慢慢走近了,他应该在想事情,想的很入神,我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有发现我,我温声问:「你怎么来了。」
; B4 D% K: E$ ^  t( j, Z: Q他猛然回神,然后有点慌乱的取下嘴角的烟,碾在脚下熄灭,我这才发现地上一地的烟头,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根,习惯性的想要劝他少吸点,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出来。
" E: M7 m! y( t- o4 c0 O5 G% B我绝望的发现,我已经不想管他了。
$ R* ^/ P% m1 \6 ]7 N他看了我一会儿,像是在等什么,眼神在黑暗中像是有流光划过,然后归于尘暗,他烟抽多了,所以嗓音有些嘶哑,他说:「我来接你。」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像是有些委屈,说:「你没回我消息。」
, d- t. p' G, n" r  P$ q我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说:「太忙了,没看见。」
  i- x. f! J5 i$ e- g2 P% i: W他没说话,拉开车门让我上去。
4 m, X% o6 z0 K# x" w; R3 D/ ~这倒是之前没有过的体贴,我对他来说,得到的太过轻易,爱的又太过卑微,我想之于他来说,最笃定的事大概就是我永远不会离开他。
, C& X/ @! d& c# c1 Y: A; \所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种加班到深夜来接我的事情,除了中间他觉得愧疚的那段时间,再也没有过了。
1 t2 E' G- Q9 B7 O26 V2 E; z! ]- n  Q. }7 J
上了车我靠着车窗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灯火出神,整个车内寂静无声,我又想起了从前,他其实有点冷漠,以前两个人独处时,我都会一直找话题逗他说话,他偶尔嗯两声回复我,可现在我已经累了。! w# \+ _# r: Z
安静了一会儿,他问我:「你吃饭了吗?」
1 D- j, y7 p/ c6 C# U* C9 n. n我嗯了一声,没有问他有没有吃饭。5 W9 y8 G4 d# v! l  O% x  U0 o0 m
等他叫醒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蹙眉看着我,又说:「最近很累对不对?累了就休息一会儿,那个班不上也没什么,我养你不行吗?」: q; s4 l+ _* y4 S" ?/ q
我没说话。1 Q3 X; n: f# C1 A  h0 j
以前太累的时候,这话是我来问他的,那个时候他生意步上正轨,我整天累的死去活来,公司的派系斗争也令人疲倦不堪,所以一次加班回来后,我抱着他的腰撒娇,问他:「我辞职回来好不好,给你一个养我的机会。」
! m8 O5 H) I/ m- ?- z$ x3 b) E他笑了笑,撇开话题拍拍我的头,说:「小王小王,加油加油。」+ E9 O, R# _3 Q1 f8 i0 G
后来我再也没问过这种傻话,现在他说起来,我倒是抬眸望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 a* v! N9 Q8 \: p, b3 B5 N+ r一如他从前。
$ N1 U  L6 K8 z: |% ]我从前是真的很爱他,爱到身边的朋友都乍舌,似调笑似认真的劝我:「曦,你别陷太深。」
1 D1 h- N, q4 [& F' ^9 K可我就像是一头撞进火焰的飞蛾,从见他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我好不了了。
# [- [6 O! J) r$ E' I- W& V我遇见宋岱岩的时候是在大二,之前我只听过他的名字,他是 A 大的风云人物,散漫漫不经心的脾气和英俊的脸让他风靡全校女生,据说他的女朋友多的如同过江之鲫,最后我能胜出稳坐正宫之位,我想了很久,只能归结于命运。" o) ?% r3 |0 M
命运让他刚好在他人生最难熬的时候遇见我,命运让他刚好在那段时间收敛心性,命运刚好让他那段时间再也没有碰见第二个像我这样对他好的傻子。
" G% @3 s  N) y1 U- k/ s所以我成了他的女朋友,并从此分分合合纠缠七年之久,震惊掉了我和他身边朋友的下巴。1 ?+ Y3 k1 [# `! X& y
按照他的一位朋友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 N9 A! E- ~/ Y! y+ R2 T% V, Y我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成绩优异,人生的每一步我都有合理的规划,他不一样,他对所有的事物都是漫不经心,永远都是走一步是一步的人,从没见他对什么事上过心。他不但散漫还花心,在花花世界的花花草草中游走,片叶沾上身却从来不上心。& ?4 z9 `: N& G9 [: Z
哦,不对,还是上过心的。" ]$ |" X! X+ l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刚结束上一段的恋情,后来即使我和宋岱岩在一起七年之久,但顾姗姗是唯一一位让我听到名字就如临大敌的前任。3 k4 Q  F9 |% Z. W# c, m/ D
我想这应该是唯一一位他心动且深爱过的女孩。% [' _$ A6 ~: S' P( ~
我第一次碰见宋岱岩是在一次社团活动上,他半倚在社团门框上低头玩手机,侧脸的轮廓像刀刻的一般,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旁边有学妹半羡慕半感叹的说一句:「是宋岱岩诶,应该是在等他女朋友吧。」# v( }6 T4 A! R% ]. N
我顺着她下巴努动的方向看过去,一位高挑长卷的背影,没看见正脸,但想来应该也是漂亮的。, `& W7 d2 D; {  Z
第二次遇见他是在深夜的校外,我代表学校去北京参加一个高校联动竞赛,赛事结束后我连夜赶回学校,当时深夜,又大雨滂沱,我从出租车上下来顶着雨往校门内狂奔,然后在校门口遇见了他。
4 f. t- A& n5 P: G一开始我没认出来他,校内墙角一抹黑乎乎的影子靠在那里,我犹豫了一下,打开手机的后置灯光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他昏迷的靠在墙角,雨水将他的头发冲湿,贴在额头上,没了以前嚣张漫不经心的气质,倒显得有些可怜。
) v7 Z2 b7 n/ M/ f大概色令智昏,看见他我连最后一丝犹豫都没有了,我叫了出租车,送他去了医院。# D; v! W4 l0 `+ Q3 c  J1 D( p
他喝了太多的酒,暴雨又引起了高烧,后来我时常和他开玩笑,说他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7 Q7 s3 \. P; a  N" p7 I3 J
是不是我捡回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差点把我的命搭了进去。% a5 ~2 l/ Y4 R9 X4 k& j2 u3 v
我那天一直守到他醒过来,他的眼睛有些懵,我站在他床边笑了笑,对他说:「宋学长你好,我是王曦,昨晚医药费一共是两千四百五十六元,打车费用是一百四十七元,加个微信你转给我?」
) j6 p+ w( F1 g- X& `: i" a他回过神后微眯起眼睛笑,那种漫不经心的气质又来了,把我迷的心跳如雷鼓。
7 S) y$ W: o, {% {他住了七天院,每天我都给他送鸡汤,送到他出院的那天,他终于记住了我的名字,然后勾着唇角笑,问我:「你是不是在追我。」
: |1 C8 O5 m; i5 l2 L* M阳光从不大的窗户透进来,能看见空气中细小的尘埃,我佯装镇定,反问他:「你才看出来?」
2 W+ {2 n% N6 W1 y后来我追了他六个月零三天,在第四天的时候,那天是圣诞节,我们一起在校外的餐馆吃饭,我正在专心致志的给他剥虾,然后我听见他说:「王曦,在一起吧。」
$ e( K1 d) ?  R1 F2 W0 a我剥虾的手一顿,顿了很久,最后我没抬头,继续一边剥虾一边轻声回:「好啊。」, `0 l; p1 V" Y9 V- s& E5 Z
真是无足轻重且很平淡的开始。* z8 q8 J) ^" d) T  ^1 C
他没提喜欢,没提感情,一句轻飘飘的在一起,我就甘之如饴的朝他奔赴过去。  `8 e. F# u. O
可那时是真的很开心啊,开心的吃完饭后我一个人打车去医院打了一个小时的点滴。5 {+ `& R+ A& g/ l  m
因为我对海鲜过敏。1 p# K6 ]; q* ^5 Q; m2 L
是真的满心欢愉啊。
  ?1 `# C' A! T) s6 K5 R3! M; e. a* p& Q8 T
隔天醒过来已经早上八点了,我难得醒的这么晚,大概是前天晚上实在太累的缘故,醒过来的时候我规规矩矩的仰面躺着,即使盖着被子,还是觉得有点冷。) C  i' ?9 L, A7 e0 M1 y  ]3 f
他很怕热,屋内的空调温度永远都是打到最低,刚刚住在一起时,我一直不习惯,经常半夜被冻醒,然后裹着被子往他怀里钻,手脚攀上去,像抱着一个火炉。
) c; }& s! A4 F4 b. ^他一开始很不耐烦,因为不习惯这样的睡姿,我每次钻过去的时候,他就不耐烦地推开我,但我没过多久就会无意识的倚偎过去,所以一晚上经常被他推醒好几次,但我老是改不了,后来他就习惯了。
, f2 s8 b. F" ?+ h( B1 K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我意识到开始,大概已经有四五个月,就是某一天早上醒过来。
4 j4 p. I3 \5 M$ w/ J1 \# i突然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在他怀里醒过来过了,每天晚上迷迷糊糊感到冷的时候,我都是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
& y# Y$ f: c% S5 h. [0 D即使他就在我身边,即使我能感觉到不远处的热源,即使是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无意识,但我确实,很久很久没有再滚到他身边去过了。
, x  `# I1 G+ f2 o  N这真不是一个好征兆。* y- f0 X; o% M
今天难得他比我先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落足无声的往外走,看见他躲在阳台上抽烟,这样的清晨,他眉头紧锁着,大概是有心事,那张脸还是一如初见时的英俊,我细细看了半天,然后发现自己的心脏平静的毫无波澜。
" p# i9 K- y# g他似乎感受到我的视线了,叼着烟和我四目相对,两个人隔着一层玻璃,不远的距离静默无声的对峙,直到他叼在嘴角的烟灰变成长长的一截,他才取下来按在烟灰缸里。
云龙仔猛 | 2021-10-6 06:43: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情敌发了一条微博,配了两张照片,第一张是微信聊天记录截图,那是分手后我发给宋岱岩求他回来我身边的微信,很长很长的一段话,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我都将我的自尊和体面放在脚底下践踏,第二张是宋岱岩低头给她剥虾的照片。
6 T' Y# \9 k" O" X# s3 h她的配文写着「hhhhhhh,这也是别的女孩心心念念的人。」后面配了个自豪的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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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w0 n. v; b8 }& u( `我突然发现我不爱他了。
5 Q6 Z# w, I+ Z. Z% U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是日日夜夜生活在你身边的爱人,你看着他,内心再也起不了任何波澜,以前他任何能让你耳红心动的小举动都再也不能撼动你分毫,你看着他,就像看着马路上任何一位甲乙丙丁。; B. h+ d( @/ L9 X3 t% `
但我没有表现出分毫,我依旧将他照顾的很好,早晨七点多准备好放在餐厅桌子上的早餐,床头柜上一杯温的刚刚好的凉白开,卫生间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临走前我用遥控器将打得过低空调温度稍微往上加了点,然后站在卧室门口和他说:「我先上班了。」; H: C7 B# @2 A/ @; i$ G8 F! `/ Y# D! o
他整张脸陷进雪白的床褥里,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我转身就走。
* o, X* n+ x6 W最近我接了一个新的项目,整个团队都忙的七荤八素的,等处理好初步的方案细节看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2 ]1 ~0 b( g3 s& {
我突然发现,整整一天,我一次都没有想起过他。: W+ E, z7 H$ Z/ ]) X
这不正常,我想起我刚毕业的时候,那段时间跟着大学毕业很久的一位学长做活动,也是这样,时常忙到深夜,可我每个小时都会发消息和他报备一下我的动态,超过六点我就会告诉他我今晚大概忙到几点,让他不要等我等等,即使后来在一起久了,晚上太忙我都会和他报备一下。
$ E% V/ b" _8 U可是今天我一次也没有想起他,打开微信看了一下,他七点多给我发了一条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回,我没看见。5 J% v0 ]; Q5 {4 q" T  g( w: J
我回他的消息从来没有超过三分钟。+ ]# z' T5 |% h, o) w
我摩挲着手机,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回他这个消息。, t+ f  n4 i- j
走出公司大门才看见他,身姿颀长的斜倚在他的大 G 前,黑暗中的轮廓坚挺,低着头看着手机,嘴边一抹猩红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他又开始抽烟了。
, `' T2 p8 q* ^9 S- ?5 U* y$ j其实我很讨厌他抽烟,他爸爸是肝癌去世的,刚开始在一起时,我总是管着他,不让他抽烟,他每次都是挑挑眉头,嘴角斜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望着我,然后照抽不误。
' |3 h" Q8 W  l, v我管不住他,我知道。
- T' L+ e4 M( c7 [1 k2 p爱情里面永远都是最爱的那个人比较卑微。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失衡了,我将自己放的太过卑微,所以我管不住他。- T% d; s9 K; \# a5 A
我慢慢走近了,他应该在想事情,想的很入神,我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有发现我,我温声问:「你怎么来了。」
& R- o8 q: |6 `4 O! [2 H$ p% M  T他猛然回神,然后有点慌乱的取下嘴角的烟,碾在脚下熄灭,我这才发现地上一地的烟头,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根,习惯性的想要劝他少吸点,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出来。1 Q4 V1 B% ~/ q* D6 b
我绝望的发现,我已经不想管他了。( p7 A" d! Y+ ^: {- s3 ~
他看了我一会儿,像是在等什么,眼神在黑暗中像是有流光划过,然后归于尘暗,他烟抽多了,所以嗓音有些嘶哑,他说:「我来接你。」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像是有些委屈,说:「你没回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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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c# }& X% s$ ]3 d# ?他没说话,拉开车门让我上去。& \/ y) P. `' s+ W/ L4 [
这倒是之前没有过的体贴,我对他来说,得到的太过轻易,爱的又太过卑微,我想之于他来说,最笃定的事大概就是我永远不会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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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L9 }7 y5 o4 a9 T上了车我靠着车窗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灯火出神,整个车内寂静无声,我又想起了从前,他其实有点冷漠,以前两个人独处时,我都会一直找话题逗他说话,他偶尔嗯两声回复我,可现在我已经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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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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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再也没问过这种傻话,现在他说起来,我倒是抬眸望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5 y! V3 o4 ]9 \3 X$ @: N& a) n一如他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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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就像是一头撞进火焰的飞蛾,从见他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我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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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成了他的女朋友,并从此分分合合纠缠七年之久,震惊掉了我和他身边朋友的下巴。' O. a% B, ~8 G. G) {
按照他的一位朋友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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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对,还是上过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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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碰见宋岱岩是在一次社团活动上,他半倚在社团门框上低头玩手机,侧脸的轮廓像刀刻的一般,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旁边有学妹半羡慕半感叹的说一句:「是宋岱岩诶,应该是在等他女朋友吧。」3 c, q6 n# W% t; ~- d% R- u9 _/ @
我顺着她下巴努动的方向看过去,一位高挑长卷的背影,没看见正脸,但想来应该也是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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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太多的酒,暴雨又引起了高烧,后来我时常和他开玩笑,说他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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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神后微眯起眼睛笑,那种漫不经心的气质又来了,把我迷的心跳如雷鼓。4 q, I6 @* a* v4 ~) ?3 L$ s% s) g
他住了七天院,每天我都给他送鸡汤,送到他出院的那天,他终于记住了我的名字,然后勾着唇角笑,问我:「你是不是在追我。」( [' ]' C2 {5 Z9 _
阳光从不大的窗户透进来,能看见空气中细小的尘埃,我佯装镇定,反问他:「你才看出来?」9 t9 V, z9 S+ G
后来我追了他六个月零三天,在第四天的时候,那天是圣诞节,我们一起在校外的餐馆吃饭,我正在专心致志的给他剥虾,然后我听见他说:「王曦,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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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足轻重且很平淡的开始。% V8 @7 i& H$ v3 c3 ^+ l) }
他没提喜欢,没提感情,一句轻飘飘的在一起,我就甘之如饴的朝他奔赴过去。; V$ w9 w* F* @; M9 s; H. O
可那时是真的很开心啊,开心的吃完饭后我一个人打车去医院打了一个小时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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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满心欢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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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醒过来已经早上八点了,我难得醒的这么晚,大概是前天晚上实在太累的缘故,醒过来的时候我规规矩矩的仰面躺着,即使盖着被子,还是觉得有点冷。" D7 U8 d3 h. k8 }4 T) T
他很怕热,屋内的空调温度永远都是打到最低,刚刚住在一起时,我一直不习惯,经常半夜被冻醒,然后裹着被子往他怀里钻,手脚攀上去,像抱着一个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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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不是一个好征兆。
5 A$ c7 \6 b- `, ^& n6 G今天难得他比我先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落足无声的往外走,看见他躲在阳台上抽烟,这样的清晨,他眉头紧锁着,大概是有心事,那张脸还是一如初见时的英俊,我细细看了半天,然后发现自己的心脏平静的毫无波澜。2 q# x1 N. ~8 q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视线了,叼着烟和我四目相对,两个人隔着一层玻璃,不远的距离静默无声的对峙,直到他叼在嘴角的烟灰变成长长的一截,他才取下来按在烟灰缸里。% f* A4 o: D; F9 e$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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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信560 | 2021-10-6 18:38:32 | 显示全部楼层
辛辛苦苦追到了高冷男神,可他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我以为是性格使然。
, w  C; o& c' L6 x; A7 A0 \直到和他青梅竹马的「妹妹」过来,他大半夜地去接机,把人带回了我们的小家,给她铺床、煮面,无微不至,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啊。) K5 F+ T9 `  j1 p6 X
原来他不是高冷,他只是没那么喜欢我啊。9 t' K! F; E. s) v' _0 c3 x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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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程厉的小青梅林佳然,在卫生间洗完澡,半开着门,伸出脑袋叫程厉:「厉哥哥,可以帮我拿一条毛巾吗?」
% `- }. `  [* G0 t# _门是亚克力板的,虽然不至于透明,但她光裸的身体曲线,却还是清楚地映在了门上,玲珑有致,惹人遐思,是我一个女生都太好意思正眼看的程度。2 A& Y/ w1 ^' D: V8 S4 v
我不知道她是没注意到,还是故意这样给程厉看。
, @: o; m2 J) P" |/ Z1 }2 ?程厉扫了一眼,点头回了声好,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毛巾,毫不避讳地走到卫生间门口。0 f: _& f# [- f. q
「你还是这样,老忘记拿东西。」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可他眼里的温柔,却是我从没见过的。# B, @& N8 n. o4 S* [0 n
「反正有你在嘛。」
. Q' g; l# G, X: U0 x! V' K7 ^「那我要是不管你呢?」
5 g9 K" G: t1 `: {「那……我就跟阿姨告状,看她揍不揍你!」林佳然娇俏地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 y0 X$ \8 e/ ~: N# R这就是所谓的妹妹吗?他们之间连一点点避嫌都不需要吗?我不理解。. ]5 Z/ u  ^5 N/ \: [. N# c
我在楼上目睹了这一切,心头像压了块巨石一样,又堵又沉。
& u% m" ^! a* f- J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追到他,幻想过无数甜蜜相处的画面,结果在一起之后,他对我却还是很冷淡,像这样亲昵相处的画面从来也没有过。9 E' B+ L+ L! a
早在追他的时候,闺蜜就劝我,女孩子不要太主动,容易让人家觉得廉价,不珍惜。
+ U; {& B# y. Z, I我不信,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很想要和他在一起。
. {1 O" X8 }0 ]更何况,人心都是肉长的,日久天长,他就算是块冰,也能被我捂化吧。
0 ]& y  A# p, H/ p; y可现在看来,我做得再多,都不如人家小妹妹撒撒娇。
7 Z( g3 f  N: E( t4 L( T2 T我忍住满腹辛酸,下楼走到程厉旁边。  ~/ v+ E+ J( o. g( R# O
他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过头,看见我的时候,带着一丝厌烦问我:「你怎么还没睡?」' b7 c* O8 Z5 J! ~4 ?9 o. p
脸变得好快啊,他对我好像从来都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0 b& q6 Y- y: j. C0 {; r4 j" o
只因为我先喜欢他,所以我在他面前就天生矮了一截,所以我活该俯首称臣。4 X: u3 j5 u; V& b8 g2 R
可是,我也会难过,会心理失衡啊。
) ~+ k: |: b# n我看着程厉,深呼吸,勉强笑着问他:「她什么时候走啊?一直住在这儿,也不太方便吧。」
5 g: R4 _6 h. {$ I; \; }! d「有什么不方便的?」
# K9 a* B! C# c  o8 ?2 l「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天天住这儿,你一个男生……」
+ w( g- U; g0 V- ^# r  O9 Q( v他很不高兴,蹙起了眉头,说:「你有病吧?她是我妹啊!」
& B* m: E3 l- j& d$ Q3 F我又气又好笑:「又不是亲妹妹!」8 \8 x* S; }  q
「不是亲妹怎么了,我拿她当亲妹啊,你干吗这么敏感?」
+ p" V4 |8 C/ h3 P# Y6 ?6 |我哑然。
' N) n/ u, A. @, n& _: L* |8 ?6 B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态度有点差,他缓和了一下,降低了声调:「她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你让她住哪儿去?何况我妈交代了要好好照顾她,我总不能不管吧?这是人情世故,你懂事点行不行?」8 ]& g. G; M; `- ~
他说得义正词严,好像这件事本身就没有什么问题一样。
3 B: K. N) M9 _) h" o) d# [3 j我不喜欢和人争论,有问题总是喜欢先反思自己,所以,虽然明明觉得他的论调不太对,却一时无从反驳,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太不懂事、太小心眼。8 ~6 n6 a6 `9 v+ V5 \+ {; \
我被他盯着,脑子卡壳得厉害,冷静了一下,还是不愿意放弃底线:「我没说不管她,那尽快帮她找房子行吗?毕竟我们家确实太小了。」' ^3 ~7 F8 T6 i8 T  O9 Q$ i
程厉大概也不想和我争吵,妥协道:「明天就去给她找,好吧?都这么晚了你赶紧去睡觉吧。」
6 x; \8 z- z) `& ], S% i) \说话间,林佳然洗完了澡,擦着头发开门,看见我,愣了一下,问我:「安南姐,你怎么没睡呀?厉哥哥他煮了面,要不要一起吃?」- {) P5 W8 V( ?( w/ h
这里是我家,她却表现得比我更像女主人。
: N5 e/ Q; I$ R! i: J, n" {; D我心里难受得翻江倒海,想要呛她两句,但刚刚程厉已经退了一步,我也不能弄得太难看。于是尽量维持着体面,摇摇头说:「你们吃吧,我睡了。」
% B, n% h) @; J" g我所租的是一间小公寓,楼下是厨房、卫生间,楼上是两间卧室,房间装的只是简易木门,隔音特别差,楼上楼下也没有隔断,所以他们在下面走路的声音我都能清楚地听见。
& g1 b/ f+ o9 I: I8 y- ]: I- u) Z我努力睡觉,可是他们低低的谈话声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钻进我耳朵里。  G0 q# F; P7 c0 U
「厉哥哥,你做饭也太好吃了吧!好厉害哦,我要干三碗!」
3 ^3 f8 A% W- z* S, J程厉轻笑:「吃得了那么多吗?」
+ k9 q& W: j# u- d1 M" ]9 ]8 y「吃得了!你做的饭我要全部吃光,嘿嘿。」
; k! T  Q( s2 U3 @$ ^0 r「吃那么多,小心变猪头啊。」
: P* N# j# W/ a$ g! @「我巴不得呢,每天都有在努力吃饭,就是不长肉,我都烦死了,好羡慕安南姐呀,我好喜欢她肉肉的小肚子哦。」
; \7 n; P& a  z「算了吧,她那个肚子……」
" k$ ~% [+ W( D  \4 O9 G: q6 ~4 i程厉居然还跟着笑。
& L! C1 v. X( F/ s我蹭的坐了起来,人身攻击是不是?
. E# U( d: F! r4 w% `: J3 W& u打开门,楼下的林佳然却笑盈盈地望着我。2 q% h7 Y$ V+ f  ]/ h. y
「诶?安南姐,你要下来吃东西吗?」
8 k# {5 ]2 F: ]/ L, x% Q, `  a巴掌不打笑脸人,我虽然生气,可这一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1 V7 H0 ^, Q6 \# x1 O
我皱皱眉,尽量平静地说道:「麻烦你们小点声,我要睡了。」& X  \# I" ?9 Z1 }8 G9 w! i- D
林佳然连忙捂住嘴,眨巴着大眼睛点头。
+ y. @1 n  B! j# E+ G& j程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着头没看我,但表情有几分不悦。8 {7 F3 o0 V6 }$ H% K7 S
我知道,我又不懂事,又给他添堵了。0 Y. F( d" W: T$ s
我回到房间,揣着一肚子气,用被子捂住脑袋睡下了。+ L- D4 Q$ ~; a4 [* o" J) H
2.
' B) X( g$ }5 `4 F# s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林佳然睡在楼上的房间,程厉睡在楼下沙发上。1 K# {3 ~4 e5 S. |6 \: B1 T
看起来一切正常。& R' w* N2 ?* F& ?; E* R' i# e! X( A
我下楼的时候,程厉还在睡觉,今天周日,他不用上班。" d3 M* o$ D# G" w
但我没有周日,我还要去学校。
* Q  c' K- y: `以前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做好早餐,给程厉留着,可是今天,我直接出了门。
( U! ^  J5 |0 N- v. x人都说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也许他吃惯了我的早餐,突然有一天吃不到了,会有一点失落呢?0 ~0 n$ p& z8 o4 Q% m5 S2 n3 m$ o  n
我抱着这样的小心思,一个人坐地铁去了学校。
" v6 j) c6 j! E$ A* q4 t因为昨晚睡得不太好,晕晕乎乎的,走路都有点打瞌睡,到实验楼电梯口时,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门禁卡。
  x# K& B! P7 c. A实验室可在九楼,爬上去半条命都没了。
( r$ k% B: _- ^* L; `# L  r9 Q. w0 n正发愁着,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刷了九楼的电梯。2 M( k1 G% \3 ]
我回头,差点和来人撞上。
! ]7 V4 Z- q' K「小心。」' B! G+ c8 E0 t0 ~% l7 S5 c4 l+ t
他退了半步,护住怀里的鱼缸,不让水洒出来。
3 E! |& U/ J; B1 k4 G2 D3 E这个人是隔壁实验室的师兄,叫季明辰,以前是程厉的同学。- y( P: i0 P6 @+ M
一米八几的个子,干净帅气,平常总是泡在实验室里,白大褂不离身,有种禁欲又撩人的气质,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类型,如果没有程历,我可能会对他很心动。
0 `4 k+ o; Y( V+ t0 _* s4 s" m而且他才博一,就已经发表了好几篇非常厉害的论文了,前途不可限量,我的师兄师姐们都拿他当偶像。& B9 E5 G* y* g# L! s
因为我们实验室和自习室挨着,经常互相借东西,所以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每次遇到他,我都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我们早就认识,可是又不知道这错觉从哪里来。0 C6 u& \$ Q6 x$ j) Q
「师兄。」我打了个招呼,走进电梯,找了个角落站着。
9 f) ?3 l0 s  C9 z他抱着鱼缸,站在离我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5 z1 v: a4 _: ^# {$ Z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有点尴尬,我盯着楼层指示灯发呆。
' g: F3 o/ X" D+ P4 h. u电梯启动后,季明辰忽然开口说话了:「今天这么早?」
/ G; f5 C$ V& j$ \( S# u7 `1 L我有点讶异,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个思考者,挺少主动跟人搭话的。
- |' t: D# G1 d4 h  r7 r愣了一下,我点点头:「嗯,要努力学习了。」6 }7 x) U" ~" c9 q, h
说完又反应过来,他干吗这么问呢?以前我确实天天迟到,都被他看见了吗?
' W1 G4 q! O4 Q! |- P& V' J想到这我感觉有点丢人,我低下头,不再说话。
7 U3 m2 ]! \" g! D电梯到了,我松了口气,去了自习室。
, b" f1 s6 O$ Q/ B! g/ Q# L「哟,安南,今天要发奋图强啊?」
7 H$ Q) O' I/ H, |" F8 X8 A$ |7 z师姐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看见季明辰,立马闭嘴低头,等我走到座位上,才兴奋地小声问:「我去,你跟季师兄一起上来的啊?」
  k$ A7 B1 Y0 f; q我抬头看了一眼,季明辰的自习室就在我们对面,中间只隔着过道和两面玻璃,互相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儿他正在放鱼缸,大概是注意到了我们,抬眼看了过来。
8 Z0 u# V" g, _4 d% i+ m7 u师姐连忙把脑袋埋了下去:「我靠师兄看我了!」
$ P/ B+ J* `2 m' ?$ i  K  B隔得远,我也说不清他在看谁,但是为了哄师姐高兴,点头道:「嗯嗯,师兄被你的目光烫到了。」
7 w/ Q0 a" L  W# l) g& M/ c师姐偷笑了一下,随后一脸丧气地说:「啊~~就差一丢丢就跟他同电梯了诶。」' q  ^7 J0 L  o  s' A8 i
我心里有事,没跟她一起八卦,安安静静地打开电脑,然后在那儿发呆。说是发呆,其实是在等程厉发消息给我。
, D1 C& A: Q2 M9 i7 q结果一整天他一句话也没问过我。
1 k  \# L7 i  H  O我忽然觉得,我是如此幼稚、滑稽,我小小的反抗对他根本没有意义。
) x6 J8 Q$ \" `8 B划水了一天,晚上我决定做点实验。刚坐下,手机忽然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我连忙打开。
, X7 b/ Z" H: r0 o# B" x/ ]结果是一个新群聊,只有我、林佳然和程厉三个人的群聊。
3 i! H8 V; x$ T5 P不是程厉找我,我有点错愕,谁拉的群?想干什么?- l( ~: G4 ?3 i0 s4 H$ v
犹豫了一会儿,我才解锁查看。8 J$ e, M: U- I, @* b: x, W
林佳然的消息跳了出来:「住在你们家怪不好意思的,早上起来就想帮着做点什么,刚好看见有几件脏衣服,就顺手洗啦。」2 ?2 z1 A8 T* L, w- P! w
随后传来一张照片,拍的是我们家的洗手池,里面放着浸泡在水里的衣物,画面中心,极其显眼的是程厉的内裤。
4 D: M: i1 ^! U4 ~/ w! x林佳然居然给程厉洗内裤!+ ^+ W3 g( G6 N3 S
那一瞬间,我的脑袋炸开了。
" ~- n, N; r  P# |+ Q7 k5 d  W如果昨晚的一切可以用无心来解释,那么今天这事任何理由都解释不通了。/ c0 w& b' o5 c& H0 I' F. n& H6 l
我不知道哥哥和邻家妹妹该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但我知道,正常人不会给别人洗内裤。1 j- ^( V4 i: s& g1 s
这不是无心之举,林佳然是故意的,她在挑衅我。% M' I6 {; t- ^
而图片下方,是程历的回复:辛苦啦。6 ~& a( A3 o3 o# L5 F. J/ D7 W$ h3 b
他甘之如饴,他完全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C5 W# i$ A6 E' r% z1 l# o$ E
我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 W$ J% a9 ]1 K% {. n* H* h+ z
我想要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然而因为过于愤怒,一直打错字,什么也没能发出去。
* y  l4 d6 }+ B# H) m  \! _啪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C) T' h7 s+ [. \. T+ r1 f
我没再捡。+ y7 F' z; O2 b  x) S+ p- e2 D7 D
他们两个应该都在家吧?所以程厉是看着她帮忙洗内裤的吧?
, g( T) r* d: y' S) C4 O/ @; m. o+ S正常男生,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怎么可能让别人帮忙洗内裤啊,他是真的看不出来林佳然的意图,还是已经习以为常,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我怎么想?
+ A# a6 F% a- c, w4 L% ?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我不敢相信,怎么也想不明白,我那么那么喜欢的人、那么细腻温柔的人会变成这样。4 Z) P; `5 \7 \
3.+ y- v! T  ]4 ]! P  Z7 x; w4 O# E
大四那年,我失恋了,在外面喝了酒,回学校的时候走的小道,路灯坏了一大片。+ W  i& x1 d" A. M) g% x3 D
我晕晕乎乎的,总感觉背后有人,于是跑进了一个角落,打电话给学校保卫室。& Z( N" O: a, e
电话那头是年轻的声音,听见我的啜泣,耐心安抚我。$ `) i0 t5 }: ]7 a) \4 `+ H
那个时候,这声音就像救世的神一样,抚平了我所有的恐惧。( H6 P" K- R0 ^" k
「告诉我你的位置,我来找你。」2 Z- F3 F4 F% Y( d, b
「别害怕,这里是学校,不会有坏人的。」7 S* @/ J4 P/ f# d; y, ~/ }
他来找我的路上,我好了很多,醉意上头,央求他给我唱首歌。0 |" u8 [8 w8 z
他哭笑不得,但还真的唱了,是当时非常红的电视剧的主题曲,叫《想见你》
# n2 e2 D0 P( c$ L( x( I  C+ O$ ?2 J3 R他唱到一半,突然有手电打在我脸上,两个保卫处的叔叔吼道:「喂?谁在哪儿?」
* V# v' y1 t) i. ]* ]" T. L- z' X0 N我得救了,被送回了宿舍,随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
( c4 G6 r7 L2 t% [& _* L* a; \醒来后,我才知道,因为号码相似,我打的并不是保卫处的电话,而是研究生办公室。5 S! {  }+ `7 B) c+ J
我找了过去,他们告诉我,昨晚研究生办公室确实有人在值班,那个人叫程厉。3 R& s( ^& V4 C# }! b& I
于是我又去找了程厉,问起这事的时候,他表情很淡,默认了。
( N; r" R& \0 H$ o" X- M与想象中不同,他跟电话里简直不是同一个人,似乎要高冷一点。但我倒觉得有一种反差萌,平时不苟言笑的高冷学长,其实有一颗细腻温柔心,简直不要太撩人。6 I, |( A- j! w
于是我对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势,送花、送早餐、送名牌鞋表……做了一切我能想到的事。
8 U7 Z/ i2 [( N7 z5 u这是我第一次追男生,闺蜜劝我不要这么主动,会让人家觉得廉价,但我没听。因为对象是程厉,所以值得。
9 E" j/ ]# d; S2 C( \终于在我读研究生,他工作的这一年,我们在一起了。
+ I, v) k2 P6 h: w6 e, b) D" M为了他的工作,我把房子租在离他公司只有十分钟路程的地方,他工资紧张,我就从没问他要过房租。因为他是程厉,连没有回报的付出都让我觉得幸福。  b# R* X3 M' |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 b) @1 Y; U* Y2 r; n* f
又或者,他本来就是这样,只是因为我对他有滤镜,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人品。, O2 S' g/ E, T' F
但这一次,我对他的滤镜真的碎了。/ w5 L. Z& l6 G$ w
4.
6 b. m( p1 W' |6 e过了很久,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师妹,借你们的离……你怎么了?」6 N+ r+ ~; Z& y% D8 F
我抬头,是季明辰。8 v! @* R4 ]6 N' R# A- L$ d& b
「没事。」我抹了一把脸,背过身整理东西,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狼狈样。( i0 ^4 Q" x7 B2 }# _! v
「师兄是要用离心机吗?你用吧,登记一下就行。」我擦擦眼睛,扭头对他笑了笑。
7 h' V' ?+ d# D5 c' K「嗯。」他犹豫着,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这才拿着东西去了隔壁房间。
  R1 R( M( R& {9 P6 d  b十点左右,我收拾完东西准备要走,季明辰却进了我们自习室,还拿着一个小鱼缸。
) ^' s8 Z& v6 n+ L8 v「这个给你。」他把鱼缸放在了我桌上,浅笑道,「实验做不出来没关系的,总结经验,好好规划,下次就不会出问题了,这两条金鱼送给你,不开心的时候盯着看一看,挺解压的。」" _9 _8 E8 s6 _( s
果然是我的学渣形象太深入人心,他看到我哭,还以为是我实验做不出来。+ ~+ A+ N" I' P& R' C
我鼻子酸酸的,差点哭出来,他为什么这么好啊。5 s. B$ f( A# O* c% `
没有什么关系的人都这么好,衬得程厉更混蛋了。
3 n# D( k2 B0 q( ~6 j3 G- p我匆匆道谢,离开了实验室。
& I' z5 U7 p- t6 M* S& H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季明辰跟了出来,问我:「用不用我送你一段?」- p! p- {7 B. A  s7 |
我摇头谢绝,一个人往校门口走,这条路我和程厉一起走过,那时候我对他是满心的喜欢。7 z9 V# T# P3 F7 Q7 b. _: A" r- s# d
这一次,在夏日的热风里,只有孤独感、破碎感撕扯着心脏。
3 Y+ m" f" p: g2 v$ X3 ^% }2 z季明辰没走,他骑着电瓶车,慢慢地跟着我,直到出了校门,才一把拽住我说:「我给你打了车,路上把语音开着,别挂。」) A* J7 V* Y& N' u, x" b$ \  R
我愣了一下,破碎感好像被缝上了一点点,那种异样的熟悉又冒了出来,他温柔得让人想哭。2 T5 r: o9 T# _" i1 N  W* G* W' G, b( Y
只是,我不想让他看不起,于是一直忍着没有掉眼泪。
; a0 A. S2 p' u8 m- q我上了车,接了季明辰的语音电话,听他的话,没挂,直到抵达目的地。- s2 J. E- J& l2 Z) W
「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就联系我。」季明辰说。& c% r4 a* Z. T6 J( U
下车后,我挂了电话,怎么联系啊,都没说过几次话的师兄而已,他给我打车已经让我很感激了。! A9 h; k$ i: f- O6 F8 \
走到公寓门口,要开门时,我才忽然想到,他怎么知道我住哪里呢?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吗?可是,又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b5 l% n, N& o6 j
来不及细想,我听见了房间里的声音:「她有什么好呀?人傻钱多?」
% x# J1 g( u. C, o! ?% a8 [) H我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了一下,这就是他们眼里,我的形象——人傻钱多。
$ {9 D# z, E2 Q, J8 A我站了许久,掏出钥匙,淡漠地开了门。  H& H4 j3 S- o" {2 r
客厅里两个人迅速分开,镇定的表面下,是不愿让我发现的惊慌。
+ C1 w2 u  Q3 G- o- ]林佳然清了下嗓子,扭过头,一脸坦然地看着我笑:「安南姐,你回来啦?」
1 r  G3 D% Y( y% k. Q: ]: h- m我没理她,看向程厉,他正低头看手机,假装无事发生。
& h9 h1 l0 S$ g0 ^, x9 |灯光不亮,他遮掩得也不错,但我却还是看见了他唇边没擦干净的口红印。程历从来没有亲过我啊。
7 p* w3 a4 E6 l& f我在这一刻心死如灰。4 w* s' S8 v$ D
林佳然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反而更兴奋了一点,望着我说道:「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明天又要去新公司上班,没时间找了,所以就只能在你们这边再住几天啦,不白住的,我会帮忙干活的!」
6 Z( k) r  W% s" [& X3 n1 o" y我掀了掀眼皮,问她:「干什么活?洗衣服是吗?」; L$ W9 O- ~, W3 v
她眉梢一挑,回了我一个甜腻腻的笑:「对呀,最喜欢洗衣服了。」1 u, O8 m) ~) g+ p
没必要再质问,没必要再争吵,心底的恶兽慢慢冒头。
5 p( }1 A: `% Y8 b8 |他们愚弄我、欺骗我,我也不想再让他们好过了。
$ |7 I1 o8 V% L5 v8 f2 h3 h. s! I「好啊,我的衣服可是很多的。」我说。1 z0 _, L; B: h% T4 p
5.' E$ I- X8 O. ~/ C
第二天是周一,林佳然和程历早早地上班去了。
! \+ o8 X1 i( E7 v她在分公司打拼了一年多,好不容易得到提升,才调到这边,自然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 Z  P" t" M" K4 h7 S程厉也在这家公司,所以我对这里有一些了解。
& l2 z" B" Z# T: G1 A他们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爱,且对员工的形象要求十分严格。
& v4 M0 f5 i3 O, _出门前,我怕自己后悔,还喝了一口酒。
$ b* Y7 r3 g( m6 }中午的时候,我来到了这家公司。
3 S* J% i4 P' e9 I$ G这会儿是午饭时间,大楼里的人进进出出的,我的出现并不扎眼。$ x: `, N* o7 x" `! M2 F) M
提前摸清了他们的岗位,所以我很顺利地就找了过去。
4 L  U& `" ?2 I0 w% C. u$ f我从货梯出来的时候,有人对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 f' D" U+ H# j我视若无睹,直接走进了林佳然所在的办公室。她正在喝咖啡,和新同事们有说有笑,可惜程厉不在,不过没什么影响。* ~/ B* P. \0 o3 Q
今天是林佳然到总公司的第一天,上午她刚刚认识完同事,刚刚散发完魅力,现在一堆男的女的正围着她说话,吃她桌上的饼干。2 d3 P* `1 p$ Q; J& r5 _
那应该是她自己做的。
: {( H" j2 K) Z" x* e9 q我推着车走了过去。
7 r* v" |) |* e林佳然眼尖地发现了我,一脸错愕地问:「你来干什么?」
" D' @: m! G# Y7 L她的同事也都看向我。: X' `& K/ R! W
我停下来,把车上的箱子一个个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她的脚下。
% f% Y" q% k$ c/ U( W) i2 e那是堆叠如山的男士内裤,五颜六色,有几条上面还被我喷了牛奶。7 A! L6 u# y% ?; ~3 Q/ ?
她慌乱地后退了几步,咖啡翻倒在地,惊叫道:「安南你疯了吗?」
) \8 ^' B' u: ]' O. B. c「没疯。」我把最后一箱倒在她脚下,笑道,「你不是最爱洗别人男朋友的内裤吗?我送你一车。」
; ^- @2 V1 Z# D一瞬间,她脸色煞白。
4 s: H7 m" k& p& A周围的同事们哑了片刻,然后有人窃窃讨论了起来,有人疑惑,有人暗笑,还有人拿出手机拍视频。0 f# ^. h% y0 j$ }# n
有人问她:「佳然,这,这什么意思啊?」& F  h$ S+ z1 E' b
林佳然慌乱地扫了一圈看热闹的同事们,扭过头,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尖叫着:「保安呢?快把她赶出去啊!」" F- m- i$ z. k+ B3 d- T: m
我退了退,挑眉道:「不用,我自己走。佳然,入职快乐,希望你喜欢我的礼物哦。」' F  d6 D( A8 a* E
「哦,对了。」我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告诉她,「这里面有一些是我从网站上淘来的,是真的用过的那种哦。你应该很喜欢吧?祝你洗得愉快。」2 @' N$ a% N0 ~, ]6 W5 i" I/ n& R
林佳然慌了:「安南!你,你胡说八道什么!」6 }4 H- [; B- B& Y4 ~- q
她歇斯底里,顾不上形象过来打我,却因为鞋跟太高走不稳,被椅子绊到,一屁股摔了,膝盖磕出了血。
3 X9 A+ @5 N) k, o/ ?" l) o& a一个男同事扶了她一下,象征性地威慑我:「再不走就叫保安了啊!」
/ L) Y6 M1 r1 @8 F, z7 O9 [「这就走,对了先生,你以后的内裤都可以交给她洗的。她有这种癖好,相信很愿意效劳。」
" ?& X( Z# s; b: m我勾唇笑笑,在一片沸腾的议论声中,转身要走,正好撞上闻声而来的程厉。8 B/ t; D1 R  x: g  g  O
他一脑门的汗,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一片混乱,怒道:「安南,你什么意思啊?你想干嘛?」
/ y+ P- l. M) X" i  J: v% Y「我想干吗,你自己没眼睛?不会看吗?」
# M- e. m3 ^( g0 n9 t$ f' c) B7 P「你疯了?」他抓狂道,「我们之间有误会,当面解释清楚就好了,你跑到这儿来闹什么?你不觉得丢人吗?」
& @7 Y% V7 c6 w8 F我的肺一下就炸了,所有的委屈、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我丢人?是谁让我丢人的?是我自己吗!」
; B9 D" h# J% @8 d, H3 [) X3 S( D4 d他从没见过这样愤怒的我,一时间被吓到,眼底闪过惊慌。; o% }, g( m  r% E' u' w  W
哑了片刻,他抓起我的手,想要平息我的怒火:「安南,你听我说,我和佳然真的,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你别冲动好不好?你进去,跟他们解释一下,你告诉他们……」
$ l4 G& ^! Y, S6 H8 N- N; Y「亲都亲了,还清清白白?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
2 E0 e  A* g- L6 @/ O# o+ j6 E我抬手,一耳光甩在他脸上,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4 D8 d2 W; ~7 X; B# T5 Q: J. k
上出租车的时候,程厉追了出来,司机有点犹豫:「小姑娘,男朋友啊?」
( r# m+ R, g1 D( ^0 F+ W: ~3 a: Q「前男友。」
& v& z3 q- w/ B4 E6 S- k1 j/ `; L司机立刻踩了油门:「那赶紧走,前任啊,就像擦屁股的纸,千万不要觉得还能用就可惜他,要真捡起来,那是要弄得一手脏的。」  O! [0 m9 [( F2 p+ r
「谢谢。」我侧头看着窗外,程厉的影子越来越小,悲凉无比。6 J6 u" V7 `. a8 p( m) v
6.
0 j7 Q4 I; h! k# A- n' b8 g0 G7 o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自己的东西带走,然后退租、换锁,把程厉和林佳然的东西扔在了过道上。4 z7 j$ q" N1 L# u/ s* ^+ j* e
因为来不及找房子,我只能先住酒店。
8 c& M( c* B: j# P# K晚上九点钟,程厉疯狂地给我打电话。# o4 d3 X/ H4 W2 F
我疲惫地接听。, F* B: V$ F3 k3 q2 V1 q( A2 J
那一头是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安南,你什么意思啊?」
; q- Y/ K- u( o: @( ^9 i「什么什么意思?」+ T4 A8 ?6 ?3 [! F  ]+ I( C
「我的东西为什么在外面?你搞什么?」
5 p% C, g& z' f, e我低低地笑:「我退租了,怎么了?」
  w% ~/ a+ ~3 ?( K) a他惊得说不出话,缓了口气,才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干什么?你要退租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3 S  T4 D+ J$ \! v我想着他现在的狼狈样子,郁闷了很久的心终于畅快了一些,好笑道:「我租的房,我跟你商量什么?」6 S; G$ d8 c2 Y( }
「安南!你好歹提前说一声,你就非得这么搞我吗?」9 b/ n- d- @5 e& @
「凶什么?我说了,我租的房,我爱怎样就怎样,至于你怎么办,就跟我没关系了。」3 J) a- V. Z# c
那边哑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安南,这就是你说的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愿意一直等我?」6 ~8 U" e9 N% F4 L+ n+ k7 K( f
我也笑,只是没忍住,带出来一点泪花。
/ c# w) ]* [5 z! l+ U「那是以前,程厉,我们完了。」
! \0 p( T& u/ t0 @他不甘心,用责备我的语气解释:「安南,那天是佳然突然亲的我,我……」# R: n' G- e" z# {1 S: F9 E
「对,都是林佳然的错,你程历一点错都没有,你是不谙世事的白莲花,你什么也不懂,是吗?」
! i: U; y5 U* ]- B他被怼得说不出话。: o0 S8 m  m6 y$ p# l, o
「程历,没有你的默许和纵容,她哪来的机会?别再打给我了,你让我觉得恶心。」
9 d% Z. c( @8 e! g) K# I我挂掉电话,关了机,重重地倒在床上。! l* E" A, d% R5 |, e" j
我们彻底完了。3 B0 _- W% A$ a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他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我曾经以为,要是有一天程厉要和我分手,那一定比世界末日还可怕。但到了今天,我等啊等,等自己大哭一场,结果却哭不出来。我没有预想中那样痛苦、崩溃,反倒很平静。
6 m' l( ]# ?; I) h也许,我根本也没那么喜欢程历,只是对那天晚上陪伴我的他念念不忘。
  H/ F2 l. I- ?  D  D- D  c$ b: n现在,连这一点执念也不足以支撑我对他的喜欢了。1 s0 S" ~. t* |' S) w
永别吧,那个夜里为我唱歌的男孩。5 o& B0 Q# p/ U; Q( v* g( c) k4 Y
我睡到第二天上午,直到导师的电话把我叫醒。! d# W% w) R+ Q! z# t5 D  ~8 _
我刚接通,就听见那边的骂声:「行啊,你可真行啊安南,都敢闹事了是吧?举报电话都打到我办公室了,你赶紧给我回来!」; x) Y8 A& @3 @6 H. ?3 ?! {5 I
「哦。」我蒙蒙地挂了电话,想了半天,结论是,可能林佳然打电话给学校举报我了。, O# J7 ]. g% E) c

1 w7 ?) c" A4 A全文请点下面的小卡片:
; D% {+ _2 U8 m9 ^4 D! Q+ C/ z知乎盐选 | 听见你
秦燕719 | 2021-10-6 21:5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喜欢了他很久,尽心尽力做个随叫随到的备胎。他却为了攒钱跟别人结婚,把我灌醉送去陪客户。
我喜欢了席渊很久很久。他是我父母的养子,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4 `" H3 F; [6 S0 V1 ^) S7 t
从前。( T: X  A1 h+ X# _
我真觉得,只要他能喜欢我,我愿意一寸寸放低身段,把命搭进去也没什么要紧。
4 r( ?6 d* L! k4 p, F心甘情愿追着他,做他的舔狗。- M7 X7 E' l$ [: N* Y8 }0 O
我的梦想,我的天赋,我的事业,什么都不要了。
* q% c( h2 S. c! Q( J+ c  r我只要他爱我。; s# H8 @6 t; _2 T: V  J
现在他跪在我面前求我:「你再帮哥哥最后一次。」
; K% u% u( O0 k) @: i「拿下这笔合同,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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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y! Z- `- v9 l( {- c1 \: b! H! H镜子里倒映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7 T( S' l. f  P9 c- W2 p, C% W
席渊俯下身,替我戴好最后一只耳环,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 ?" Q8 C. \4 D$ H9 V% p' s4 I) `% U我在镜子的倒影里与他目光相对,轻声问:「今天过后,我们就去挑婚纱吗?」8 M# k$ @. o5 m/ ?) e
他嘴唇翕动两下,避开了我的目光,半晌才轻轻点了下头。! U5 a3 c( W# _. V" A' H6 Y6 d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看出了他的敷衍和言不由衷。2 ?% w( W4 `7 `; @2 ~  z
只是心里还抱着一点天真的希望。
7 c, `/ ^# w8 C  ~  t9 q& A毕竟我已经爱了席渊五年,总幻想他还会对我心软。
8 ]/ {/ d9 \0 ~' t/ j刚坐在酒桌前不久,席渊就开口了:「看你热的,哥哥帮你把外套脱了,挂起来吧?」" j8 a) ?' X* O  k' l3 R
我动作一颤,手里的酒杯几乎拿不稳。
2 W& p  n3 B# v/ _- K针织小外套里面,我只穿了一条酒红色的吊带长裙,领口本就开得极低,坐下之后,更是暴露得可怕。& E2 j5 Q1 \! O7 Q# ^  ?' U4 G- t
席渊亲手帮我挑的裙子,他怎么会不知道?3 l) t+ W8 n2 c( y6 X
我死死咬着嘴唇,几乎就要在席渊越来越冷的目光中妥协时,对面忽然响起一道慵懒的嗓音:「空调温度开这么低,我可一点没觉得她会热。」6 i8 B2 d: U7 b7 V* H9 g+ M% H! M
怔了怔,我循声望去,正对上一双明亮又灼烈,像有火焰在燃烧的眼睛。
" d2 H) K" u6 V: D那是一张极为出色的脸,皮肤冷白,眉骨挑高,鼻梁高挺。0 |- e5 J! Y, w! N, [: K5 d( J( A, j
嘴唇虽然薄,可唇形十分漂亮,把整张脸的轮廓都衬得深邃起来。
; f. e9 r9 X: v4 t! c: m# U察觉到我在看他,少年勾勾唇角,冲我露出个极灿烂的笑容来:「你好,我叫钟以年。」7 ^0 S7 f  F1 W; g5 z+ X
钟以年。
# h, Z4 h' A  v5 O. \3 G我一时愣住。; u# F2 M" u+ I1 C7 l1 I. |% \
席渊今天想谈下来的这笔合同,对面的老板叫钟衡。
( \1 n( P! K4 ~' ~. k/ F' e3 r钟以年,是钟衡的侄子。
% ^& o8 ]# [( ?! R. h; e传闻中,钟衡一直独身未育,因此很是宠爱他这个唯一的侄子。
4 W9 k3 ]0 s3 n1 ]- C钟以年也在钟衡的娇惯下,开豪车,买名画,满身纨绔气质,只会花钱,不学无术。) ^- Y( @5 L4 C. i: V" K: j
现在坐在我对面,把玩着手里酒杯的少年,看上去并不像传闻中那样顽劣。' p  z( \1 P9 T( x0 ~5 B
甚至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染着两道水彩颜料的痕迹,还落了一层薄茧。
" E5 M1 x! ^6 w4 K  E, i8 r他也是……学画画的吗?
  Q: Z/ X( O! ~7 N+ R$ X/ P% a愣神间,酒局已经开始了。- p) G; `( ^. a. o+ ~/ p
觥筹交错之中,席渊冷凝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妙妙,去给钟总敬杯酒。」
% f9 U) o* @- Y  v我下意识偏过头想说点什么,或者看一眼席渊落在我身上的眼神。
5 i4 f+ U2 k% [7 o8 n" n' m% F可也就是那一瞬间,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亮起来。
$ U) J0 t/ J$ r+ r; [7 y是一条新消息。
3 Y0 A' `. y8 J1 T4 \  d' }+ k来自伏月。/ o1 n( y! S! c: d* a
「婚纱我已经挑好了,明天一起过来试试吧?」. M: @) c+ k* `
我的心一瞬凝结成冰,扯动唇角,半晌才露出个十分惨淡的笑容来。
) x) t7 R1 h, X) S7 R9 H+ k伏月,那是席渊心头最珍而重之的一抹白月光。
1 ?; K+ G0 N; _7 @; v我拼尽全力想要的,来自席渊的一点点偏爱,只要她勾勾手指头,他就肯尽数奉上。# i$ A) n, z7 t
「席渊……」我抖着嘴唇,拼命想压住声音里的颤抖,「你骗我,你要结婚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对不对?」% f  o% T7 R! K+ q1 N
席渊偏过头去。: s" f2 y: J7 E0 r+ M
酒席间烟雾缭绕。! e+ H" f5 ?' s- ]$ R  [- |$ u  a
隔着一层朦胧的灰白色,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听见他没有情绪的、冷冰冰的声音:
$ B* I, a4 _! K/ p「姜妙,这是你欠我的。」
" M5 ^: O3 p# L! p) _4 P6 z是吗?
6 N8 C. q7 L, s, U  p* r1 N从我的位置,到钟衡坐的主位,不过五步之遥。; P( G6 R* ~7 o* ?9 W
这五步的距离,却好像把我和席渊之间的五年,都走完了。
8 }( d6 n1 D1 j+ I8 {% i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到底,欠了他什么呢?# B. T8 P8 z& d2 ~2 F1 j
人生中的前十八年,是他替我顶了父母的宠爱。7 h; m9 a/ t# R/ Q' ~4 S+ R4 u
相识后,也是他一直在享受我卑微的讨好。
1 k' s/ J* ?7 e# U这个疑问我思考了五年,如今依旧没有答案。7 r; b% {, S2 j5 g1 Y( R
「等等。」
4 Q$ b! x+ v8 X我在钟衡前面站定,刚要举起酒杯,原本在一旁埋头干饭的钟以年,忽然起身挡在钟衡身前,笑嘻嘻地说:
& j# p" V8 w% c5 a9 ^「我叔叔醉了,不能再喝了,这杯酒我就替他吧?」
4 U; Z, {/ [. J; V我眼睁睁看着他从我手中接过酒杯,仰头把酒喝干净。
4 f5 S$ I6 `; H* j! f2 l钟以年并没有立刻把杯子还给我,反而笑得更灿烂了:「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你的杯子。那就算你敬过了,好不好?」
" K, [/ a' ~: U" i- G不等我回答,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压低嗓音道:「别喝了,你脸很红,回去坐着吧。」! A+ f9 J# H( I3 H! i2 w8 _/ z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额角还粘着一缕湿发。
( |( E0 w3 ~& |! l5 J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替我解围了。/ l2 G0 f& N5 g) K+ ^, Q
我回头看了一眼,席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眼神沉暗,脸色十分难看。
/ m  l4 q0 ~5 K% v4 `- }. I一阵突如其来的报复的快感,让我摇摇头,重新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倒满酒,跟钟以年手里的空杯子碰了碰:1 @8 J- }4 w, X
「谢谢小少爷替我解围,还是我敬你吧。」2 W5 C2 r1 T6 z7 W- `$ o
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7 g' ~& m1 d$ z# Z他阻拦不成,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别叫我小少爷成不?我叫钟以年。」
, A% o: x$ i9 W「……钟以年。」5 S8 o* u( M, e- l6 L8 y# k: g
他湿漉漉的眼底像有光忽然亮起:「你真的喝太多了,赶紧回去吧。」' @$ }+ M0 r9 B/ u# N4 W9 ^# d) a6 G4 M
又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原本翘起的唇角忽然平了,「等下,要不要我送你回家?」4 D6 t" l+ f6 I" t- D* W
2
+ N+ Y3 b; Q$ N: Y7 m我做梦也没想到。
) O& Y# L! j, n, t1 S1 _' B最后不是钟以年送我回家,而是我跟他回了家。
1 C7 w& Z& N8 F: I5 L不仅如此,我还把他给睡了。  B* z% d& s; ~% Z: X
酒局过后,钟衡谢绝了席渊接下来的行程邀请,摆手示意自己要回家了。$ p) U5 u1 J% n+ h2 P+ j
席渊问起合同的事,他不置可否,只用目光往我身上淡淡一扫:「席总,你有个好妹妹啊。」5 u6 e8 n8 b5 S' y$ t
就是这句话,把我彻底推进了地狱。' L& |& ]% t5 H5 d* p6 O$ _  [" c
钟衡走后,席渊说要给我醒酒,去倒了杯冰水过来。
) K2 C- {$ }* O我喝下去后,腿软得站都站不稳。, ~1 S  f$ ~$ R$ l
他抱着我,一步步走到灯光昏暗的停车场,把我放在柔软的车后座上。
; h; L2 D# l' R' e7 F% \6 o( Q又在我冷凝又沉痛的目光注视下,拿走了我的手机。
: J  |+ I1 w9 g「席渊……」因为没有力气,我只能喃喃道,「你连最后一点生路都不给我吗?」
* ~* f, m4 I. F& H" f「妙妙,钟衡喜欢你,我也没有办法。」
& M3 D; ~) Z* V, W3 X& [) f#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x" t5 E- B! s3 q0 ~
但席渊和我都没预料到,钟衡早已经坐别人的车走了。2 g" }, E( t) W! i6 x+ Z" c
停在这里的那辆车,是留给钟以年的。% l0 e9 ^4 I# J- k" z
被揽进一个弥漫着清冽香气的怀抱时,我的手已经软得抓不住他的衣角。
) J4 {" s* K" R5 v" e0 [「……钟总。」
+ V  k& V6 V& o7 `  _! g, ~, w: H「是钟以年。」少年好声好气地纠正了我一句,接着皱眉低头,「你醉成这样,我送你回家吧?」
' Q# e/ _1 G& J7 N8 {9 ~昏暗的车灯照下来,我想到刚才酒局上,席渊眼中一闪而逝的沉怒,忽然下定了决心。
% n% i( l1 g5 h- `8 Q9 n! e3 r「我不要回家。」我扑在他怀里,用牙齿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我要跟你回去。」4 i# U- T% a# _+ \: n; D/ t+ d
司机把车开到楼下,钟以年一路抱着我回了家。
: ?* V; ~) e# L" P) h5 P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鼻尖:「不要反悔。」/ C2 P/ u6 c& o5 D0 v( Q6 g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2 A, p& D1 D: y5 m# s& M4 ?我蓄意勾引,钟以年也并非纯情小男孩。
& y2 I" K1 [9 ]$ h- H情到浓时,我抬眼看了看身上的少年。
$ Y2 A! X6 ~( o5 k0 x即便在这种时候,他身上依旧有种清冽好闻的气息,头发被汗水染得湿漉漉的,呼吸微微急促,也并不让人觉得油腻,或者厌烦。+ }4 `" ?# q4 [% A& [
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钟以年动作一顿,垂下眼看过来。6 K+ \; }2 w9 c: b
对上我的目光时,他眼神微微一暗,接着俯身吻在我的眼睛上。
- G3 |2 U( `/ S- T1 w4 e% b- D' M「别皱着眉,别想那么多。」他在我耳畔呢喃,「这种事,你只要享受就好。」5 D, {; q9 v& M& |# r3 l
我睫毛颤了颤,终于闭上眼睛。" K: o# k/ q8 u0 `( r
结束后,已近深夜。
* U* q/ G, a/ i! A! w4 _. G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下床,却因为腿软一个踉跄,脚踝骨磕在了床角。8 B! U  S, s6 Z2 b4 \6 v7 `+ v
「嘶——」
3 c# ~# o/ h* v% Z剧烈又尖锐的痛令我皱起眉头,没忍住冷哼一声。
$ w7 }- U) I+ v% I& ~原本躺在床上的钟以年立刻紧张地坐起来:「怎么了?姐姐,你没事吧?」
: ^7 c) S9 i# S: L6 q0 h' @! s& |格外亲昵的称呼,由他好听的嗓音说出来,令我微微一怔。
+ M  w9 v6 L8 K* y  Q, y# x昏暗的灯光照着他那张俊俏的脸,嘴唇也是艳红的。
# S$ s, d& Z& U赤裸的胸膛上,还有我刚才擦上去的口红印。( J' s$ k" q8 Q- v$ |/ r% |. J" h
我愣怔片刻才回过神,摇头道:「没事,撞到骨头了。」
3 G2 [% S) g3 l& ]8 k7 Y* R3 d钟以年跳下床,俯身过来看我的脚踝,指腹轻轻擦过那一小块撞出的红痕。( s$ a2 x4 H' e6 S& ]& v
「姐姐当心一点。」; L0 Q1 B1 O4 _+ v% F* N
温凉的气息吹在伤口上,我垂眼望去,钟以年发顶有一个旋儿,旁边几撮头发翘着,显出几分活泼的孩子气来。
6 c$ x. c7 b/ a- J他这样年轻,又这样精力旺盛。; D' @! U, q% w; d- _. V' F  j
站在他面前的我,也不过只有 24 岁,却已经被衬得几乎毫无生气。
/ M, N( q- ^' m- M/ v我这一生所有的精力,似乎都消耗在与席渊这场漫长无结果的爱恨纠缠中。: a7 u2 k, {- b8 A4 F' N) A
我发愣间,他已经重新站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直直望着我,瞳孔里渐渐有光芒亮起。0 T1 B0 S* {* r
「我喝醉了……」: h# R( W5 w' h% M+ |! W* B+ W
想到今天原本的目的,我试图给自己一系列放浪的勾引行为,找个合理的借口,却在刚开口之后,就被钟以年截住了话头。
& f* q! t# y& P$ H! L在我愕然的目光中,他忽然往前凑了凑,扑进我怀中,把脸埋在我胸口蹭了蹭。
3 h  i: ?# D! e. d% s「姐姐是喝醉了。」他仰头看着我,眼睛里好像落进去细碎的星星,「但我却一直很清醒。」
) V% }5 j/ Q7 s+ M清醒。
% t" m; j4 k" z9 m% x" R  S我微微有些恍惚。* U1 A3 f9 ~. h0 k7 j# Z
这话,我跟席渊也说过。
" W* P- A$ @9 t- r7 X" I: F我 19 岁那年,忍不住借着酒意跟席渊表白。
# L9 c& Q; D; I9 B3 `$ ]; n& q第二天醒来后,不过刚解释了一句,他就厌恶地冷笑一声:4 H) a" n' r0 h% r  e2 w' T7 S
「姜妙,你平时看我的眼神,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 J2 R2 a  J, G9 O' e# a0 h$ d$ n我一瞬间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6 ]. t! K) r8 q: S$ }, P2 x2 u
他看出来了,却不揭穿,也不拒绝,只冷眼旁观我患得患失,焦躁不安,在这段没有回应的单恋中日渐沉沦。3 M3 Q1 D2 {5 L/ T
原本的痴心恋慕,在这一刻骤然凝结出鲜明的恨意。
( T3 E/ e" `/ O# W4 [, C: b心头剧痛,可我却勾了勾唇角,伸手搭在钟以年的脖子上,笑道:3 c- J4 Q! X/ b* T
「既然如此,那不如再来一次?」$ A& i1 k9 |$ f# A% N
我在刚刚那一瞬,忽然改变了主意。6 H% I1 n5 J; ~) f
既然席渊能折磨我,欺骗我,为了这笔合同亲手把我送到钟衡的车上,我为什么不能报复回去,让他比我更痛苦呢?
. E6 u6 M. A$ |# h拿下这笔合同,他就可以和伏月结婚了。
; z: H$ F" h2 x' J, ^7 Q我怎么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D, U9 n8 Q4 K& U+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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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醒来时,已临近中午,钟以年还沉沉睡着。- |& s* I( k! t" d. P" B
原本我是想直接离开的,可昨晚席渊为了不留退路,拿走了我的手机。
* Q2 g0 o/ o; [* Y; S" k! D我还是推醒了钟以年,柔声问他可不可以送我回家一趟。0 K4 S4 A$ Z0 \- k
「我想搬出去住,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 w3 A1 E. C, a* W原本睡眼朦胧的少年瞬间坐起身来:「好,没问题!」
6 f7 A6 E% @8 ~' M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兴奋。4 N6 G' y5 G. U  Q* B9 K& A
简单洗漱后,钟以年开车送我回家。
0 ?  P' K+ Y" b) a. B1 `+ S兰博基尼,果然是传闻中的豪车。& {9 o8 J  f) C
只是身边正叼着根棒棒糖开车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q, Q' X& i& L# h
「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4 n" H0 [9 P/ ~/ B6 L9 Q! O
车在楼下停住,钟以年一手搭着方向盘,侧过头问我。3 n1 Q/ I7 z! K/ A4 f& [
我目光从他俊朗的眉眼上掠过:「不用,我上去简单收拾下就出来,你要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先去忙。」
) G$ c( X/ g4 v5 ^3 u钟以年用力摇头:「我没事,那我在楼下等你吧。」
& e8 D1 F/ I2 V5 g7 P我下车后他还不忘冲我挥手:「早点下来!」
, i( w2 n( g( ?: J; a. K8 b" F' L其实我并不知道钟以年为什么会对我这么热情。
7 w9 _1 Q- S, f# `其实昨晚很多次对视时,我都隐约觉得,他那张好看的脸,有些熟悉。' p. p3 r; P) r
但又一时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他。4 y  B5 T) b6 J; b
或许是昨晚足够合拍,或许是酒局间因为我的无措,难得冒出一点怜悯。
: D' F* g; l( h7 B我只知道,要报复席渊,就得抓住这一点转瞬即逝的热情。4 E; r, d% k, S; F7 ?. s) C
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f3 |- T2 W; l# ~: `) ?3 Q7 m
昨晚酒局间,伏月发来的消息还历历在目,我原本以为席渊不在家。
# \4 F5 t, n& @( j  l9 x: ^可一打开门,满室烟味缭绕而上。3 L5 V7 ]' D4 A0 Y$ u2 g) C/ t
我没忍住偏过头去咳了两声,再回头时,席渊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 W5 N/ w+ f' S. B" d( p! Y6 |7 m对上他通红的双眼,我愣了愣,还没等我说话,席渊已经扣着我肩膀,哑着嗓音开口:
+ C# ^# ~! \7 x; [0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3 A! |; w& J# X8 j3 `我嘲弄地笑了一声:「你不是要和伏月去试婚纱吗?怎么还不出发?」
2 f! @, l1 q# l2 M9 z! O& C- {他对我的嘲讽充耳不闻,目光从我脸上扫过,落在我肩膀上那处鲜红的吻痕时,眼中忽然多出一抹痛意:「你和钟衡……」) C. |5 a% U4 Q+ |4 f9 b3 R
「睡了,怎么了吗?」我推开他进门,自顾自地收拾行李,把电脑和衣服一股脑丢进箱子里。
+ b( c0 H9 x/ x) h" G6 V又转头看着他,勾唇恶意地笑,「哥哥,是你亲手把我送到他车里的,现在又在表演给谁看呢?」
  l( D- v* u0 m$ i: E席渊站在原地,好像整个人都僵住了,眼底的光一寸寸熄灭下去,原本俊朗的眉眼凝着一抹郁色,愈发黯淡。% ~3 D6 j3 |, A" X! C
曾经我趁着他睡着,用指尖偷偷摩挲他的眼尾,甚至将轻柔的吻落在他额头,却不敢惊醒他半分。
# ?8 G( N3 P* s, H! u& a: u* r直到今日才恍然惊觉,那些滚烫又诚挚的爱意,已经在五年的纠缠中被一点点磨损,终结于昨晚他亲手把我送出去的那一刻。
( h$ o5 E0 T% A心死成灰,不过如是。8 Z* ~! B; u' w8 q( j# B  ]" X7 _
直到我拖着箱子从他身边路过,席渊才忽然回神,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涩然道:
/ v; y8 r  \1 g) N「昨晚……我最后回去了。」# C! i: t3 c1 K3 @) ]2 H2 ?
「可是妙妙,车开走了,你也不在那里了。」& D+ |- \) z( k0 s# q4 T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发现我还是会痛的。
* }+ i8 m# |2 x, m6 A尖锐的疼痛像扎在心上的一根针,不剧烈,只是绵长又深刻,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J1 C- ?  G3 t: U
我深吸一口气,放开箱子,向席渊摊开另一只手:「手机还我。」
8 b- H% u" t4 v1 ~5 x9 X, {「妙妙……」3 e1 L; P* C9 v% c3 F% Z9 y
「哥哥,别再装模作样了,其实你还有很多种方法找到我——如果被带走的人是伏月,你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吗?」5 l6 V- o3 P' {) e1 j
我说完,又笑了,「我怎么忘了,你哪里舍得把伏月送到那种地方去?」6 p7 n/ Z% D4 b4 y
在席渊僵直了身子,再也无力反驳的时候,我拖着箱子跨出门外,像他昨晚一样,再也没有回过头。& d/ O) x# W/ s, |0 m: J6 u
到楼下的时候,钟以年不在车里。
6 Z0 E: @6 A! v  w' o- F5 G. o6 c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台单反相机,正对着门口的樱花树拍照。' W0 U$ K: K. z( ^/ {2 ~
见我下来,钟以年调转镜头对着我拍了一张,然后收起相机跑过来,从我手中接过箱子:
0 q1 v% W% s. K/ w「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那我们走吧,姐姐。」
+ R3 U, a1 Y5 _1 j/ n6 P4 K2 `  w早上过来的路上,原本钟以年帮我约了个中介看房子,没想到他临时放了我们鸽子。
& A& t7 L- I/ ~6 b  l「要不姐姐先搬去我那里吧。」钟以年忽然扣住我的手腕,眼睛亮亮地看着我,「过两天再去找房子,或者……你暂时不想搬走也好,我家很大,住得下两个人。」
. e$ T1 a; f; T不仅家很大,床还很软呢。
3 d! q: {8 ^  E/ T1 T8 d我轻轻挑了下眉,笑起来。
* s* H9 A8 ]# Z# w  U+ j「好,我会付你房租的。」
! c$ K' R$ \( p我就这样搬到了钟以年家里,然后从席渊的公司辞职,打算重新找一份工作。
9 a2 |, [+ m2 g. d, [我甚至没有回公司收拾东西,只发了邮件给人事确认。
5 O. m( \: ?7 j- e. p! U# ?席渊中间给我发了很多条消息,我全部直接划掉,一条都没看。4 Q: r) N; G' D$ d" {1 }% T
有什么可看的呢?无非是道歉,然后催我回去,继续帮他的忙。
4 {' z: F1 w: N) E辞职前,我手里有一堆没做完的方案,他还要哄因为自己失约而生气的伏月,大概已经忙得焦头烂额。6 Z( b  I2 X; C# [% i
哥哥,不要急,这才刚刚开始。8 @0 h' j0 m8 S9 q& |. i- ?
「钟以年。」我坐在沙发上,仰头温柔地看着他,「那天晚上的事情,可以不要告诉你叔叔吗?」
, g& k0 A) E! M) g- ^7 `6 r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板养乐多,走过来递给我一瓶,咬着吸管点头:「好。」
& V9 C) t0 c2 k8 Z3 c- W, W" K* u) l钟以年没有问我为什么。
+ f+ _$ o% ^2 B5 }& Z这几天来,他一直都这样,我说什么都应好,找到机会就投喂我,甚至打游戏时都要蹭到我身边来撒娇。
* U1 d1 ~; e+ T0 t5 `  g只不过在这里借住了一星期,这种温馨与亲密,却令我生出某些不切实际的错觉来。
  v, W1 b2 E: M- i5 {: y7 K% f说到底,钟以年与席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 ~, f1 {' p- f9 b8 G席渊不爱我,却不拒绝碰我,还热衷于在我情动之时,对我冷嘲热讽。
5 t: S. c; I/ Q- ?但钟以年——
" y# r9 D8 J; `8 e. y/ r除去那晚喝醉之外,我跟他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不过只有落在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吻。
( e' i2 j7 B0 r' F" G9 d小男孩亲完我,就慌慌张张地退开一点,红着脸关上了门:「姐姐,晚安。」5 k- J6 H+ O# p
4, z& u4 |8 m0 ]" g% u2 l( C0 |
以前,因为席渊喜欢伏月那种黑长直、穿白裙的女孩,我就把天生微卷深棕色的头发染黑拉直,又学着伏月买了一堆白裙子。
' a( P! H3 S- ~2 U) J从席渊那里搬出来后,我像是终于挣脱了什么束缚,变得自由起来。
$ ?1 d- g; z8 e) E又或者,是我对着满箱子不喜欢的衣服发呆时,钟以年走过来说了一句:- r* Y$ K( H8 E) ~5 R2 N3 o
「姐姐,不喜欢的话就丢掉吧,我们去买你喜欢的。」
2 c0 |) E- F- v0 s. b5 D+ g, V2 y然后钟以年就带着我出门逛街了。
# _/ z" q7 Y8 t! L$ H  o0 y  q从 SKP 一楼一路逛上去,钟以年陪着我一件一件地试,又在我从试衣间出来后一句接一句地夸,好像永远都不会觉得不耐烦。
1 u) F; ]  m4 K2 b" ~他对色彩搭配似乎有种天赋般的敏锐,给出的建议堪称惊艳。
3 ~# M, k. U; @$ q最终,我买了一堆颜色各异的吊带长裙和高跟鞋,又找了个店,把头发染成粉紫色。# N- H9 ~( ]) p! Q7 U7 Q/ H" q/ a* t
头发刚吹干,钟以年就跑了过来。
. X/ a' }2 l# x& \4 w& X「姐姐,你这样好漂亮!」
, S: m2 `+ u% h* P他扯着我的裙摆一晃一晃,店里格外明亮的灯光投下来,把他原本就白皙的脸照得愈发好看。, i5 d8 o; v) q; ^. |" Z; F
钟以年是不吝于对我的夸奖的。2 U0 \- u. T+ H2 [
从前我千方百计才能从席渊那里得到只言片语的夸赞,他一个小时就可以对我说好多遍。- q- m# D7 Y7 f& L5 |# L5 ~
我的目光下落,落在他微微用力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3 `6 u9 i" p" ~, R& i1 E% @" P% C
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
) ?  ]) n5 P; v4 w$ p2 H晚上回家,等钟以年洗完澡出来,我晃着杯子里的红酒,冲他温柔又勾人地笑:9 ^" Q1 n0 j. _8 K9 X4 V
「要不要……一起来喝两杯?」) ?5 y' c! o- g7 Q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8 q! Z9 @; H/ h) G1 ?7 ]3 c钟以年一直恪守礼貌,我却不想再等。2 U' j  _% G5 {2 A5 @
在席渊那里卑微太久,我快要忘记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人。6 I: s4 [5 k# i3 b! K4 f
我与席渊并不是亲兄妹。1 N3 |% {! i6 l! a; T5 `
甚至十八岁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P2 Y( D. p3 a  K( p
九岁那年,养父母从孤儿院领走了我。: ?: S! [2 v6 I" F: S
十三岁那年,养母意外身亡后,养父看我的目光,便愈发透着诡异的灼热。1 h! _* \4 h( E& z- {
后来,我在衣柜深处,找到一张受益人是他的巨额保险单,不由开始怀疑养母的死因。- F' g: }2 g; t* p! j# M6 h2 r" J, y
也是在这个时候,养父染上赌瘾,欠了债,想卖掉我换彩礼。
* o1 V8 e* i  Y那时我上大学。) e- _2 C5 U9 X% U
和人合作,引诱他借了一大笔钱,起先只想把他赶出那座城市,如丧家之犬般远远逃离。
  u% {9 \1 U4 T+ `+ h可他赌红了眼,什么都不管不顾,欠下巨债,被追到工地,摔了下去。
3 ?  o" W, t* ^4 m" }. g0 V3 O* A钢筋穿胸而过,当场死亡。$ l) r+ n$ C. D- O
我不是不怕的。
9 k$ D* r# y& P3 L  f9 U那段时间,我每晚做梦,都能看到养父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死死地瞪着我。
( H- C, T; @9 s- y* Z# }3 o无数次,我在尖叫声中惊醒,喘着气擦去额头的冷汗。( _% L# C: f3 z
可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心底提醒我:姜妙,你解脱了。- ?7 B7 v1 J6 e
——你得救了。
4 D5 a4 d5 i8 y% M2 ?然而,养父死后的第二个月,席渊出现了。
2 j9 Z2 C6 \$ t( ?他自称是我哥哥,把我领回了席家。
' m- M: q+ `! l& S! c, z后来……
$ ~. G( x- \+ w$ z后来呢?
9 e+ @* `9 L, ~( v' {  ^% k「后来,我好像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我哥哥。」7 m- i" y6 v: |3 l; O
我喃喃着,晃了晃手里的半杯酒,身边的钟以年已经伸出手来,把酒杯拿了下来:9 }; G8 ~% M# ?1 q( h9 b) N& L, c
「姐姐,你喝醉了。」
1 z! |: R1 x4 e+ X5 @/ r望着他灼热又担忧的目光,我翘起唇角,把本就只有一条细细肩带的长裙,又往下拉了拉。
! F, D; |8 y% n- t& G; u/ d钟以年险些拿不稳酒杯,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越发喑哑:「姐姐……」
0 m5 K) o6 b+ O2 F: M+ X5 h/ U9 R# L「钟以年。」我扑在他怀里,拿下巴蹭了蹭他胸口。1 h/ s9 |1 b( b/ D- q' K
钟以年静默片刻,忽然捧着我的脸,落下一个很温柔的吻。
5 W) h3 _5 D, c  c8 R) F「姐姐,要记得,不舒服的时候就喊我停。」
9 r2 F, r9 {' ^他开口时神情自然,似乎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 L( ^' M. d* w" u, o0 Z2 D, [
我却猛然一怔,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Q' c4 b" l! _# d2 Y
我和席渊之间,那么多次。! L9 ?( _' q! h5 ~% ?, A# j
他一次都没安慰过我,只会在意乱情迷时,对着我一声又一声喊伏月的名字。9 V/ o& a' y2 ~3 ?$ X
察觉到我哭了,钟以年一下就慌了神,停住动作,一点点吻干净我脸上的泪水。$ @$ M: F0 @7 B9 [6 P8 D
「姜妙。」他好像很少叫我名字,可每一次叫时,声音都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不愿意,我们就不继续了。」! p, E* v2 Y- q/ }3 y
「可你别哭。」; y9 }1 Z) J  {; Y& N; b
停顿了很久,他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在我耳畔认真道:「我喜欢你。」( w, r" n7 m$ @" H
我并非怯懦的,无能的。: s" _3 @4 Q1 b  f% d% t+ E
只是偏偏执拗又脆弱。8 c4 ^1 Y1 x+ P; n7 R
很久之前,席渊敲开了我的心门。
1 e. s8 K) V( ^9 U# d他擅长玩弄手段,故意用零星的温暖把我的心勾过去,让我恍惚间错觉那就是爱。. S" L' K0 }! b  o8 u( R. d# d
可整整六年。
% [% @  y! I3 `$ ]他甚至没有对我说过一次喜欢。- W8 U4 N/ i/ O! h8 N
连演戏都没有过。
* R' f' s; M' X/ j7 f我这一生,听过的唯一一句喜欢,来自钟以年。
9 Y" ]9 y- y& @  @3 p9 ?7 H" q我和钟以年,到底没能继续下去。
* T2 Z* H( @+ V, P: A到最后,困意袭来,我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0 [* b* V; `. [5 m朦胧中,感觉到钟以年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我脸上的泪痕,抱我去洗了澡,又替我换上睡衣,把我放在床上。1 e& `% e* G' F, F: D
关灯前,他俯下身,在我脸颊轻轻落下一个吻:「晚安。」
' p, P2 N  s, B1 J5- K$ d# |7 c5 X4 T4 z; o% n
我跟钟以年提出,想去钟衡的公司上班。; D# q1 {1 B, U
原本我的计划,是借着喝醉跟钟以年撒撒娇,再提出这个请求。' W/ a& W( ?$ |+ g. W( ^
我甚至连借口和台词都想好了,但一个字也没用上。
: N& y$ _; Z6 w) O/ h钟以年什么也没问,只是乖顺地点头:「好,先吃早饭,吃完我带你过去。」
, g+ u" T. V2 D8 @+ O4 W) [  G他把黄澄澄的煎蛋推到我面前,又耐心地往烤好的面包片上涂花生酱。
/ |9 G/ w1 _& H3 A: J4 J做这一切时,钟以年微微抿着嘴唇,眼神认真,看上去格外令人心动。
" n) H0 K$ x8 X+ x1 G我下意识又想起昨晚,他在我耳边万分认真说出来的那句「我喜欢你」。# }/ `/ J& |4 g1 K: a4 }1 X: ~& B
哪怕只是在我伤心时的安抚,并非真心实意,却也已经弥足珍贵。. T  A( V1 r, v% Q1 [! b! Q) v' Y
吃过早餐,他下楼开车,我这才发现之前那辆兰博基尼不见了。
2 z0 a5 o, z  J* A2 f% N他开的,是一辆价格十分亲民的代步车。( n6 Q# p" r4 m7 k; S
在我的询问之下,钟以年可怜兮兮地开口:
, {% C/ v: i& x/ ?5 K「姐姐,传闻只是传闻,这辆车才是我的。而且我叔叔一点也不宠我,他对我很严格的。」
+ L& L7 u! @9 c- t7 _" h. c; ?「传闻中还说你爱买名画……」6 M3 H! k- k, d# e
「那都是我自己画的。」
$ j3 d2 o- A- j. @「……之前那辆兰博基尼?」
5 s6 ^6 z$ e2 a2 Z钟以年更委屈了:「2000 一天租的。」& `; K' w# C# h. f& g0 ]
「……」
9 R/ \# k' K  W4 M/ d+ d一直到车开到钟衡公司楼下,我也没能从传闻与现实的冲击里缓过神来。3 b8 {4 j8 ^4 ^- a( H
钟以年倒是很镇定。
% F3 J0 z3 U1 R: Q2 C: @8 V/ n6 C他很自然地扣住我的手腕,带着我轻车熟路地乘电梯上了十九楼,说要见钟衡。
5 E* }" V6 A: |2 E. N/ Z' [秘书礼貌地说:「您稍等片刻,钟总正和客户在会议室里。」
0 Y' C* s- v% @. d说话间,她身后会议室的大门正巧就打开了。
7 Z  B" i7 @# @! B6 @- M+ o笑容淡淡的钟衡率先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7 z4 i- i0 \5 w8 J& Z- W
席渊。
, X  P0 f5 Z* S& X+ t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被刻意隐藏的记忆又一次卷土重来。+ r* b+ [3 \; a* ]& S/ l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连指尖也一片冰凉。
5 _3 I, E4 w$ |4 d6 g钟以年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
5 H0 }! A/ I; N他忽然往前跨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我身前。
- `% C! ]* T# @* u1 M席渊的目光落在我与钟以年交握的手上,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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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抽风腹 | 2021-10-7 04:06:08 | 显示全部楼层
半夜一点,男朋友突然发了个知乎帖子的链接给我:「这是你写的吗?」
, Z7 }" E, Z! y% w. ?( M沉默片刻,我回了一个字:「是」。5 P+ L: `5 K$ z
他好像终于松了口气:「那我们分手吧。」7 O& S- L( n( A  v
我想回他「好」,至少让自己离开得有尊严一些。$ s' C  L% @1 S( J; b% W
可手指在屏幕上剧烈颤抖,眼泪擦了又流,怎么都打不出一个字。0 T, d; o) p1 w( [4 C
那个帖子的标题,是「你什么时候察觉到对方不爱你了」。' B" r* i% b. y' ^6 ?/ c9 ?4 L
什么时候呢?
' S; i1 N2 j+ Q7 V大概是上周一傍晚暴雨,他给我发红包让我打车,然后亲自开车,去城市另一边接曲心瑶回家。; b9 G. ^: v' z- z7 }
我在便利店门口排了一个小时队才打到车,浑身湿透地回到家,却在朋友圈看到曲心瑶发了张照片。& F" f) q6 s: g* M+ y2 ]) r
暖黄色的灯光,还有灯光下眉眼柔和的他:
9 d7 Z  [0 k  v「谢谢林同学接我回家,请你喝姜汁可乐~」
) E; p, c5 Z! b& ]9 E4 N& O那一瞬间,我的世界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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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r9 ^3 Q& E, f失眠一整夜,天亮时,我终于擦干眼泪,告诉林柯:「要分手可以,当着我的面说。」
7 K3 K& u8 X9 `& K# _6 E" d毕竟当初在一起,也是他当面跟我表白的。
3 @6 N9 [- t5 W" f我跟林柯、曲心瑶是高中同学。
& K* z4 p  j. w1 ~: V/ g9 ^我和林柯在一起多久,曲心瑶就单恋了他多久。
3 V, m: x- J$ t6 A8 t* i; Q( N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林柯拒绝了曲心瑶的告白,然后跟我表了白。
, D% B7 W& w: ~5 e. Z% N# n, s& u3 ^整个大学时期,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都是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 @% p% a3 e# X/ C& q! w9 s# ^那时候,我跟林柯一直异地,曲心瑶却和他在同一所大学。
6 X6 g7 {0 X* V+ b: u( U1 ]林柯为了给我充足的安全感,每次和曲心瑶碰完面,都要跟我报备。0 K# J8 u4 B) b  t% Z8 [
「芝芝,今天我去图书馆的路上碰到曲心瑶了。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我没同意。」1 S8 Z) Z& n% G0 a- Y
「这周末志愿活动,我到地方才发现曲心瑶也在,不过全程没有单独相处过,请孟芝同学放心。」
0 Z! f9 S7 S& O1 ?我一边吐槽他没必要,一边又忍不住因为他这样的行为感到万分安心。
$ O0 ~5 z4 I& T! L& V情况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 P, |2 r/ G5 |6 H  W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吧。9 A$ d: H: B1 _/ Z! j
半年前,曲心瑶搬到了我们所在的城市,又因为工作上的交集,开始和林柯频繁接触。
; [+ L. C$ q9 I  t一开始,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9 T  Z5 {" b0 Q6 g. l
直到那次一起吃饭,林柯当着我的面,很自然地夹起一块虾仁滑蛋,挑掉里面的韭黄后,放进曲心瑶的盘子里。
  S( ^$ D2 g$ p  P6 a( l! G9 x我僵住身体,呼吸一瞬间凝滞。' r$ _' q- j6 X- ^
最后,是曲心瑶先一步反应过来。
! r6 H' a5 G3 F4 A! E她吃掉那块虾仁滑蛋,落落大方地道谢:「谢谢林同学。」, Z% D: R4 V) [3 Q
她这么坦荡,我反倒不好再说什么。
6 @' Q/ D6 p1 v4 L! G) E- ^回家后,林柯也跟我解释,之前公司的饭局上,曲心瑶说她吃韭黄会反胃,所以他顺便就帮她挑了。2 ?2 `" S! a8 E/ Y$ C
他从身后抱着我,嘴唇亲昵地蹭着我的耳朵:' q% u" y$ r% q6 F
「毕竟她也算我的甲方,不能得罪。芝芝,体谅一下好不好?」- t( v# q) r+ o5 t" a* r3 \
我垂下眼,好半天才轻轻应了一声。" R* t5 w4 t5 U0 L( \& N  }
但没过几天,我又无意中在林柯的手机上,看到他的好兄弟于浩发来的消息:
% g. y9 N: c$ _2 o「人家曲心瑶好歹也是个女孩儿,喜欢你这么多年,默默付出,不离不弃的。现在又特意追过来跟你一起工作,你别辜负人家啊。」
( y  V+ u( A2 N& |7 \; T林柯很久才回了一句:「我知道。」
8 X% q9 m8 y* _9 i2/ H- p' M. F" }* B2 [7 k
我把那条消息截图下来,摆在林柯面前。
) N5 `1 _5 U' F/ |6 }! ~他沉默了好长时间,才揉着眉心无奈地跟我说:「芝芝,你别多想,我和曲心瑶清清白白。」3 L1 s# ^. X9 @/ _$ q
眼睛里有盖不住的疲倦。+ J4 V5 Y8 \% {- ~: F
最近几个月,他一直在忙一笔大合同,合作方的负责人就是曲心瑶,接触多一点也无可厚非。( T  p+ g8 T" c& r- g/ H# H' w& a! A
可女生的直觉告诉我,他和曲心瑶之间,绝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那么简单。" a1 J; c+ w# R8 F. j+ s4 M9 P
其实平心而论,从高中起,曲心瑶就比我耀眼。2 `: ~2 y$ o3 ]7 S7 h
她虽然成绩不如我,但人好看,性子又活泼,胆子还很大。' W5 x( Z& ^0 F! V5 @$ G2 t9 p
当初学校举办篮球赛,决赛场,我们班的对手暗中使小动作,绊倒了林柯,导致他膝盖破皮,韧带拉伤,无法再上场。1 a; Q5 K( J0 a1 E! C% T+ P
我默默帮林柯处理伤口的时候,曲心瑶已经拎着啦啦队花球冲上去,瞪着绊倒林柯的那个男生:「你犯规了,你下场!哪有这么打球的,脏不脏啊?」
% K' z8 H2 f8 {3 v0 Z包括她后来大着胆子跟林柯表白,义无反顾追着他跑了六年。
/ I; o7 K6 N" H: ?% w如果她撬的不是我的墙角,连我都想夸她一句率直可爱。$ u! p& d  \( q$ a1 {; k
「芝芝,如果我和曲心瑶有情况,早就有了。我们在一起六年,你好歹给我一点信任,可以吗?」, J4 R. C( G% p- V* V: [
林柯的目光里,已经带着隐约的厌烦。
" C5 n" H8 z5 b4 w2 D! ]那个瞬间,我发现自己是如此无力——
) s. V" S2 a. a# A# a装作不知道,就是看着他一步步不动声色地走向曲心瑶。
" }' b* f0 q, h& p# r% l可直接挑明,只会把他推得更远。6 ^! B5 u" K: E! a( O
向前向后,对我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S2 l% L3 i# U3 k+ m
两天后,林柯出差回来了。6 O% ?) d5 R* t2 B% U( k; R2 D( }
他甚至没有通知我,只是默默地回来,把自己的东西打包,然后请搬家公司运走。8 a& h& @+ w7 h3 h
如果不是我提前下班回来看见,恐怕他就会这样,一声不响地撤离我的世界。6 q$ ]0 d$ M' a$ j
看到我,林柯明显也有些吃惊,脸上闪过一丝难堪。3 E& i& V1 |5 B. r
我强忍着心痛走过去,故作平静地说:「要不要喝杯咖啡?」! I' b- H& B: P* K  I' K" y2 j" B8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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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J# a( Y! D  ]5 D& y* a「孟芝,我们还是分手吧。」
5 ?7 e: W) K% J1 ^* B, p% n  L喝完咖啡,林柯还是当着我的面说出了这句话。
5 z7 u: q4 d+ |  D我呼吸一窒,死死掐着手心,抬眼看向他:「为什么?」
7 c/ R* y3 ]9 h- H「就像你自己写的那样,我已经不爱你了。」
# t/ x2 w/ [  V8 ^; V6 m* e. q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隐约的抗拒:「我们好聚好散。还有那个帖子,你删了吧。」
9 ]% |$ q7 s. k像有谁在我心里撒进一把钢珠,又冷又硬的痛感滚过心尖。
4 s! [, S5 d9 J我看着他,艰难地扯了扯唇角:「为什么要删?」
2 n; u* Q' Y# g- U6 ~  F: I% S6 ]林柯顿了顿,再开口时,嗓音里多了种语重心长的意味。
) p+ F0 V1 ~  u  S) @) M6 G# Z) w「孟芝,你毕竟是女孩子,况且心瑶和你也是同学,这种事情搞得人尽皆知,对你有什么好处?」) {& D, K8 `' _" r
孟芝,心瑶,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5 D# x! h5 N1 b7 S我心脏刺痛,指尖发颤,忍不住嘲讽:「她曲心瑶当小三都不怕,我怕什么?」
0 D& o# D& h* ^「孟芝!」  y" T: O8 J3 j0 g8 S+ c- ^
林柯猛地站起身来,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愤怒和失望:「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z" \2 A3 Z  S: w2 P
「砰」地一声,房门在我面前被甩上了。
1 E: y' g/ c7 K& y1 x- f/ V, `+ T3 N- R空荡荡的房间里,我死死咬着手腕,无声痛哭。
4 J. S) `9 f( ?4 R7 g% o大学时,有段时间,我被满满当当的课程和科研实验弄得焦头烂额,每天心情郁郁,还得了重感冒。; Y, F) j8 D; o. H" |
结果有天傍晚,从实验楼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对面路灯下站着的林柯。% P0 q+ V* [$ h* ^' U- @8 h: @
他站在那里,挺拔得像是一棵树,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 K9 u1 w$ X) M* B8 \: G: j看到我的第一眼,他就笑着张开了双臂,任我扑进他怀里。
* U, S$ s+ t1 i$ y, d5 e- l后来那几天,林柯一直陪着我。
2 ~) [; t, B0 K( P( z陪我上课实验,陪我打针吃药,一直等我的感冒痊愈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1 }0 f- N# p5 M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D, k; X- N+ |# \. L# _# F9 x
我和林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p! U4 m' q! T% Y
他骤然抽离,我才发现,自己的人生里竟然有这么大一块空白,除了他,谁都填不满。
2 W  k+ N; t- W0 ^2 X, r: v骤然分手让我消沉了好几天。
* U6 ]) L) A2 y高中时的闺蜜杜玲找到我,开口就问:「你和林柯分手了?」
% A1 T3 R2 B/ H& G0 m" K「……怎么了?」- ]$ w& u, w8 _8 b- c0 C1 }  d
「曲心瑶发了朋友圈你知道吗?」
5 O$ H; Z- ?' }# O( N& B( G我微微一怔,点开朋友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格外亲密的合照。# t: x/ ~# i+ |8 [- P. X
灯光绚烂的长江边,曲心瑶抱着一大捧玫瑰,笑容灿烂地靠在林柯肩上。
6 G0 T; K" \: I/ z% _林柯手里拿着两杯没喝完的奶茶,看向她的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炽热偏爱。
) c) \5 J3 @3 E4 s「重逢才是浪漫的开始。」
, Q+ o( c4 ~# n9 b林柯第一时间在下面评论:「谢谢你,六年来从没放弃过我。」2 w9 T" q. R0 O* g2 [; ]) y8 C/ V
我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眼泪几乎一瞬间涌了出来。! ?. d5 {; [* h2 V5 b
朦胧的视线里,我忽然看到,评论区满满当当的祝福中,夹杂了一个看上去十分不合时宜的语气词。
4 v/ f$ o, \0 e$ J3 i2 ~$ A8 \贺远:啧。3 ]3 R! H  _/ U* g. x
40 i0 l$ b) y2 \1 e7 t4 c. c
有一瞬间的恍惚。2 c; N2 w6 x2 ?: ]! P% y+ ]
那条评论,特立独行,格格不入,就像贺远这个人。; J- C" _5 b; g
高中时,贺远几乎是我们班最引人注目的一位。* n- z4 H& r. S& M- e% T
除了外表出挑,他性格也很随性,上课很少听讲,还敢和数学老师当面吵架。
/ q+ @$ L5 N6 X) m偏偏成绩又很不错,高考甚至超常发挥,去了北大。  X$ W9 |7 @- @+ i. |/ |
而且……
. b$ h' S/ x5 g" ^8 i其实一开始,我喜欢的人,是贺远。
& ~" M/ |* f6 Y! f0 l1 S- W4 Z7 o高考过后,我大着胆子写了封情书跟贺远表白,没多久就收到了他的回信。& W* j9 m8 Y# l1 \
很客气,也很果断的回绝:. d- D4 l9 ^* Z, T. H0 K. e
「抱歉,孟芝同学,我对你从来没有那种想法,我们还是当普通朋友吧。」7 O# R+ }* N9 s7 @/ b, O
贺远话说得很明白,我死了心,再没有妄想——哪怕某些曾经的暧昧片段,让我错觉,他也对我有过心动。0 t6 j, O8 x( c8 A0 V5 {
正好那段时间,林柯跟我表白了。
# g& q8 b, a4 V) F$ \8 r7 `6 N甚至抢先帮我送了行李,才去自己的学校报道。6 e2 {: a, f$ L* H* d) x9 n( u
我的寝室在五楼,林柯跑上跑下了十几趟,累得满头大汗,仍然毫不在意:' V3 @& Z; g7 D' r8 `
「芝芝,你想想还有什么要买的,我正好一起帮你搬上楼。」; ~6 x8 ]4 O; Y6 P3 u+ E3 |
当时阳光正好,穿过树叶的间隙落进他瞳孔里,闪闪发亮。' q& A4 R  a% {) a
我看着他微微汗湿的头发,心跳越来越快,于是抽了张纸巾,踮起脚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L# l3 j3 u2 h9 f5 ~
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答应你了。」$ Q9 k6 x$ v( |2 |! ^. k6 i, F! K2 J
我答应了林柯的表白。$ B+ |( Q/ T' O
毕业典礼那天,他千里迢迢来看我,穿着学士服陪我在草坪上拍照时,旁边正好有两个校友在拍婚纱照。1 O; o" e1 _9 Y5 I* D
我跟林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过头看着我:1 ]( [- r1 J8 o* ]5 y% s9 \
「芝芝,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也回你们学校拍一组这样的照片,好不好?」# Y' x4 a, b7 ~1 m; c- G/ k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 V; J5 ~) t8 s6 o4 T4 Z9 Q* u1 J4 R没想到,我们会是这个结果收场。) q% a+ n) O9 r3 y, d0 ]
回过神,我发现评论区除了贺远那个「啧」,又多了一行杜玲发的「呵」。! ^& T$ }! |: e, x2 B: E" B
大概是这两条评论太过刺眼,没一会儿,曲心瑶直接删掉了朋友圈。, T( g1 j; G4 y" N" e
可林柯跟我分手,和她在一起,还是成了所有同学心照不宣的事实。  g2 X/ t0 @, t( _( @% i$ q" m; h
斟酌很久,我才把跟林柯分手的事告诉了我爸妈。! Z/ L8 q6 T+ l& N% e8 v/ N; L1 w
可能是电话里听出了我语气里的勉强,第二天一早,我妈竟然直接过来了。
, p7 I! }' O( \1 j6 S$ O这半个月我瘦了一大圈,见到我,我妈眼眶一红,伸手把我搂进怀里,心疼地说:; V+ Y0 M5 t/ U/ m5 h
「芝芝啊,怎么搞成这样子?」
3 x# s4 f" G: r5 D& T「妈,林柯喜欢别人了,他不要我了……」在我妈面前,我紧绷了很多天的情绪终于垮掉,扑进她怀里哭了很久。
5 T; V& p1 h0 M( M3 i) U- C最后,我妈说让我回家散散心。
4 p0 B! [( y$ Y: s8 J2 \  a正好离过年只有半个月了,我干脆跟公司请了年假,和我妈一起回了老家。+ U5 o* h& ~% p  V
在家的半个月,每天睁眼就有做好的饭菜,晚饭后还能挽着爸妈的手出门散步,我刻意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q* @* b+ F. ]9 C; O0 U
林柯带给我的伤害,似乎在慢慢愈合。0 r3 z) P3 i) K/ |. y9 i" Z
然而,就在过年前几天,杜玲忽然到我家来找我,说今年的同学聚会,就定在后天下午。+ a% F' c$ L7 n# H
「听说今年贺远从北京回来了,他也会来。」杜玲感慨,「要不是林柯和曲心瑶也要去,我一定得去见见这位传奇 bking,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G) A( B7 D* |+ e! k8 a" \
我心神一动:「那我们一起去。」
/ _) Q& M' }; W% m杜玲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怕见到那俩啊?」. D9 e8 r$ t% j' M  U
「出轨的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n) o& O& P/ ?! a- G& X# S- ^
杜玲很明显振奋起来,摩拳擦掌地要给我挑衣服选口红,让我务必在那天艳压曲心瑶。' I3 h" ~' n" C2 m
不过同学会当天,我还是素面朝天地过去了。  @# Q* C* I1 M" \. C! a. h
曲心瑶本来就比我好看,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 W* H5 r" B: w( A4 d  ^8 i$ N+ P57 m) z  ~8 t& Z
推门走进包厢后,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角落里的贺远。+ d: p4 F  {3 P: j! d" B
很奇怪,哪怕已经六年没见,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3 O3 `5 x+ N! d  {
比起高中,现在的他五官轮廓更加利落硬朗了。1 J4 h9 ~5 d  E8 E  R- j+ B) T
眉眼冷峻,鼻梁高挺,偏薄的嘴唇微微抿着,专注地盯着手里的 switch。, D0 W2 w( n* m: H, o! M0 W
听到动静,他抬起眼往门口看来。- E$ `$ C# f( d5 ]0 x+ s
目光在我脸上顿住,然后挑了下眉毛,算是打过招呼。
! w1 V' K! D  K" [8 S- z我和杜玲被分到和贺远一桌,还有两个空位,是留给林柯和曲心瑶的。0 t/ P, P6 d8 ^7 V
一直到菜上齐了,这两人才姗姗来迟。
6 o5 Q6 U: A% u4 k, {7 A3 Z/ w' j我发现我高估了自己。' R5 f, }6 T9 y! x% \& _& \
从林柯牵着曲心瑶的手进门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脏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剧烈的疼蔓延到指尖,被我用握拳掩盖住。
, Q* H2 n5 @: ?: O) U& Q我看着他们走过来。
* g# o# `* t" ^! k5 H8 @/ h看着林柯体贴地帮曲心瑶拉开椅子,挂好外套。. o1 N. J: s) [( I% ?/ K1 f
看着曲心瑶妆容精致,满眼不加掩饰的幸福满足。
9 I, L' R8 I3 f  L$ C0 C: |在以于浩为首的几个男生的起哄声里,她毫不闪避地看向我,弯起嘴角:6 O& W+ b$ l1 h, b- ^
「嗨,孟芝,好久不见。」+ S7 P: M% @, R" l; k* Q
我没想过她竟然能如此坦荡。( }4 S1 c3 G& W* j- }
好像那个刻意忽略我的存在,不屈不挠追了林柯六年,甚至甘愿做小三的人不是她。/ T  t1 b" r; I$ ]% t" H2 u2 |, P
杜玲在我身边阴阳怪气:「确实好久不见,还没恭喜你,倒贴六年终于梦想成真呢。」. V$ M0 p; j7 Z
「你怎么说话呢?」8 C! U$ w+ C( k6 l. d( z, a
还没等曲心瑶说话,一旁的于浩已经拍案而起:
% W0 q9 \- P' V. s$ L「心瑶勇敢追求真爱,你以为跟你们这些扭扭捏捏的小女生一个样啊?」7 j8 m4 d1 y$ P" j) D# c
他说这话时,特地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9 I8 ~7 f9 t+ F+ v6 J( S# K我扯扯唇角,只觉得这一幕荒诞又可笑。/ d7 f+ O5 _, f6 _+ S* c
我知道,他和曲心瑶从高中起关系就很好,因为曲心瑶从前爱而不得,所以他对我也很有意见。
/ J/ j9 F& C: J有一次,我生病住院,林柯特地请了几天假来照顾我。" r" P2 s7 p0 D: p: t
于浩直接打来电话,质问我知不知道林柯下个月还有考试。- `. b# _6 U7 A1 Z; F6 X
「你跟他在一起,永远都在拖累他。孟芝,像你这样的人,拿什么和心瑶比?」  x4 h3 X& l% V7 T( D
等我从记忆中回过神,林柯已经坐在了曲心瑶身边。# X* n  v1 B7 V0 O, {
给她倒完橙汁,又低声问她想吃什么,再帮忙夹菜。# e6 I4 {. D) K: @) U/ f
忙前忙后,体贴周到,跟他从前对我一样。
" e# }. u* f% s5 B/ J7 B间隙里,曲心瑶抬起头,朝我递过来一个眼神。
5 p% |3 t" Q5 R6 `  C6 E炫耀,自得,甚至带着一点点挑衅。
6 ~1 P  Z9 l# U8 V+ |她是故意的。
1 t" e/ k) E2 S; d7 Q: n: M5 q杜玲也看到了,她站起来,端着满满一杯酒走过去:
- M8 a' t8 J6 ?2 E「曲心瑶,我敬你一杯,毕竟这六年你也不容易。别人的男朋友还是挺不好撬的,对吧?」
" b) c$ B0 s0 n2 W$ d8 B曲心瑶坐着没动,只是微笑着抬起头:; W5 Y1 x2 a# T8 q
「你说这话我可听不懂。我跟林柯,是在他跟孟芝分手后才确认关系的——芝芝,是不是?」
5 m+ Z+ S( t' L8 H林柯伸手接了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皱起眉头看着我:
6 T0 {/ [% a8 z: {. q「孟芝,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你分手跟心瑶没关系,只是我对你没感觉了。有情绪你冲我来,老针对心瑶干什么?」
2 D: V5 ?* `6 q& O- \去年的同学聚会上,他还挽着我的手跟大家宣布:「我跟芝芝明年订婚,每个人都要来啊!」
3 T+ {' Z% w, W现在,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说:「是我对你没感觉了,你冲我来。」
' B" n  f& s* e$ ^5 `原本热闹的席间忽然安静下来,无数目光明里暗里地看过来,定格在我脸上。
3 t( y2 Y1 Z1 {; B7 i3 ~灯光明亮,我难堪地坐在那里,心头的刺痛和酸涩涌上来,眼眶一热,几乎要掉下眼泪。
5 ?2 K  H) D$ ]( B/ }寂静中,忽然传来椅子拖行的声音。
4 y, b3 w) v( ~4 F  w4 p. D4 h竟然是贺远。
9 s0 h- \6 f. u; a! g; p2 J& N他站起身,随手把手里的 switch 揣进卫衣口袋,又伸了个懒腰:「好闷,我出门透个气。」% C- M" Y9 x+ C0 h: S# a
往门口走了几步,他停下来,懒洋洋地侧过头:「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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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i% }  b+ `1 X迟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跟我说的,忙站起来,跟了过去。/ B; f9 ^" }3 H4 i# [# S# ^  G) d
从包厢出去,沿走廊走到尽头,就是天台。! D! F8 S% w$ r9 T2 _3 c7 v
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墙壁上仿古的玻璃灯亮着一团暖色的光。
% @$ @8 p7 H& W( Q! Q2 D贺远忽然停下脚步,我没留神,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c! `/ h( k- c3 u7 P9 @0 {6 m. l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取了一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头看过来:「你还是闻不了烟味儿?」
  W/ r; H( }- \! Y「……嗯。」% m+ Z+ p6 E+ Y! `+ r$ a2 P
我轻轻应了一声,眼睁睁看着他又把烟塞回去,对我说:「没事儿,想哭就哭,这里没其他人。」
) p% X  ^3 Q: m) Z这句话,成了压倒我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y$ ?# p; }& A1 g* U
眼泪瞬间涌出来,我蹲下身,一边哭,一边想着刚才在席间,曲心瑶睁眼说瞎话,林柯宁可说谎也要维护曲心瑶,把我贬低得如此不堪。
7 L$ U! \6 v" o* J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被同一桌的贺远看得清清楚楚。% y& g3 k( c2 v. A/ f
六年没见,重逢后的第一面,我就在他面前狼狈成这样。" m& w3 v( k, N' N$ D# K7 ~
贺远没有再说话,只是在我哭累了,抽抽噎噎的时候递过来一张纸巾,然后忽然说:
: y4 b: K6 ~, m) Y3 o0 B3 Q「其实我刷到了那个帖子。」5 q- \5 o1 f. E
我倏地一怔。
) \+ M# U, S3 y$ g4 N「虽然匿名了,但那个背景描述,我还是看出了咱们学校的的影子。」9 w  N; h7 V9 z
「再加上你回忆过去的时候,提到了那棵合欢树——除了你,没有哪个女生每节体育课都跑到合欢树下面做卷子了。」
. t& ~, W; Y& Y; ~$ M贺远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4 P  V7 z: c! a高三那年,我每节体育课都在合欢树下做题,其实是因为那里离篮球场最近,能清楚看到几个打球的男生。, O6 G: B; c0 R! G8 X
我看的是贺远,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班里开始有传言,说我坐在那里,是为了看林柯打球。
$ z' d7 g0 G) t4 I/ I" G, h有节课,我边看打球边做一套数学题,结果算压轴题的时候入了迷,篮球砸过来也没察觉到。3 L; t& D( l( T. E; w: z6 d$ I
砰的一声响后,贺远大步跑过来,蹲下身焦急地看着我:「孟芝芝,你没事吧?」
+ S2 U1 W& e! C; y7 {' N$ ]3 S我扶着晕乎乎的脑袋,抬起眼睛,看着他被汗水微微打湿的额发,还有一贯肆意随性的眼神里布满的担忧神色,摇了摇头。9 }) S5 }3 y1 l2 a" _
班上同学都叫我孟芝,关系好的女生叫我芝芝。
% K6 [4 B$ z. B/ S+ S8 t7 ^只有贺远会叫我孟芝芝。
. a7 f; T- e7 J「你都 24 岁了,怎么还是这么软绵绵的脾气?」. }" Y: J. P2 W* Q
贺远好听的嗓音把我从回忆中拽出来:
6 _) J! }% W: C3 q「我要是你,既然花那么多时间写了帖子,他们秀的时候,直接把链接贴在评论里。」3 _6 C+ V8 q8 M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作声。
9 r3 w, l- W4 |- W% A% _1 V大概是见我不回话,他语气里忽然多了一丝嘲弄:「你不会还舍不得吧?」1 h  C6 [6 O; k6 A" E
这话说得我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 A, ~5 q/ A0 A3 q, d原本站着的贺远忽然蹲下来,往前凑了一点,在很近的地方看着我的眼睛。8 n. g, g3 W* v, O8 w- ~
他的瞳孔是水洗般清澈的浅褐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丝慌乱之色。$ h- Z! @: b1 F, K. [6 }. a% X6 _4 Z/ t
可怎么可能呢?
/ L+ m5 {$ m7 }+ k) f- _/ R1 q贺远是这样桀骜不驯的一个人,敢和老师当面吵架,怎么会在我面前慌乱。% E2 @6 C0 `. L- k9 A0 ?% u8 v
「我不发,是因为觉得丢人……」我抽抽噎噎地说,「我可不想让大家都觉得,我不管哪件事都比不过曲心瑶,就连找她对峙的勇气都没有,只敢默默在网上发帖子……」
+ |3 |( u6 b- M, [" l9 W' E这是我心底深处最隐秘的想法。. b9 _8 y: O$ O0 \
很幼稚,也很可笑。
$ a" s/ `5 F; ?* D( X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贺远会嘲笑我的准备。
  @, |- e% A- e5 X$ H1 Q0 y可我等了片刻,只等到一只落在我发顶的手。
7 ~3 A9 C" q6 G( ]9 r* l3 k骨节分明,触感温凉。5 D3 g4 h6 I% p  z
贺远在我头顶轻轻拍了两下,像安抚小孩子一样,然后收回手,重新揣进口袋里:
( Y8 q8 F9 q) b2 S5 v/ x+ m「哪件事都比不过曲心瑶?你是太看得起她,还是太看不起自己?还是就因为林柯选了她?」7 l7 x1 Z3 b% Z
我微微一愣,起身,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没再作声。
$ C9 {- N- ~* o2 T7 ~! b* `/ b& Z贺远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嗓音里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j9 I5 C% _, ?( h1 m+ r
「孟芝芝,你说你,千挑万选,就选了这么个玩意儿。」
% w5 {, `# e. D4 s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C" r6 H; h5 C( p6 e& B4 g* t. U
当初,明明是他先拒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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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81546 | 2021-10-7 15:35:39 | 显示全部楼层
家里遭遇变故后,我抛弃年少时期便在一起的爱人林叙白,转身就跟别的男人走了。
3 {$ p, @( e* y2 [* G从此,我成了他恨之入骨,却又偏偏无法释怀的的白月光。
" o5 T- l- o& B( v谁曾想,五年后他也成了商界呼风唤雨的大佬呢,还找了个跟我很像的“替身女孩”当新欢。
2 Q! @. N& u: [! S1 i' v  X" }拍卖会上,为了博新欢一笑,他跟我争夺一条珍贵的红宝石项链,当着我的面宠溺地给新欢戴上,半个眼神都没给我。7 u3 @% k, H* T5 S
拍卖会后,却在地下停车场里堵住我,一场沉沦。
4 N! d1 I" l+ J+ Q; N但我知道,他不过是想再次验证我的不堪,然后才能将我从心里彻底剔出,好接受新的爱人。
; o4 U7 I4 B- {2 p4 S  u他和新欢频频出双入对,感情渐入佳境,还传出了订婚的消息。
0 w3 V! k3 D8 `& A6 h& X我那颗一向冷静沉寂的心,却忍不住思念的煎熬,放下所有的自尊跟他表明心迹:“当年我离开,是有苦衷……”
7 M; W' }( {/ H7 |' I. o# B! W5 r林叙白冷笑一声,凉薄的唇吐出的话字字诛心:“谁在乎?现在她才是我的真爱,才是我应该捧在手心的宝贝。至于你?不配!”7 e4 G# F' r( C. E6 D& ?
我终于奔溃,绝望地转身跑开。+ \# y2 K9 h) `' R7 w
没跑出几步,却被他从后面紧紧抱住:/ H  }( n7 f4 s4 ^7 Y
“对不起宝宝,我不该故意说那样的话气你。看见你流泪,我的心都碎了。这么多年,我的心里只有你……”, Y# r9 h9 h# ^$ u0 {- K
《曾经沧海》虐爱文。
( V# `! H- P0 j【不死不休疯批男主×断情绝爱狠心女主】, L* Y# K* r, b7 V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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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 b3 L8 H8 v' i" B, h再一次遇到林叙白,是在一串红宝石项链的拍卖会上。. O/ o6 m* G$ e$ C
他搂着女人纤细的酥腰,而我则优雅地挽着男人的手臂,双方在木制楼梯的转角处,狭路相逢。
$ R9 y6 I* V. ^2 |+ R/ U我的眼神毫无防备,直直地撞进了他那双风流尽显的瑞凤眼里,他比年少时候更迷人了。
+ K* x, u0 u# a5 m1 z" j从前,他这双眸子每一次看向我时,都是满溢着温柔的爱意。
# `% n$ u2 K. {) U; u不似现在,像是看着一个毫不在意的陌生人,他的眼里只剩下了冷漠和一丝不易觉察的……恨意。
+ r, M/ `$ N' v6 [. s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皮肤上泛起了鸡皮疙瘩。
" ?) D' f- Y1 m“觉得冷?”这时,被我挽着的陆第,感受到了我的凉意,低头温润地询问我。3 W4 w4 R/ U4 }3 E5 i
说着,他还抽出手臂,转而揽上了我肩膀处裸露的皮肤。
5 V6 x- I7 ?( b" U4 U2 w林叙白的目光似乎无意扫过来一瞬,旋即又漠然转开。
- Y* ~8 P% b2 F“陆总对章小姐真体贴,果然像大家说的一样,情投意合,相配极了。”对面被林叙白搂着的女人娇笑着开了口。! u" q- s+ K9 Q/ L% E, F& N* p
我知道她,近期势头很猛的女明星,张柒柒。
3 u7 a# E' k% R& ]: C/ ^8 l林叙白捧起来的。& ]' f1 H5 c. r
我打量着她,一身香槟色流光仙女裙,黑发飘飘,唇红齿白,嘴角弯弯的样子显示着她心无城府的开心。8 L! m9 A, {% h4 B
和十七岁的我,很像。& n% Z/ O5 a- g) p# `
我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跟随着陆第,与他们擦肩而过,往座位上走去。) _( q) c4 i) \- W
背后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凌厉目光,追随着我。- H1 X2 C' A1 n2 y: P4 w( R
不过一会,林叙白和张柒柒也落了座,恰好在我们前一排。1 ], i, G+ ?; m$ g' m) a4 k
拍卖会正式开始。
  h" \* f$ y/ L  V( t我看着那条离开了我五年的红宝石项链,心里一阵酸痛。) W7 {! w+ A" D8 X9 X* k
它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今晚志在必得。
  e4 t. P0 a9 z$ A: S* n所以,竞拍过程中,无论其他人出价多少,我总比他们高出十万。
& C3 n& X% c) U; e9 ?! f/ ~只是,张柒柒似乎也非常喜欢这条项链。
1 M1 ]8 N  t8 E% `! f: S随着价格水涨船高,最后举牌的就只剩下了我和她。
: D5 v. h- M. b! H! }, F“一百万!”我咬咬牙,狠心喊了出来,即使我知道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它的市值。
1 c- w5 |7 {4 x; R& l# S拍卖现场安静了下来,有人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 J. _' b4 }( Z8 Y, a7 z1 |前排的张柒柒有点不甘心,她紧咬下唇,转身向林叙白求救。) W: \% ^) y( F9 b
“叙白,我真的好喜欢它……”让人垂怜的狗狗眼看上去十分无辜,还有娇软的祈求声,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 D6 d2 e0 o9 s, h' t* g1 {- `9 B6 D但我知道,林叙白不是一般男人,他向来不会轻易怜香惜玉。9 q: r9 i6 i: v4 m! q4 I
可,我错了。
, I# b& w7 y" T! ?- h# M“一百五十万!”
1 Y7 K# ^! t. o0 V" P$ I6 w+ Y8 t" Q没等张柒柒把话说完整,林叙白就举起了牌子,干脆利落地追加了五十万。6 Z- r5 A% t/ ]! G. p. D4 f# v
拍卖场的观众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V" S( q+ v( K/ n" Q3 Z
他怎么能!
3 |: ^1 Z- w, a/ u: _. p5 p3 j他不会不知道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也不会不知道那串红宝石项链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6 \  l, Z2 w- L6 |! A, N: |0 h. I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住一般疼,分不清是因为林叙白,还是因为预料到我可能带不走母亲的遗物。8 H/ Z& U  t" ~. @
可我仍旧不愿放弃,我转头看着陆第,希望他能帮我拍下来。) D! k4 A6 m7 ]' h8 m
陆第面上依旧一派儒雅温和,只是凑到我耳边,冷静道:“章七月,它现在已经是市价的三倍了,别为不值得的东西斗气。”
, j- {+ j3 @# e( J陆第不知道,我不是为了斗气。; p2 h! l& i1 g% E. }9 X: z% u
他是个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a% `- W  f& |3 I
更不会为了我的不合理要求,无条件地买单。
, m! S* _9 a, z4 p, e“还有人跟吗?没人跟的话,这串红宝石项链就是这位先生的了……“主持人在下最后的通牒。
' t; t& `& r$ q" q: T  P可是,靠我自己的话,我小破公司的现金流,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想到这里,我颓然地垂下手。
1 a# m" |7 U  d: Y" N2 w. V9 k“好,恭喜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最终赢得这串美丽的红宝石项链!”终于一锤定音。6 Z% n7 j' ~9 A9 J- u# i
我眼睁睁地看着项链被交到张柒柒手里,她优雅地接了过去,眉眼间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2 b( v/ c6 D$ H/ h, ~然后,她转过身对我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 L: [1 h4 i  P$ B
“对不起啊章小姐,我实在是太喜欢这条项链了,谢谢你割爱。”. c! k( i" G& {" O4 A6 ?5 J$ g/ ]
说罢,她转身跟林叙白央求道:“叙白,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 i5 v4 U+ ]8 h1 z% s# t, h, n* k“好。”
0 |# r: ]% k2 y2 p( H  s林叙白眉眼里净是温柔的宠溺,他打开红宝石项链,小心翼翼地戴在张柒柒的脖子上,然后还细致地帮她把长发撩出来。9 @4 z5 j+ E: u/ F& E9 t/ J! x  B
妖冶的红宝石项链,和女人纤细优美的天鹅颈相得益彰。7 m& c8 U7 Q% {  b
我看着那条近在咫尺的项链,和曾经深爱的男朋友,心里堵得发闷,酸得难受。
  x- \. E  s1 `可林叙白甚至没往我这里看一眼。
- F. Y0 s# j5 r1 ^2 Z( v3 a$ b% s" Q戴上项链后,他揽着张柒柒的腰,缓缓离去。
: _5 H3 U! K+ i2 h- [7 t# _& n$ S6 [“后悔吗?”陆第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无波无澜。. h; A! r' X, t' C# c7 j
他问的是,我后不后悔曾经为了钱,抛弃了年少时期相爱六年的林叙白,转而跟了他。
& |! w" r8 b/ x“不后悔。”# q1 s1 A+ D+ C, T- [
后悔有用吗?5 x0 q# R- d5 q6 Z; h* Y8 ?
何况,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这一个选项可以选择。, i: Y* ^% D" \4 A) U, I
“那就好。”陆第点点头,温柔地提醒我:“七月,你要小心一点,别表现出什么来,让人抓住把柄。我的家族,不允许有这样的情况。”
( f1 t0 ~2 Z: B3 u% M陆第家在这个一线城市,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他的一举一动都颇引人注目。
6 B5 W" m. P) Y他家教严格,父亲要求子女们洁身自爱,最痛恨有人绯闻缠身。* ]( `- {2 P& G2 v0 _/ j) p4 L
而我,是他公开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我是断断不能表现出对其他男人有一丝一毫多余关注的。
4 {. H+ w. ]  D$ E- S+ H- V我点点头,告诉他:“放心吧,我不会。”
0 h' E0 X7 q. x9 J: [“我有事先走了,”他面部线条放松下来,温声交代道:“一会你自己开车回去。”
# @" H4 U- x& E8 j& Y陆第是豪门贵公子,又长了一张少女们梦中情人的脸,随便看人一眼,就会让人心旌荡漾。2 C6 q& e6 A3 s/ p
当初我跟了他,不知有多少名媛小姐酸过,还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
; U" w" I5 R: @  z1 T* X可她们不知道,陆第并不喜欢我,我和他只是契约情侣。
, o( e2 n# ^2 \- D4 y4 s他有爱的人,但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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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父亲的小公司宣告破产,还沾上了让人窒息的高利贷。
- h+ r- }7 t% l% l$ a/ v  b- }5 q要债的人每天准点堵在门口,不仅搬空了我家里值钱的东西,还隔三差五往我家门口扔死猫、死鸡之类血淋淋的东西做威胁。
- G, @. B' T9 F( {8 C# Z# u母亲留下的红宝石项链,就是在那时被抢走的。
9 J4 @. {" L. Z4 q, g9 n4 S祸不单行,父亲那时候又查出了胃癌,还是晚期。
0 x# Z( `2 G; ?% F3 {8 X/ t7 \天仿佛塌了。5 f  F2 e* v+ R$ c; [* t
我害怕父亲一时想不开自杀,我会失去这个唯一的亲人。
$ e# ]6 p5 w% n2 q( `; i. I9 o一夜之间,我被命运踩到深渊的谷底。1 Q# q" D# v; P' f% O
那时候,我和林叙白都刚参加工作。0 C3 W% u' B7 a. _, L+ i& F
为了我们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他毕业后,主动向公司提出去东南亚开拓市场。
0 `! ^9 q7 l7 j# m1 }* p家里的变故,我一个字都没跟他提。
# ~# K: ]& Y0 ]; x那时候他一穷二白,跟他说了,也没用。; H: I3 e  L, p- i9 Y
况且,我不想让他为难,不想让他看着最爱的女孩遭受这样的变故,自己却毫无办法。; q0 S9 C) W. X( q& E  n1 o
他少年时期过得很苦,和母亲相互扶持。好不容易现在毕业了,新工作也充满了希望,我不想阻碍他的前途。: n! ]* {6 z. c5 |  E8 @
陆第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z4 G2 R$ m/ [3 i- Q1 b1 P8 Q) D2 r
那天,我坐在医院的角落里绝望地抱着肩膀,放声痛哭。' |$ U, n7 Z' G' k! c/ F
“想救你爸爸吗?”那是陆第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2 o: z3 X/ Q/ U
我泪眼朦胧地转过身看他,高定的西装,低调却价值不菲的皮鞋,我知道他是个不一般的有钱人。1 G' Z) l4 s# X, h/ r
“做个交易吧。”陆第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你当我女朋友,我还帮你还债,顺便支付你父亲的医药费。”
5 j* g" \# v0 q我看着身边男人完美的侧脸,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1 k* Q) W& t' z$ }他淡淡地向我解释,他有一个深爱的人,但由于某种原因两个人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 S" `$ n9 r- Z: \但他需要一个公开的女朋友。& G+ z' W2 O, k) z
而我名校毕业,外形、性格和气质是他母亲喜欢的类型,过往也算清白。我还有求于他,算是比较容易掌控。
# L' g8 |/ K8 J9 g5 V除了有男朋友这一点之外,可以说十分符合他的条件。
+ j+ _5 L& _& v9 o7 }+ q他留下了一张名片,让我考虑考虑。" N9 t+ ~  z5 U' I$ L  H
我是个狠人,只用了一个不眠之夜,便做了决定,登上了他这艘大船。
5 O. I' K! [% \1 \我在电话里跟林叙白提了分手。
) r7 N4 T6 A0 x他以为我在开玩笑。
, N8 q/ W8 a+ Y! N* D9 z毕竟我们十二岁认识,十六岁在一起,到如今二十二岁,从少年到青年一路走来,我的世界里除了父亲,就只有他。
% F9 B0 L( Y# M! n第一次暧昧的牵手,第一次青涩的接吻,第一次慌乱的床事……
; e; D6 T2 C4 P2 z& {7 k所有第一次的怦然心动,都是为了他。
' h  ]  ~5 i. c8 X% E) k而他所有的第一次,也都是和我。
' d# `8 p3 Q& ]他买了最快的机票回来,正赶上我在搬家。
6 _2 y  E( L" t! K; j+ ~% O0 }( D: R从最开始不可置信的质问,到最后红着眼眶的哀求,他死死地抱住我,不让走。: U  i. V1 l+ }5 q. e" ~$ c
可我面无表情,像欣赏一个拙劣的表演。
" I5 P  ^6 U; @) @' y' E甚至在之后,狠狠地推开了他的手:“对不起,我爱上别人了。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我就是这么庸俗。你忘了我吧……”
3 u# t/ f( H! F( f, n& J3 o6 d; A然后,坐上陆第派来接我的车,扬长而去。" H) c( e" I* m1 V7 n& V1 X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身后的少年,红着眼眶拼命地追着车跑,最后还是被远远地甩开。* G  K- `- [+ N$ ?( U* @$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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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把我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 i, u" [) L. z# G0 a- f走到车边正要伸手开门,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手腕。
8 V: u; Z5 h* U; o8 e' ~3 I" s我侧头去看,是林叙白。
4 Y$ g" t! G$ A他一身墨色的西装,整个人站在那里,透着一股寒意。
- e' [" T" s, e2 W' y# r他看着我,眼中晦暗不明,但是嘴角却挂着淡淡的嘲讽。! I8 l: B' Y8 t6 E! z6 d
“林总有事吗?”我努力平复着砰砰的心跳,面不改色地问他。; z: Q, O# w: {9 z- _
“章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们也做过那么多次的夫妻,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呢?”
0 M# M5 m2 N: r+ G  L! s1 n5 D他缓缓靠近我,呼出的热气蹭得我耳蜗直痒。
( O9 j2 _7 N" `6 |2 ?年少纯情的爱恋,此刻被他用轻佻的口吻,玩味地说出来,我的心隐隐作痛。6 {9 B8 b$ I; X$ I/ R
即使先离开的那个人是我,可我依然受不了有人亵渎那段感情。
2 T; `7 t, j5 ^  Z+ J2 K5 n这亵渎还是来自于他本人。
2 @+ s6 ?( J9 p3 e. a可见他有多恨,恨自己爱过我这样一个拜金的女人那么多年。8 |2 u" a$ t+ D% ]
“林总说笑了,往事如烟,不必再提。你我以后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6 z1 B0 \0 X! K& D
话没说完,他的唇猛然覆了上来。
9 P4 H* r. A. e( U0 q他托住我后脑,发狠地撬开我的唇舌,吮吸,啃咬,攫取,纠缠不休。) h+ d" ~# C* \0 O6 f+ t2 |
我腿脚发软,只能抵靠在车身上,双手软绵绵地撑住他胸口,想阻止他更进一步。- ], X8 L; Q/ ]- U; z
但他显然没打算放过我。2 Q' S( X# f' y
光是强吻还嫌不够,他伸手拉开车后门,把我狠狠地推倒在座位上,随后快速压了上来。
& w* h' A) u# {2 _- m  J一边吻着,一手覆上我那高耸的两团上,放肆作乱。4 T; W, B9 z* n$ e4 h3 a' k" m
他的手熟练地撩拨着我最敏感的地方,让我想起了我们还深爱对方时,每一个缠绵的夜晚。* H% W( N; D* d9 i( M3 }! K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爱抚我,只不过从不像这样放肆和粗暴。
) v& B# [8 F5 h& M( v我对床事的了解,全部来源于和他一起所做的摸索。: d* s# j# {$ l0 s! [, v2 Y( m
现在,那种混合着爱意和欲望的感觉又回来了,我的身体不争气地软成一滩水。, y! O( }7 J5 n% ?/ X
唇边还不小心漏出了,满含情欲的轻吟。0 g6 b* G  K" {# o" t, m3 v  D) s
这让他更加疯狂。
) Y' f" ]2 Q; I, c; u7 `0 g% n直接把手伸进我的下裙摆里,粗暴地拉掉了最贴身的遮挡,随之抵上来的,是那鹅卵石一样坚硬的,烫得灼人的凶器……* c3 t$ o3 {0 Z4 V1 c! D
整个车跟随着他强烈的撞击,一晃又一晃,我看着他那双发狠的眼睛,身体被无边的快感和随之而来的羞耻包围。
' ?  b3 e. ^5 M7 P不知过了多久,腿间感受到一股喷涌的热流,终于,结束了。( G/ b1 D/ Q- ?: S& ]; P/ @2 T0 W
他埋首在我颈间,声音却含着不留情面的刻薄:“他也是这样对你的吗?”) p( a6 b- g7 M6 m( c: ~
“喜欢和他,还是喜欢和我?”
5 [$ x6 C: F( R6 }7 g5 ?我从残存的情欲中彻底清醒过来。, }  o8 f5 Y( u7 s  P3 ~
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当初的背叛罢了。  {- Q/ _9 l" |5 G% T" y
一女二夫,可不就是下贱么。3 [/ f) y& e8 q. _1 X
他不过是想再一次验证我的不堪,然后才能彻底将我从心里剔出,好接受新的爱人。4 s, X2 U; E  F9 C9 {

4 Q& T/ u# X: y已更新,下文在这里:
2 e# ]% D7 t$ ]- t5 `. [有什么又甜又虐的短篇故事?<hr/>已完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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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6 d) ?9 Z) N【皆完结】可甜可虐的言情故事
15553128815 | 2021-10-7 23:45:4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有一个交了三年的男朋友。
8 g! b" O0 `- c$ D9 t. v他叫余承烨,他很高 ,足足有185,脸生的也好看,笑起来自带痞劲儿。大一的时候不仅是同级的女生还有很多学姐都找他要过微信,绝对的风云人物。
) a7 H: C3 D4 S我应该也算个风云人物,毕竟也是靠脸出名的 。闺蜜兼室友南玥说,我当时说要追他的时候,很多想通过她要我微信的学弟学长都心碎了。
( {; ~! t6 [6 B5 i但是后来更让我出名的,就是舔狗式追男了。那时,我什么都会为他做。帮他带饭,操场上第一个冲上去给他送水,给他送毛巾。: s# j  w& o$ h( v# q( s8 e4 B
但即使我这么明显了他也从来没有给我回应,还总是带着他的新女友在我面前招摇过市。于是,他有女朋友的时候,我还得帮他女朋友带水带饭。他总是当着我的面对他的女朋友说我是他长的最好看的舔狗,隔应我还顺便会让他的女朋友吃醋,所以他那些女朋友都不喜欢我,时不时都会嘲讽我几句。0 I& y* l* h; x3 t% j( ]3 [5 L" i
他的女朋友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类型。网红蛇精脸,清纯小萝莉,又或者胸大屁股翘。但是总有人跟我说,他的女朋友全都没我好看,但就是要钓着我,这简直是羞辱我。
  J  w4 }* ]) H6 N# W' P我听到这种话总是一笑带过,该怎么舔还是怎么舔。终于,舔狗持续将近一年的时候,在大二的夏天,他跟我说最近那些网红脸都看腻了,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e) h; Z. w2 m/ j1 _$ ?- U) |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他,只是说要追他,就开始一年舔狗生涯了,我还以为要舔到大四呢。
. C& q& t3 T" l就这样,他发了个官宣文案,我们就在一起了。
! V; |& b' }, O: l在一起之后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他好,照顾他。
: }* D0 t6 u; `2 t有一次,我们出去吃饭。我给他剥虾,他盯着我,突然来了一句:“梁沁,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就这么喜欢我?”
) G0 x, q# N9 ]我剥虾的手一顿,用那种细软的声音回答他:“我当然喜欢你啦,最喜欢你。”
! j: r' s* i1 o  |8 c. ~他好似听到了满意的回复,懒懒的搅着碗里剥好的虾,继续问:“那你最喜欢我哪?”
8 H) Z) M$ n9 L  i我看着余承烨那张脸,与我心尖上的那个人渐渐重合。我失神的盯了许久,最后他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 E+ @$ @4 W1 ^+ p5 {) F
整理好思绪,用那种男生都会喜欢的语气俏皮地说:“最喜欢阿余的脸啊,特别好看,怎么样也看不腻。”
4 G. u  w) l$ o1 y: @他傲娇的“哼”了一声,“说白了你也就是见色起意”。我笑了笑,继续剥虾。
1 y5 P; d; P7 M& B9 \) q7 u阿余,阿虞。
3 D. w& N7 V  |6 B因为你的脸真的好好看啊,像极了阿虞。0 r9 k& J# x6 {
像极了虞清华。
6 d. H* i1 B) v+ `+ t; Q, m就连,) ~& B$ l, C$ w' q/ T2 _+ ^
身上的那股痞劲儿也跟虞清华像极了。
" k! u) B" [2 Q  I& }让我沉醉,
, ~% \3 H0 U" h, j0 r) t0 X让我痴迷,
+ J/ o( o4 r% `0 w+ p& j即使只是长的相似,
! w- g2 W" p& g! Y4 H$ G; N也让我无法自拔。
, G( `8 O1 l2 q: @% q9 Z4 \' P, R; q: i所以啊,你就好好的留在我身边,当个罐子,寄托我对虞清华无处安放的爱意。, H$ Y# c0 r3 k. ^  n9 x
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这样,可是我忍不住,因为我爱他,爱了五年了。
% W5 _4 m1 J, L$ b忘不掉,也割舍不下。& A2 P+ K& w, \( u9 ]% H6 A
不知不觉,我们交往了已经快三年了。
8 Z5 U$ M6 V4 r" f/ |0 ~除了亲吻拥抱蹭一蹭什么的,没有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C: I: |8 N% r* v* ~2 M
他在外面直接租了个一百多平的两居室,我和他一人一间。毕竟住在一起,难免会擦枪走火,但每一次情到浓处时我总会推开他,他不满,发脾气。我只好对他说,说以前被小混混堵过,裤子差点被扒下来,幸好有人救我,但是有阴影了。. @$ K/ W" B# s4 A" s
他听到这个也没在说什么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找别人,我不在意,也不关心。
5 j6 g$ B8 V( A6 p5 o8 T他的脾气貌似在我的惯着和宠爱下愈发暴躁,即使是提醒他不要老是抽那么多烟和熬夜他都能发脾气。我每次就默默忍受,第二天,该给他做早餐还是得做。
/ z  j- {6 o: N1 s1 d我总是对自己说自己爱上他了,因为都三年了嘛,也应该爱上了,一遍又一遍的欺骗自己,在余承烨面前也演出很爱很爱他的样子欺骗他。, G6 \9 W) P+ L# k8 s4 z( Q
但是好像没用,我看像他的目光,总有虞清华的影子。
: C* I" f; F  m1 M  ~2 I( W这天,我终于做完所有工作准备回家给余承烨做饭,他说他买了海鲜,不会弄,要我回来做。我在微信上跟他说已经下班了,准备坐公交回家。2 G# p( W6 X8 _) O8 B
下了点小雨,空气微微泛凉,我今天就穿了条短袖连衣裙,这会冷得我直哆嗦。7 j: L& B- g3 X) a; f
我不经意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我朝思暮想的脸。
3 W4 l4 }9 Q; g男人侧着身靠在对面公交站立牌上躲雨,侧脸在细雨的衬托下,更显得清冷卓绝。
3 Z! Y' K7 r' H9 l3 H我的身体好像更冷了,止不住的发颤,喉头忍不住哽咽。我想跑过去,我想紧紧抱住他,我想告诉他我想他我喜欢他。
) J; O! Z" A: D( j7 Q突然他抬手,满脸笑意的看着前方招了招手 我僵硬地顺着他的目光,是一个怀孕的女人。他们拥抱了一下,边聊天边往一辆车走去。
3 T+ s. B4 w2 Z我的目光一直粘在他们身上,知道看不见那辆车的身影。; e8 O' Y6 [/ l* D' ^  D0 w
雨停了,我却觉得更冷了。我感觉脸上有湿热的东西滑过,指尖下意识一擦,是眼泪。: Q& y# L/ x. Y. w! t* B
不知不觉,我已经泪流满面,妆都花了。+ Y$ ]' d( E5 Z: w+ b/ [% y
公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旁边的行人目光时不时停留在我身上。我却像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一直坐着,发呆和无声的流泪。8 }2 ~9 `5 g( m  d8 w* o  d2 W2 c' p
一串手机铃声扰乱了我的思绪,我麻木的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余承烨的轰炸:“你怎么还没回来?都一个多小时了!我说了我不会弄这些海鲜,我花了那么多钱空运的,等到你回来都不新鲜了!你听到我说话没有?赶紧回来做饭!”6 \7 h) A) R. E6 c7 M: f& O
那头还在继续骂骂咧咧,我第一次觉得那么累,那么烦,负面的情绪像洪水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喷涌而出。那一刻,我知道我是迁怒与他了。我说:) `' m% {/ b: ]6 L3 U( s
“你烦不烦。”( J. d3 g% s1 A: g/ G" s* i
“不会弄就别吃啊,我凭什么你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 V7 D- c) j% k; v# n“我是你家保姆吗?”
+ _4 F  e4 Z$ V8 w) W4 |7 Q( W那头很久都不出声,我直接挂了电话。
9 q* ]$ ?0 }  K" J, [8 J* d% \我失神落魄走在大街上,我不想回到余承烨那个房子,那终究不是我的家。' d5 |' {; V  m/ q# u6 A, N
实在没地方去,只好先回了学校宿舍。回到宿舍,只有南玥一个人。她见到我很惊讶。
  J- p& i, N3 L  w“怎么回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酒啊?跟你家那位吵架了?你这么在乎他还吵架啊,他得做多过分的事啊。”
/ E3 L/ O* W( \" [: ]说完,铺了个瑜伽垫,是想跟我一起坐下来喝酒聊天了。
1 K+ S* i5 G7 V“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了,有什么说清楚就好了。”她打开一瓶啤酒,递给我。# K% J8 f/ d/ Z$ U) E
我听到这些话莫名烦躁,闷闷的灌了一口,心脏快要爆炸了似的堵的慌。突然那一刻,我不想再骗自己喜欢上余承烨了,也不想营造假象骗别人了。
; Q% i) _$ `3 |我说:“不是。”2 B4 B7 ^: Q' I' O5 |
南玥:“?”; k0 R) N( b" e9 b8 x, B
我看着她,重复了一遍。
7 r0 N$ h9 I, O. R8 ]  @" ?“不是。”0 r/ V4 b0 D0 h; t9 M
“我没那么在乎他。”" J! |! E0 U7 e, `6 L
我看着南玥震惊又疑惑的样子莫名好笑,喝完酒里最后一口酒,看着空瓶,神色麻木,说:“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事吧。”, g- S  X* h  r: a6 }
故事的开始,没什么特别,就是跟千万个女生一样,在青春期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l3 p% m; m6 I1 }6 s' K5 X: c
那时我高二,他是我暗恋的人。
/ z3 h8 d8 q9 @7 [$ n( X他长的帅,天生自信张扬,好似什么人也不放在眼里。表情总是慵懒的没个正形,说话也吊儿郎当,可这并不妨碍女孩们为他疯狂。打篮球的时候,老天爷好像都偏心似的,光都只打在他身上,他看上去那么的意气风发,每次上篮三分球的时候,像是一步一步踩在我的心上。8 L. {  j$ H" C: h
他成绩不好,上课总睡觉玩手机,但是从来不会跟别人聊天。他坐在后排,我总是喜欢把书故意丢在地上,然后捡书的时候偷偷往他那个方向瞄。他有一个黑框眼镜,有时老师在黑板上写一些重要的东西时他看不清就会带上。他戴眼镜的时候即使让我有暴露的风险,我也会回头偷看。
* Y% w) r$ G* o) B6 @我爱极了他戴眼镜的模样,与我来说总是有着无限魅力与遐想,把他的痞劲儿压下去,冲淡了。记笔记的时候,就像一个民国时期的学生。有一次,我终于鼓足勇气,再一次把书故意扔在地上。弯腰捡的时候,马上掏出手机对着他戴眼镜的脸快速偷拍了一张。拍完之后还惊魂未定,但是看到手机上那张带着眼镜的侧脸,我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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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特doris | 2021-10-8 03:30: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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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撕了当今圣上的龙袍,蝎子尾骨一样的伤疤还印在心口,证明他依旧是与我血脉相连的皇兄。. }" U: o6 X* |& q- B3 y
但这副躯壳里面,装的却不是我皇兄的魂。' ]5 v  _" a/ A9 t, B9 O
这里头,装的我心上人、当朝奸佞齐隽辰的魂。, H+ ?2 U9 u* i*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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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该怀疑我的皇兄,但他最近确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 I" n9 r& B# g/ k+ L平日只好消遣玩乐的皇兄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开始夜以继日地批阅奏折、打理朝政,本是散漫随意的人突然变得锋利严谨,一丝不苟。
# W) Z4 l8 c$ y更奇怪的是,他还变得不好美色、不喜玩乐,半月未曾踏入过后宫不说,还下令后宫不得三两日就设宴图乐,应杜绝奢靡浪费之风。
2 y+ Y4 a5 t8 x3 ^  }这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点什么。
  _4 S" ]9 T& I. o6 w. }1 {不仅是我,就连后宫的各位娘娘都看出来了,只是不敢拿在面上说。7 x$ y" q" E7 z7 v" M& G- O
怀疑是颗疯狂的种子,一旦在心底落下就只会疯狂扎根,让人心神不宁。- i' C0 _8 l8 @  s
我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越慌。
& V* |! x) S% k) \终于在一个无月的夜晚,我闯入御书房意图将这个冒牌货斩于剑下。7 z  e- M8 p: r8 c  f" K
可是没成功。
* }+ [  j% h* }% A! o  @因为这不是什么冒牌货,他依旧是我血脉相连的皇兄。, ?" q  c7 I) A
至少躯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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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C& H7 \" {: l0 J. q% ?. f御书房内烛光摇曳,我拿剑指着正在整理被我撕裂了龙袍的男人。
2 ^, {. Z+ q% L6 t; @+ C4 a“你不是皇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侵占了他的身体?”. t6 C$ }: w2 B
我一口气连着问,气也不喘。
& P- C. }# W7 |" Q; {& ^' }“长公主的反应还不算迟钝。”' h$ F! m9 B5 _& r  |0 ^- E
他这话算是默认了。
8 E# H0 K: o* o我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r( Z+ z7 _- T3 V% [, H
“公主不妨猜一猜?”
+ Q) k$ C- o" M! S3 \1 z6 {& B' }* P趁我怔愣之际,他动作利落地拢好了衣袍,执起朱砂笔继续写完未批阅的奏折。
% f2 ?6 a1 }0 h+ i! D3 N" @. r2 |灯烛下映着张和皇兄一模一样的脸,锋利的眼神却差之甚远。8 |3 |! B1 n4 s. T0 s$ L
等过了半盏茶时间,我看着他的动作脱口而出:
+ [0 n: O/ z) s( H* |“你不会是齐相,齐隽辰吧。”
. a+ n6 k' u2 R' Y& _  \7 A0 e! X$ \他动作一顿,随后慢条斯理地放下狼毫,动作一丝不苟还不乏优雅。" g8 a& D/ F3 S$ O, X
“为何这么说?”他嗤笑一声道。4 `- v2 r; d2 v3 j" Z1 B
我本来想说他的一举一动太过熟悉,但这个理由明显过于扯淡。
' j- m; q, A  r3 y) r“齐相突发重病昏迷,与皇兄变得反常几乎是同一段时间。”我咬着牙道。9 O, Y2 S/ `) J  a3 C( j" s
齐隽辰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我的答案。0 d& C$ q2 X+ C1 }4 q  X5 @* Q
我当场就有点迷茫了,一个大奸佞之臣占了当朝天子的身体,这算什么?
8 h2 t7 T, d, Z4 S' w新概念篡位?  I- e# ]9 U" i; f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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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想篡位不是没有道理的。# h% I2 ]# \* p6 M4 k
坊间的传言我多少也听说过,由于皇兄惰于朝政、用人不贤,本是鼎盛的朝廷颇有颓败之势,时日一久,积重难返。
/ k4 m  q! d! e- k但自从前年齐右相接任六部以来,竟隐隐有好转之势。
0 M( @& W. N. k3 I0 E9 [$ K7 _与此同时,右相的呼声也日益渐高,谋反传言渐起。
& }* N5 P% s6 n. F1 W; E坊间有传齐右相年少就位高权重手腕狠厉,生杀予夺,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也有说齐右相把持朝政,结党营私,早已意图蛊惑人心谋权篡位……: ]# C/ y1 c1 C$ k0 X
“早听闻齐相向往这张龙椅已久,恭喜齐相,得偿所愿了。”我说道。7 R; @( ?8 x3 y1 }
“公主为什么会这样想?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公主误会的事?还是说,公主也听信了坊间无谓的传闻,迷了心智?”他笑了一声才道。9 ^( m) q' Q% E( |6 |( [+ e6 k. S
我沉默,因为刚刚都是气话。
+ b' y' n) H# h1 W& @  T皇兄从小与我相依为命,母后拼了命才将他扶上皇位,但这些年皇兄的心思日渐不放在政事上,朝廷上下不满之声渐起。
3 P. v1 u# s$ h( p) F但面前这人的出现让这一切都有了转变。
9 A! E  H4 h! s0 i! z0 P大伙都说他是奸臣,5 \: ^9 r+ P, o6 b( \
显然都忘了他也是当年御笔亲封、春风得意的状元郎。* z/ r0 p6 Q0 W/ S#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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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半年前皇后在御花园办的一场赏荷宫宴,那场宴会明面上是给未央郡主择婿,暗地里却是皇嫂给我挑驸马。. n' g" N0 e( [# c3 e* H$ K
我虽酒量好,但还是想逃离这种宴会,于是顺势装作喝多了要回府。- T- A# a2 [) Z& z. Q
婢女扶我走过御花园长廊的时候,我一不小心装太过,走得摇摇晃晃,膝盖撞廊下凉凳上了,疼得当场眼泪就出来了。
  y9 f5 m4 m- x1 t听闻未央郡主当时便看上了端正严肃一丝不苟的齐相,可惜当时的他借机抱走了坐在廊下捂着膝盖的我,大庭广众之下顺势请罪,还说可以与长公主订下婚约。) w. b$ K: X1 z6 A, A' R
那时的未央郡主幽怨地看着我,那眼神我至今没忘记。
* C8 I& U: U0 C, o, v' n3 m我不知他此举是想借机逃避郡主的婚事还是故意来引起我的注意。$ E4 H$ z) a+ R6 E
反正他都成功了。
- B* w. q; b: i3 Q/ g往后我半颗心都系在他身上了,就差一点勇气就敢靠近他。
6 B4 P% W. C, Z只是有点可惜,皇兄不放心将我嫁给一个奸佞之臣,这婚事才耽搁了下来。
' m# i, {" y. P那日的他,差一点就娶了别人,也差一点,我就嫁给他。7 X. l# E+ b+ w7 Q9 _
6
2 y! L  |& \% w. g) G% l! Z" U“既然公主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想杀我吗?”5 _) C" C/ f' T) S8 T' z) B6 ~
他指了指胸前,示意我的剑可以往那刺。
0 W- I' }# u. I8 }# A$ z: J我没有犹豫,挥手起剑刺入他的胸膛,毫无波澜地看汨汨鲜血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 u4 U! P; ]7 ]. B
“如你所愿。”
4 g# X( c1 j, [再抬头,是他不可置信的眼神。
& p& ]# B; H+ b( c0 x“如果这不是皇兄的身体,我一定再往里面扎,往你心底扎。”我强撑着道。) a3 @" s4 M' A: K( S4 v
我深知这剑不过是没入了皮肉一点点,远远达不到杀死人的程度。2 r" X" h3 M) y2 Y5 B
纵使接受了面前这人不完全是我皇兄的事实,我也还是心软不舍得杀他。" D) {% R: u- U5 ~+ {
这一刻我脑海里还拼命为自己的心软找理由,3 R- Q, U: V) [1 T/ {3 m- G: I
就当是杀了他,我皇兄也随他去了,不值得。
: B% _3 j, E- g% ~% B收回了剑,还没干涸的血沿着剑尖往下滴,砸到了金砖上声音格外清晰。
3 U, ?/ }# q3 @! D. L  p& A. B咚咚——0 P/ m4 _3 }" {+ u( B! [
敲门声起,外头传来敬事房小太监细长的问候声,“皇上今日可要翻牌子?”: X" b$ C2 \2 m  U- S: ~; |
我径自走到门边推开了木门,侧头示意他当今圣上在后面。
; |& |2 j, m- Y“长公主……”, g0 O1 d3 T/ q2 Y. P0 t" I
小太监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走远了,不顾他惊讶得手上绿头牌洒落一地。
) X; U+ E$ d, ~$ _6 T" D# k8 |$ L之后,传太医声起,整个御书房乱作一团。( P, ^2 H$ Y0 @1 Q+ \2 U
7$ k' u1 o( H- v3 `
我整夜没睡着,脑海里全是关于齐隽辰这事。7 X  J& B- y2 ]2 b) g
第二日早晨内务府的小太监来了,满脸堆着笑容:
0 v. |  G- c# M; d8 {5 v“长公主,内务府新进了些稀疏品种的兰花,要看看?”
  S# Q+ J- p7 }) A+ O, j4 w! {/ ~我摆了摆手,不耐烦地拒绝了。/ \- Z% ]. r/ U* h$ |+ Q, [
“不需要,不就是花么,晚点本宫坟头也会长满。”
* h' e2 t3 \9 n' a) @' `2 E只是我这么随口一说,内务府几个奴才顿时吓得跪成一排,脸色苍白。
/ V) L+ L1 w' O: \一想起昨日的事,也许是气急攻心,我一时间止不住咳嗽。: @9 p# i# s  I. i7 a9 h$ N
这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咳嗽了很久才平定下。
; s0 w- l/ S& F' C( {“长公主,宫里来人了。”婢女一边给我递水一边道。
! H8 @7 ^. _0 {4 t1 z$ @! e我点头,随后看到了皇兄身边的总管太监拎着拂尘进门。
& E- W- H& f; H“长公主,皇上说下见您。”, x+ ^7 }& C% Q% C) g6 Z; J
我微微诧异,昨天被扎得还不够痛?不长记性?, e; I4 }( M9 F& U3 l
行吧,我只得起身。4 G8 @+ o8 ]4 u
总管太监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低声对我说:“皇上昨晚受伤,至今不肯换药。”$ v# m" S/ X8 F2 |  h
不肯换药关我什么事?
  N% ^! }/ J! ~. S7 G2 X1 D& o不对,还真的与我有关。: u# f  g, I4 u8 n! I
主要是那身体是皇兄的,我怎么也得好好照看着。6 b8 z7 r( z; z, B
寝殿里,除了端坐在内间的皇帝,还有急得团团转的太医。
% I; i% Z/ \3 C; O7 c" ]+ z  L7 o暖阁里只支起了半扇木窗,气氛有点局促。
) ~! M% }. _. p1 m' Q0 e1 ]我走进去,本想在众人面前周全一下礼数,但还没蹲下上头的人就吩咐了:" M2 Z& [1 i, h  J3 j
“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1 }- q; I' G1 q( _) U9 u" d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地继续走上前。$ z. B0 _+ P) U' d+ k
等到足够近了,我才咬着牙低声问他:“你想怎么样?”
. N. b+ c/ {3 I- j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挥了挥手让下首的太医和宫人全部都退出去。% w' m5 K, y5 F2 Q/ V
等到全部人都退下之后,他才指了指案上的那堆青瓷瓶罐,“换药。”
8 M1 N) u$ f% v) d, Y我气不打一处来,把我从公主府喊到皇宫,就这?% a9 |: y  x- L! }4 Z
“爱换不换,反正疼的不是我。”我轻嗤一声,转身离开。
7 q9 o; Y5 V2 M) w% T但他动作更快,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扯回他身前,
  f6 n) e. D4 S" W9 _4 t+ c“爱换不换,反正不是我的身体。”
& I8 [) c" ^% V8 |: C* _4 L“你不讲道理?”我蹙眉道。( K5 U" |' R- M3 `) f
他就往椅上一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就是不打算讲道理。”0 @& h& \# q) A
看着他这副无赖的样子,居然是我先没辙。
8 C- I' C- S+ N4 F' M我认命地拿起纱布和药膏,一点点将伤药涂到昨晚被我下手刺伤的地方。
/ i: L, U  H' W# x. d可能是药膏凉身体热,我触碰到他的时候,他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下。+ N  `& F* f- R, }0 [: i
“往左挪挪。”我示意他。# g1 |' D/ u4 v  `7 r  F; z4 o
“嗯。”4 O! Z6 d* C  y9 ]; ~/ t% I
说话间,一股酥麻的气息洒在我脖颈之间,) }% R4 J# }1 Z& g* g% Z
让我那颗本就悸动不安的心又开始疯狂跳。' u) h; L7 k  H3 m; y5 m  I( ?
8. b. W8 B/ l0 K, m
当今圣上虽然近段时间开始勤于朝政,但无奈齐相昏迷多日,整个朝廷上下人心杂乱。' h/ d6 t3 C; M5 c* K& g, K
他背后站了太多势力,本人这么一倒下,顿时乱成半锅稀饭。5 H4 Y& y; C) [6 m9 Z. R
但值得庆幸的是,朝政之事在皇上的英明治理之下,还算井井有条。5 L5 w5 P: f) Y0 R1 v8 A
西部干旱数月,却在昨日连续降雨,可谓是祥兆。
) u3 e9 w0 \2 {1 _事情明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还是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 o$ @: R* |. R“荣蕙怎么又叹气了?看起来比本宫这个皇后还苦恼?”% r+ d8 _% [: K% h  @) S4 w
我看向皇后,她此时也在看我,目露担忧。
* o$ d* A5 t3 J* p& w“皇嫂,我没事。”我敷衍道。
1 W: w8 s# Q6 C# d1 Z# `她好像不放心,继续询问我:“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现在传太医一看?”% |4 _* }6 _" @* S
“太医看过了,说是无碍的。”
5 R8 g! H7 \: e% x; [/ `9 U5 V2 h我其实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一天天的越来越觉得胸闷气短,但太医迟迟诊不出原因。( L* j* j' g9 o% {; a
可能只是焦虑吧。
9 ]0 [7 B4 c+ c* x! S“嫂嫂有什么事?”我道。
% x1 `% b/ q6 M1 s& e  r“这回让你来,还是想让你帮着说说让皇上雨露均沾,不要忙于政事忘了后宫嫔妃。”皇后无奈道。" I2 D) a( o; d( y# N
雨露均沾……?
* d  x3 o6 \$ }1 B. o- n9 X这对齐相来说可能有点困难。7 q& Q1 Z6 L7 [" d; a8 V
主要是心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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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乱地应付着过去,又说了几句家长里短,之后皇嫂就邀我去御花园看戏。* A! |+ N3 E& n, P  O+ ]. G+ F
宫中的贵妃爱听戏,于是在她生辰的当日御花园搭了戏班子唱戏。
4 n2 i8 z1 Q( K" k3 L% l2 v我一向喜欢凑热闹,于是就随着一起去了。# Q8 c6 H0 }. Q
御花园里戏台高筑,锣鼓声响,夹杂戏子婉转的唱腔。可惜我来得有点晚,去到的时候这出戏恰好演完最后一幕。
' |5 ]1 G; ?% N) W当时台上,书生抱着病弱小姐跪在中央,嚎啕不停,苦求上苍成全一对有情人。7 l6 n! S8 K  o' B
但天不遂人愿,配上乐师演奏的悲情曲子,接下来应该是生离死别的戏码。
" @, h8 V: I; ?* G席座中,我看到已有女眷暗自抹了抹眼角,眼底泪光泫然。, Y2 `1 u4 Z3 D! Y
虽然让人揪心,但这却是近段时间京城最流行的戏本。
. @( q4 W6 R0 Y- s要“雨露均沾”的齐隽辰正坐在上首,皇后也在他身旁缓缓落座。; k) P5 w4 S+ A! x: \
我能感受到齐隽辰在皇后坐下时有瞬间,身形一僵。
# E  y# f" ]" o5 V, |' U' ^/ W“贵妃怎么尽爱看这么苦的戏?”我也坐下了,不经意问齐隽辰。
9 k  B% e% i8 r+ Z# `. n! v他抿了抿唇,思索着道:“可能……这才是常态罢。”- f/ {9 R4 U" W. |6 P9 R# q
言毕,他还拿起一盏茶润了润喉咙。, d' B. a3 o- q, J1 S( M
“也是,戏本里唱的滂沱中不离弃,凡尘中共枕眠,谈何容易?”& J  E* U. N- {! A  O! Z
我看向他,心情有点复杂。
* A! j  H7 B0 i4 I- Q. `' _他趁着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戏台上,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 s; M% h% {0 ^/ s5 X  l7 ~! p桌底下借着宽大袍袖的阻挡,他开始肆无忌惮起来。6 }2 x7 [7 j2 I3 i7 `% I5 S
我没忍住脸一红,暗中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
$ L. |  V  s+ v8 h- @4 ?: i# K' _戏子退场,重新换了新的一出《西厢曲》上场。: @( s- {- b0 J
“这样不合适吧?”我努力不露破绽地道。' ~! ^) H+ o2 G# W( L! ?
他眉梢眼角都染了点笑,手依旧没放开。
* l; R0 X' [& F! T整场戏停下来,我的心跳不争气地一直剧烈跳动,脸也烫得像火烧。
& j* }, `$ \& f9 ~) ^0 z) W! M. z109 D9 }" M7 I* [9 j, H8 t6 R! v
“荣蕙留下陪朕用晚膳吧。”戏唱完了之后,齐隽辰对我道。" ]) T/ U; E6 s9 n2 J
皇嫂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手,暗示我别忘了今日跟我说的话。
2 o6 ?9 \  e8 [7 L宫人快速将晚膳摆好,然后又快速退出屋外。
* M  K) x/ `5 r3 z  ]0 s“我想好了,如果有一日能摆脱这副躯壳,定要走出这京城看看。”
) ^; _* W! C5 W% \他说,要去看塞外的草原、江南的烟柳,再去看春风吹落山林桃花有多美。, Y! L% r7 x6 Y
“挺好。”我认同道。
0 V. S; Y  c6 u4 F; ^“那公主愿意与我一起?”他顺势一问。
) P( A5 t+ [7 g我沉默了。
% p4 E9 R: q. v3 w- h良久,我才开口玩笑道:“齐相若有一日重回了正身,还愿意履行那日御花园的承诺,当本宫驸马?”
5 [3 c7 D& d, W) l……
4 _1 }7 D0 s5 S1 e6 V! e" D* _“那是自然。”他没有玩笑,竟是认真地道。
, `7 S2 M0 w4 |看着他露出并不属于我皇兄的温柔和坚定,我动摇了。
' ?* W) r# b% w5 r% J' p只是此刻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I& J9 N% y2 c. G7 o0 c
与顶着皇兄那张脸的齐隽辰调情几句,总有种有违伦理的错觉。6 w; }4 C% `! R5 }! W% U' C# m( N/ O
但无论怎样,我内心的欢喜还是盖过了此时的别扭。4 r. q1 E1 M" j% o% j
11
) T" q6 j( b, Y) g& Q" y# _住在宫中不方便,我还是选择回公主府歇着。
5 W4 K; u; d9 o  s) R' U5 D不知为何,身体越来越差,时不时还会喘不上气。# S8 H0 q1 F, R+ {" S# i6 }
“公主,钦天监监正来访,说有急事要与公主商议。”婢女匆匆地道。% R! }: z, v) `, S4 V3 [9 a" H8 L# f! ?
我摆了摆手让他进来,示意婢女摆茶水。9 I6 L8 _2 l% W3 l: W
“秦大人有何要说?”我率先问,也懒得客套。
# [$ b, l; r8 I/ l, [钦天监监正朝我拱手作礼,试探地道:“公主必定也察觉到了宫中异象。”( U% k4 a7 K' `: w! t
异象?最近没什么不对劲的,除了齐隽辰那事。
! F( B, \; z8 R5 W% E“并无,不知秦大人指的是?”我面上装作毫无波澜地说着。0 f( @4 k' e7 G- D% y( c9 e" q" V) J9 b
秦监正一愣,而后缓缓道:“长公主真的没有察觉到圣上有半分不妥?”
8 f% f6 Z1 v2 T" ^: \我拿茶盏的手一收紧。- c% j8 C# q) T1 J& R
也许是这小动作已经出卖了我,秦监正捋了捋胡子,笑得神秘莫测。
, A; O7 c% d; t3 H& {+ T“你知道些什么?”我屏退了众宫人,直截了当道。0 k7 q6 n; i+ \1 f- q9 v
风从支起的半扇木窗灌入,我又忍不住轻咳起来,直咳得喘不过气。
3 K  {+ C4 ~4 |- Y  W+ Q/ _半晌之后,我才稍稍平定,方继续听他说下去:1 V4 K+ B+ V6 j( K% a
“公主的命数、乃至圣上的命数,是和朝廷紧密相连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7 A" l( |! J' [, h: H, @6 \7 v  ^; r7 O
我怔住了。
& l& k  |' h+ B7 H9 i7 ~/ m1 Z" m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命数紧紧相扣。
$ H4 ]9 n, q; J* E; k7 M, n1 |& V1 ]换句话说,
0 O/ s3 o+ k: [8 j8 F. Q这个朝廷越是破落衰败,我的身体就会越差……8 w+ ?4 f# n0 L7 F( b% u0 w! j
不止是我,还有皇兄。
: D) j& N% J; y2 C" z3 l秦监正知我回过神了,而后又继续道:“齐相的魂魄如今藏于圣上的躯壳之中,实质上这圣上与齐相互换了魂魄,只是圣上的魂魄过于虚弱,支撑不起陌生的躯壳。”
9 P- {4 q! Q3 o居然真有这种荒唐事。/ E, H' w$ ?. M+ S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但是这位钦天监监正命理一道已是造诣颇深。% s0 F5 j+ [4 F  `" Z
“有无破解之法?”我强忍咳嗽之意,连忙问道。
7 t0 {" _+ E2 t5 H2 B问到这的时候,秦监正突然不说话了。
# f: C& i9 V, T% z* `9 B他似乎在犹豫,在踌躇,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5 o3 N- V" y3 v6 D% l* c
“有。”4 p! g) g* c* |9 n# i) S
12
2 h5 ?8 B: `. |! f“秦大人不妨直说。”
2 I% I0 z, E- X) Y我右眼皮一跳,直觉这破解方法不简单。" a4 \( F! m! K1 e( v3 s
他又捋了捋胡子,沉声道:“长公主只可以选择杀一人,而保另一人。”; k; p. G1 O# h4 i' g: k9 r
杀一人保一人,即只能留其中一人。
' }0 j, }9 |$ B& W! B: f3 l我疑惑地问道:“为何不能两个人都保下?”2 O& v2 M& c6 b  S2 d
钦天监监正拿起了手边的书册,凝神看了一会之后才抬头继续:( i) E2 G4 x: \4 b" ?* a% i% m' ^
“一具肉体只能存放一个魂魄,但要将两个灵魂互换,就必须先将一个肉体内的灵魂清除,再移另外的魂魄进去。且存放魂魄的肉身要求苛刻,并非随便选一具肉体都能存放。”5 q+ C6 m3 Q; u) e
我皱眉,在努力思索他这番话的意思。
" M9 ~5 _4 O, o“打个比方,长公主面前有两个茶杯,第一个茶杯装了龙井茶,第二个茶杯装了凉水,若是要将龙井茶放入第二个茶杯,那就必先要清空第二个茶杯的凉水。将肉体换做茶杯,将魂魄换做茶水,也是一样的道理。”
6 Z7 q, [, s& [% P  w, e! Y7 l' }- g他这么说,我倒是明白了。( H: {! \$ S; `3 T  W) R8 _
“一定要牺牲一人?”
& b( |) D* P" H- B- n: `“是。”3 R2 l  f0 a+ L1 E: K
……: K, i9 ]- Y' C7 O
我呼吸一滞,只能握紧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u' t) X. O) A' @齐隽辰的魂现在皇兄的身体之中,
- F- r; l4 M* c+ S" Q/ C4 c反之,皇兄的魂现在齐隽辰的身体之中。1 t! [1 F4 A4 }0 m! `
如果按照监正的话,要化解这道劫,就必须有一个人去死……
0 V: }4 L+ e5 V- s) r正常的逻辑,我该选的是皇兄,然后舍弃齐隽辰。
8 L. j8 k7 l/ g( y+ Z齐相死,朝廷可能会恢复到之前散乱的模样;/ Z2 s6 D, s) l7 g4 i0 f2 \- u
皇兄死,江山可能直接改名换姓,我这实属大逆不道。, g1 {4 C3 p" m% n& p. b& M
祖宗要是知道,准能从棺材里蹦出。
2 f2 ]+ Z, V* J0 Y越想头越疼,我开始变得喘不上气,变得力不从心。; U/ E  K% B3 E3 n& L- b9 w1 J
这大概就是钦天监监正口中所说的,我和皇兄的命数是和这个朝廷相连的。
" l5 I( A+ v9 G% ^& A# E) @  P现在皇兄已然遭遇一次不幸,很快也会轮到我。
3 ^3 s3 ]# [+ U- i5 ]4 O& ^目测现在的情况,我也活不过几年。
* y+ r3 c: }5 \- K  y' u/ l我捂着胸口,艰难地道:“你方才说有两个选择,却没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对吗?”: @' I7 [' z: }
秦监正动作一顿,面上露了难色,“当然是有,只是……”
: A7 w2 r+ w; C5 h: W! \5 h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并且快速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3 ~; @" s+ G4 l2 a“要将两个茶杯中的茶水对调,那备第三个空茶杯当引子即可,既然要牺牲一个,那本宫来躺这个棺材好了。”
" `8 R8 d/ [0 ?6 k* |他脸色一时间变得惨白,额上冷汗频出。+ P2 o% \6 f3 l; S
“公主万万不可!您为何要选择牺牲自己?”他难以置信道。9 `: }. a/ m) X3 V( D! g
我端起凉透的茶抿了一口,缓了口气才道:“看你的反应,那就是可以了?”4 a4 {) N( r* A& Y- S0 }! W0 U
横竖都要死一个,那我来不就好了。9 K+ ?6 B: H1 q! }4 J  n& \
反正我这身体也撑不了几年,不如成全他们。4 I; C  m8 I8 c- q7 c$ P6 t! }  C5 z
“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
* L% D. q4 S) r5 C钦天监监正说不下去,沉默了,  m+ x7 C4 p: v6 D2 |! u, C9 t$ y
我也沉默了,由着窗外树叶沙沙声带走我的思绪。% b% e4 m! U: Q& V
良久,他再次询问我:“公主可要再考虑考虑?”
1 a( ^. _, Z# K3 m13
- A1 P3 `. V6 U+ X$ C. v考虑考虑?
4 l" Q/ w5 t) Y4 D# a# _) B再想一个月这个想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1 Q1 y, U# N5 G& \! q“秦大人,为什么这么犹豫呢?您也清楚,这是最好的选择。”我叹气。
! k- _' U+ R1 e7 \3 Y+ I. L. `* ?何况,我与皇兄血脉相通,舍我其谁?
; w/ `/ Q7 [5 ]2 B  {' p秦监正语气有一丝颤抖,嘴唇有些哆嗦:“公主真的不后悔?”+ B5 E$ V* e! z1 V; i" R
“不后悔。”我脱口而出。( U8 ^, P$ T  ?8 l) I: y
牺牲我一个,换了皇兄继续守江山,换了齐相继续活下去。: a0 |# E) J9 E( S+ V
真好。' n$ o+ {8 s# e& _5 i$ y, C
你要是问我是否要去道别?
4 Y% B/ A; O) Q% f# B不了,徒增烦忧。5 j, u5 H( O7 F
钦天监秦大人跪在我面前,朝我磕了个头。
3 U! h6 T; c; w, c% K当晚,我特意再去了一下府内几个库房。
. [3 Q% l% S) U- V' \都说当今圣上极尽宠爱胞妹,恨不得将全天下最美好之物都塞入荣蕙公主府中。
0 g! x6 x6 Z+ O' |也确实如此。
& b2 |/ e8 `  \  W# c2 k8 b- O天下金玉,绫罗珍稀,均落我手。
: ?3 _- U6 c. a4 A我的床头还有一个木盒,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宝玉物什,而是一个箭头。
2 Z; k0 i) c6 ?# t4 K, W6 ~9 |3 u/ K1 A八岁那年,皇兄替我挡过一次刺杀,左胸前蝎子骨一样的伤疤,就是那场暗杀留下的。- a9 L3 a. D% z6 G/ R
第二天,秦监正又来了,我也亲眼看到了自己的魂魄从躯壳中脱离而出。8 h: [3 `9 i$ _) E- p
再然后,皇兄的魂魄暂时栖身于我的身体之中,等到齐相的魂魄归位,他的魂魄才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6 s8 }5 s9 A$ i( O* |! L
至于荣蕙公主的身体,则只剩下一具躯壳。
% F2 u7 x5 X$ `* J灵魂漂浮在半空中,我有瞬间的恍惚。
6 h0 T) Y; k& l7 C$ h我生于皇家,享无限尊荣,以为死亡离我很远。: J, W) E0 {2 J  O! r
至少远到等我择了驸马,等我办了盛大婚事,然后膝下再多了几个儿女。. J. x* ]* m: T7 A
只是我还没等到这些就要死了,
7 C. E4 U% n; ?* ]6 |死在了爱我的人说要当我驸马的第二天。4 n0 u7 }  L& l& ?$ z: T6 \1 v* ^
14, A; G/ \( G# i* d; ?3 q( `/ P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长公主府传来消息,荣慧长公主薨逝。
7 f6 T* i6 C& [% o* z/ C府前立起丧旙,唢呐一吹,非大喜即大悲。, F2 U5 g# f# o
同日,齐相苏醒,重新掌权。
# o$ y( q' G( w, X/ R/ o本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洗净,套上礼服,放入棺材。
% P3 O4 _- Q# D# S, c  ?面容还算温和,神情也平静。
' M. _1 F. ^5 U2 X总之看起来走得很安详。
4 x- n8 F  @) s! [+ G  T: F, G) }! e: Q: }之后,一个身着黑色外袍,头带方冠的长须男人出现在眼前,缓缓朝我走来。
- K; R: m* G: k% q) P" [9 }6 z- E他说他是阎王。& }9 ^9 o/ E' n5 C
目测是来带我到阴曹地府去的。  r- C4 A% |/ G: W& K
“公主,阴阳册里记载了,您应该是两日之后才薨逝的。”他翻了翻手上的薄本子对我道。
. z( k( h, v4 f# o3 Z! G7 ]我眼角一抽,还有这种好事?
" t! c( h" s2 U3 F他的意思不就是……我其实还有两天的阳寿。
- ?7 J4 T5 k8 m3 j) H  w4 a  U“只不过,您只能以现在这种形式留在此了。”阎王补充道。* Y1 w3 P  D# f' f! n
以一个魂的形式?也不是不行。
3 V5 M1 i% M4 p; F7 B- s6 ?  _' z我想笑一笑,但始终笑不出,只能干巴巴地道:“人都死了,还算什么公主?”' p$ V1 F, R# e& x( Y5 R( p
阎王有点惊讶,随即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 s5 i; \$ b% I* o2 q
“本王倒是忘记了,公主您的记忆还封印着。”
$ V# R+ T; A/ N* J9 ?, z- t随后他立马从背后拿出一个木盒子丢给我,我竟然也接到了。/ G. i, `3 u& ~- x) c& P" u
“公主,看过之后就忘了吧,前尘情爱,不足挂念。”阎王意味深长地道。
( N( m$ N, h, P* H9 G我只觉莫名其妙,拿着木盒的手有点沉。$ ]! Z6 f. Q1 {6 u4 v
鼓起勇气打开木盒,一道青烟散在四周包围着我。
5 Y: _( R  ~1 d% f1 b下一刻,记忆像是钻开了一个口子,四面八方涌进来。
& Y$ k. ^3 n* C7 H* Y% l, N15
8 i4 h! k0 _& d$ c( B我跟齐相的初遇不是在皇宫中,也不是在什么御花园,而是在天帝的寿宴上。4 U" R+ v' O$ R; v7 g: `! v
隽辰神君站在众仙君之中,出类拔萃。
/ l6 j+ V; v1 Q& M  a那时他是镇守四海、颇具前途的神君,我是天宫唯一的公主。/ J$ I0 A+ t$ v, K% e. v
只在人群中对视一眼,我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他。, `- G7 Y2 r" b- u2 _9 `; X
可惜天宫是容不下爱情的。
6 y" N, M8 M" P/ g2 \1 L那次寿宴之后,他就下凡历劫,远远淡出我的视线范围。' P! d5 T& w! d4 S+ T: T) E. S
我也清楚,我和他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6 ^1 N5 E% c% a( G3 l4 a天条上阐明,情爱属于重罪。8 _; O! E/ W  k' w, t. o6 \) j& L. M
凡位列仙班者,须以条律己、恪守本分、不得违逆,若有违逆者,则必以惩戒。
6 h9 J$ O5 Y: {. u8 I" \即便这样,那份情思依旧让我时时挂念,让我修炼时完全无法静下心。
, E- L0 r# G1 |. `9 U! q! [1 L0 }我常就会通过凡尘镜看他历劫,观察他在人间的一举一动,然后幻想哪天能跟他再次相遇。
* N5 S: K. l' }9 R2 m4 M, F7 _3 p! M有一回他遇险,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下凡救了他。
* d* X0 N5 d% R. F: [9 I1 ^/ L我们很快就沦陷在爱河之中,
/ E" T  B! V) {那年我们身着布衣,定亲娶亲。: A, W  r9 }7 i, p) l1 Z
如寻常人家,相约永生永世不分离。1 [+ e# H0 v0 T: _% ?- d. }
好景不长,我的任性很快被天帝天后发现,违反了天条的我们受过天雷的鞭笞,挨过神鞭的拷打,甚至坠入过诛仙台被戾气所伤。6 {+ Z7 s4 f; L7 {: p4 Q
大家都说,一个清冷如白雪皑皑,一个火红似枫叶漫山,甚是无缘、不般配。- L" F6 ?* Y8 t5 N% X
不管是论天条还是谈感情,都不合衬。' z6 p# i: E0 `5 q, r2 p+ W; L
外界的传言对我没用,即使受尽苦楚我也没有想过放弃。+ f1 u" G6 z7 H/ @; U3 d4 K
最后,天帝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 x0 l4 o2 C2 R8 R" W( @  G1 t他将我和齐隽辰放入轮回道中渡过十世,并允诺:若是有其中一世安稳共渡过十年,便成全了我们;否则,就抹去记忆,往后永生不得相见,从此形同陌路。
* X, |0 V- O9 F! `; i1 {! H0 S( k% w16% B' g$ L/ o8 ^0 A
更加让我心灰意冷的是,我现在已经是第十世了。
7 c, D4 h8 t% ?4 U, H3 L) }这一世我们的故事还没真正开始,我已经亲手结束了它。
5 `; y' ~$ c* u2 {% A可能这只是一个意外,但无论如何,好像没有什么能补救的机会了。
: {+ K- o. _0 o3 ]) c( N上一世,他是死在战场上的,但那也是我们离十年之约最近的一次。$ ]+ D$ Q4 c6 m% h
那时候我们成亲九年,只要过了年节,就算是走到了一起。3 D! \* G% e  g) ^; B
但他要出征,甚至等不到一口热乎年夜饭。" p5 ^7 k! t7 o, q, X( O; C& d# W: z
他出征之前,我还跟他开那些鸡毛蒜皮没大事的玩笑。
6 y5 |0 k. g6 g9 i) F我调侃他会不会去漠北走一趟,然后带回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然后忘记我了。( S4 c4 e1 m0 p  d6 \5 m/ o+ s
或者他要是在漠北发现了什么比中原更好的景色,会不会就不回家了。! W" S3 {7 f1 u' V/ o
他当时敲了敲我的脑门,让我别胡思乱想。  L2 d5 E% [7 j6 |* G  f
指不定他来年春天回来了,还给我带上塞外的新鲜玩意。
' u+ C. r7 p- e! `3 X  y; y" z不过,来年春天是怎么样的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 `" g- H9 I  v/ ?1 X' a$ p. u只记得,那年冬天很冷,他的盔甲也好冷,他冒着风雪出征的时候更冷。' c1 p  i$ J, t5 v& d
但这都没什么,
/ e  s7 y- h: Q; J' A5 c* v/ T毕竟他的墓碑最冷,最没有温度。
1 V, @) P1 p8 e8 S9 n- Z) G, b“等等!”
+ K. O/ m- A& Q! z7 B) w0 z7 [) L1 `$ {我头痛欲裂,心如刀割,喊住了准备化身为一道青烟消散的阎王。
/ m0 f  F6 u; s& o% S  ]! n他疑惑地看着我,眉间褶皱一堆,“公主还有什么事?”) _. ^8 a  X8 b* G8 E, J  }
“那按你这么说,齐隽辰现在也恢复记忆了?”" g  `% `% @: y
我不敢想象,当他看清这一切的时候会有多绝望。
+ O* T  j$ z6 _8 p9 ^2 s" \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心如死灰,瘫软无力。
) M+ p4 Q" j' e: W5 i: ?: x0 E“从你的灵魂出窍的一刻,他自然就会想起了。”7 n6 h2 E8 ^! G2 t; p9 Y! g( U0 Z
阎王甩了甩袖子,一道青烟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4 R7 ^  A6 k9 m. S/ {! z) T. f
179 ]6 o/ j# g- }4 [4 n8 q- d1 h: `
灵堂里面一片素白,香蜡火烛烟尘冉冉,吊唁的宾客来往不绝。
+ w& K" U  y% S5 L, o$ s$ r5 [最里面管家依旧让人摆好了供桌,其上牌位隐隐约约可见“荣蕙”二字。2 \0 n1 j# d. M$ X7 a+ h: \9 C
悼念的人很多,花圈摆满了灵堂。7 U/ h- t" a0 q. }' p, N
依礼祭过,人们便按照男女宾客分列两侧,静静地听着丧主念丧词。
, t+ w0 L, e# ]0 J! E寻了个近点的地方听丧词,我有点蒙。  q4 `2 {. O, i! ~5 p* ^% Q
行文晦涩,篇幅冗长,礼仪繁缀。
3 m& p/ I& m0 h我放弃了。' v& i- ?) }2 A/ m2 }
百无聊赖地巡了灵堂一圈,各个人的表情尽不相同,
: t- L/ r, J; p+ [3 \  V3 i, ~/ @比如随诸大臣一同到的齐隽辰,他面上清清淡淡,不见什么悲痛。
+ {  A& N& w* P' ?我生前不喜欢花,死了倒是时时能见着,突然想起之前说自己坟头迟早也会长满花……
. X0 p7 L% l, i: C2 a; b曾经戏言身后事,* o( u8 v% c% b7 p9 @5 E2 b
如今尽到眼前来。
: b2 R2 z+ f% u8 {, H5 z5 {* K: n18
* H& C+ d: ^! ~8 a0 x! a. o皇兄来的最晚,今日一身粗麻丧服,人越发显得冷清起来。
( s! P  a. N8 Z5 h+ a3 @天色已晚,我看不清皇兄的表情,入目的只有他颀长的背影。
$ k$ ]- A4 a2 M" C3 [我坐在皇兄后面,支肘歪着脑袋看他。
# p$ l  q' W+ T8 P想起约莫是皇兄十二岁那年,南边有两个州闹了水灾,灾民损失颇重。8 J- e0 J" E9 S+ y1 c, ]+ g3 E
朝廷快速拨粮,加紧民众灾后重建房屋。8 L5 A4 d0 ]2 k, B5 J
偏偏太后,也就是我母后觉得非要再来点什么才能彰显天子贤德,愣是让我皇兄自省七日,每日进膳只能吃半分饱,夜里还要花一个时辰静坐反省,为百姓祈祷风调雨顺。
7 r9 Q0 F! }- i9 o, e一个夜晚才几个时辰,还特意抽出一个时辰来反省。
6 l4 _* S8 F. ^% y/ V5 n) Q% A; n0 j我实在看不过眼,那几日天天往御书房里塞热馒头和糕点,总算是把我皇兄那张蜡黄蜡黄的小脸养得红润些。8 P) ~) q  A0 Y& H/ l# N. ]) a
但如今他也病了一场,脸色在昏暗的蜡烛下显得苍白,不知此时还有没有人像我当时一样挂念他。8 ?/ I& R- o# O5 n; M2 k
渐渐夜深了,皇兄还站在我的灵堂里,一动不动。7 k8 G6 l  I* G# U! G
真的是来悼念的吗?还是来惭愧的?
5 U% D3 i& A3 L& B+ V$ g7 X  ?嫂嫂也来了,带了一件黑色滚边大氅递给了皇兄身边的小太监。
$ Q2 r( T$ q0 F' ]$ U  ^0 r“朕,有愧于荣蕙。”皇兄开口,声音沙哑。
& |0 {: t# C. f8 J! @“皇上节哀,夜里寒凉,荣蕙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为她这样伤心。”嫂嫂叹气道。" k5 ]# v0 q9 \' B& O: p
其实不用泉下,我现在就知道。
& R# |! h( u- d" m1 ?7 S) E对了,她是牵着我的小侄子来的,小侄子已经两岁半了。; G+ F6 A2 ^$ F
他此时此刻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1 B( S2 z% F+ Y: C皇家的孩子都早熟,他望着牌位的眼神有些失落,约莫知道了什么。
. r* G/ M3 J+ i“姑姑!”
9 ^5 @3 Y! j5 \2 Z- U7 q小侄子突然朝我喊了起来。
8 e# e  r. W- f4 X# u- f193 L- p. o  e, U: T, c, `$ |0 A7 J9 m
嗯?
& B. E$ i" B( @* [6 |/ d喊我吗?!) w% W1 K3 T0 q2 w8 m  ^
被得差点没站稳的不止是皇兄和皇嫂,还有我自己。9 K5 N7 n! n7 U5 x9 T: M
这就像一个本是透明的人习惯了被无视,但一瞬间突然被揪出来暴露在尴尬场合一样。( e. @4 z# s: h; R# r: `
小侄子喊一声还不要紧,竟然松开皇嫂的手摇摇晃晃地朝我的棺材走近了两步。% C  \) h: Q! ?% Q
我试探性地蹲在他面前,“你看得见我?”4 ]9 _$ ^! o* `: E$ S
他眨了眨眼,没点头也没摇头。
  e7 ~( k) [, a3 P* j* F. p听闻小孩的眼睛特别伶俐,能看到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g$ r# t5 Z8 ~' x4 r. }
比如……像我这样飘着的。. H; k) H) H) m5 @" p' v8 U+ s5 @
“如果小侄看得见姑姑,那拜托你去跟父皇说一声,”
. d+ W9 U( p1 X  ?% r7 `& k# l说到这的时候,我顿了顿,一时没组织好语言。, P% B/ |, ?: P' q
他目不转睛盯着我,但清澈的眼里倒映不出我的身影。9 P( R, W0 ?: k, |3 a2 C
我还在思索,他也耐心地等我。/ y; S9 B$ N7 u  m
“就说姑姑不要他的惭愧,要他心系百姓。”. {0 i& o+ {% u2 g/ K7 H: `! p
我那小侄怔住了,呆在原地不动。
4 k1 c9 C$ M+ O9 B难道他只是玩心大起,根本看不见我?, o) B3 @  a) M; c& g& b
我有点失落,但下一刻他就点了点头,转身朝皇嫂的方向走去。$ U% C$ E/ R. |& K! l) r  S
这小孩跑得摇摇晃晃的,笑着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了给皇兄皇嫂。. ]2 `! D7 J0 t: C1 d( X8 ^; K: R
然后,成功把皇兄夫妇吓得脸色惨白。
8 t/ L5 g% i" A2 l0 j20
$ M- `% w$ J" v* D我想错了。/ I9 G& E9 M, i  {
齐隽辰比我想象中的要轻松得多。
: t0 @2 x$ Q0 q- L. ]# m* q9 m这是我待在阳间的第二日,我选择跟着他。8 F- W) z4 O1 n2 D
这一日的他,照旧上朝,照旧笑得如沐春风,照旧不紧不慢地回禀朝事。
6 G9 f' t9 E4 F/ W  ^& [下朝之后,他还能和其他相熟或者不熟的官员唠嗑几句。+ p  ^6 T: p) q6 D
“齐相身体还好?养病了这么些日子,还是憔悴了些。”
. m% ^! i; W; N8 j& b. A7 t3 _兵部尚书陈大人问候他道。
% G5 I( g6 X0 M8 R齐隽辰客气地回了一句尚好,然后自顾自朝办公衙门走去。5 B5 M1 @7 V/ m1 q/ d3 Y4 g, A
今日阳光依旧明媚,跟我死了的那天差不多。, P, y6 E7 g6 j0 C
我跟着他走回衙门,看着他坐下提笔。/ d6 p3 j' k' r8 T1 h+ o
下人沏好了他爱喝的龙井茶,摆好了他惯用的宣纸湖笔,呈上了他今日要批阅的公文。( \# @' a& u  q: d/ [5 r
一直从中午到晚上,他几乎没有任何异样。
( y. }* I6 K* m* `! S6 S若是有人问起他的病,他一律只说已然恢复,多谢关心。
. w; P. ?5 n+ {3 I1 }3 L* h* v对了,他晚上还难得跟朝中几位官员一同去青楼喝了顿花酒。% g. {/ u% [- ?1 H3 Z/ Y0 F
21
* b; Q' ]  i3 r+ k一同喝花酒的意思是,人家负责玩花的,他负责喝酒。) \# _% K& F, M' \) P5 u
青楼的老鸨介绍楼里最美花魁的时候,他在喝酒;! d  T% W8 {  b2 [% R
朝廷官员调侃他为什么不成家的时候,他在喝酒;: e- X3 ?5 e' N, a& i3 z5 w
妆粉浓艳的花魁扭腰推门而入的时候,他还在喝酒。
; K0 Y) Q% l( a" R" o) o# n2 i终于他喝不下去了。
" b4 i* G" }1 u“大人,光顾着喝酒多没趣。”一纤纤玉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柔声道。
, ^, A. ?% ?" H% B" N隔壁的陈大人顿时也起哄,“就是,都到这暮暮楼了,光喝酒就没意思。”
$ t6 R, B4 p- O% F& ]' `齐隽辰只是皱着眉,抬眼看了一下走进来的花魁。
- D6 |3 C: U, M/ x紧接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顺势倒坐在他怀里,望着他微醺的脸。  i( H) r7 @; D2 a5 n6 Y5 T2 Y' F) b
他也望进了花魁的眼底,如水般的眸子现了柔情。
. |, Y# ]2 j, B我突然开始想埋怨他,不自觉地怀疑他是不是觉得疲惫了,要自甘堕落了。
$ t4 M2 i" E- i! r“大人,奴家伺候大人喝酒可好?”" L: H, N) M6 I+ W
美人莞尔,红唇轻吐娇言软语,手伸到了他的胸膛前。# F/ o; _9 u( l# J# s8 \" V4 v
然而,他却用力一把将人推开。
5 y! |8 O' R2 y! W& V& r6 D5 }1 T哐当——$ m8 R6 e( z, s$ p  i9 P" U
桌上酒坛落地碎裂,洒在地上的琼浆倒映着他离开青楼时狼狈的身影。# k( O. D& Z! q, s, B. [" D
后面的官员愣许久,片刻后才取笑他。2 ~# B6 ^. T: D8 z
“这齐大人,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9 ]" n1 J6 v6 h2 n, s22( o- d! J$ b" G- w7 c& U! ?# O
齐隽辰迈步入了相府,里面一盏灯都没点,冷清得像多年没住人的废宅。
  U- E2 V  M, i& ~. I一声猫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 N- ~! d5 E4 X+ f* l% S/ d那只猫是我养的,上回他来我的灵堂悼念之时,顺手抱了回去。! S7 f# z! n6 y5 [4 `3 @# N
据说猫有九条命,所以我给它取名九尾。$ s% J; t% K7 ~
没什么别的寓意,就是希望它能长长久久地陪我,至少陪能我几年也好。
. u- ^% ]0 t( @9 D1 r哦,最后其实是我先死了。
8 s; u: I4 b9 x& T( Y那没事了。) M7 H2 U; b) C& E/ k# h
说起猫,我又有了几个零零碎碎的画面。& v  H" T! B, ?* t, N% g; ~: B
第一世轮回的时候,我出生在边塞一个小镇,那有广阔无边的大草地。
4 _# L4 C) ~4 A# K. F初遇时是个灿烂的早晨。# o  Z/ c3 H8 N& t; N$ b
一开始我不记得他,他也没有认出我,可偏偏那时,我身下骑的那匹马惊起。/ v: \7 T& h! W) h2 m
偏偏那时他在场,偏偏他又挺身而出,救了马背上的我和马脚下为了救猫的孩子。3 B; w7 Y- w  C* o: j
那一瞬间的感觉我还记得,他怀里锦丝草的清香,还有一种安全感。! F9 t0 u9 L7 d  g6 f5 D
以至于让我产生了一种,! O8 l5 Y8 \" [2 J1 s# O
除了这个人,我该再去找谁来依靠的莫名感觉。
: y( j: L6 f, _0 F9 M8 l那时集市上的众人都在欢呼,英武的男儿还对怀里的人一笑,注定了一段孽缘。' ]/ U5 m. b1 l, |% G$ `
可惜后来的草原动乱,马匪嗜杀,肆意屠戮边陲小镇。5 b+ x* ^1 F/ ?$ I, c- G) O1 r
他舍身取了马匪头子的性命,钢刀贯穿了他的胸膛,鲜红的血洒到蒙了霜的嫩草上。
" A0 ~7 f& T6 z+ Y* `就在我的眼前。
4 c  Q! W9 k" s" \! n0 @; L) H234 o: b8 i1 `! P7 r# k
喵呜——4 W* E, M+ s/ o
一声猫叫将我的思绪拉回。4 Q1 C- I+ Z; M2 O- y
“你又在喊什么?” 齐隽辰低头道。
! [8 B% M3 H$ q+ i九尾执拗地抬头看着他,又委屈喵呜一声。
3 L: C* @/ F+ F3 ?8 L4 M" C/ [3 `“你是不是在问我你家荣蕙去哪了?为什么连着两天都没有理你?”9 o% I  m1 ~+ [/ b
他说着说着,又嗤笑一声,蹲在九尾面前抬起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
* d% B4 K: H- Y5 R1 N( l猫是听不懂他在讲什么的,只知道一个劲地蹭他的靴子。
' x/ U. ~( t$ V7 A! z而后九尾好像能看见我似的,朝我的方向走了两步。
8 w+ D8 r" [4 S9 S4 V: M3 Z$ X眼神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不上前摸一摸它的下巴。
5 P& o0 [9 x6 Q. X4 F, x( O“别等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齐隽辰朝九尾喊道。/ Q8 t& q8 p; c
我好像被噎住了,明明早就没有躯壳,但好像还是有颗心挂在那。/ Y0 n( O' I% L! p
现在这颗并不存在的心,被刀剜了。# W7 ^3 n8 J5 |0 r* v) R& c+ V' D8 A
一刀紧接着一刀。/ j. L' {3 N# O  Y, ^
刀刀带血。; T5 E0 {0 |( e. d4 @3 J# e4 x
24
: D. u' G- _, E' G7 s* H齐隽辰抛下了九尾,摇摇晃晃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b$ W4 g. Y' ^6 Q4 S" f
还没踏入书房,他就已经先扶着书房前那颗粗壮的柳树吐得天昏地暗。
7 W( h0 b: L" h  E一个不善于喝酒的人,一口气灌了三坛子。
* h) H+ [3 `! t( T, H1 G等到他吐到只剩下酸水的时候,他才慢慢扶着树干站起。
8 l4 t$ J8 @! b  o2 z3 Y% K明明那股恶心的劲还没过,他就到旁边的井里打了半桶水,泼在自己脸上。
( D# c) X# l6 x' I6 w6 p8 R$ c可能是觉得还不够过瘾不够清醒,直接拎起桶当头浇下。/ {! r6 g9 I8 M# M, n$ v
冷风,凉水,湿了身坐在井边,看着夜空的下弦月。
! e0 {, v9 R" W* w; y- n5 A$ s我真怕他一个想不开跳下去了。
+ r: g9 D0 B5 k4 x' C* w/ P而且这混蛋是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7 O; W( l0 q2 S# b0 x& s4 m5 X
当场我就想到外头去找一个陌生人,然后跟他说,
4 d. O" c* n  F( V8 _( R我,荣蕙长公主,想跟你借个躯壳。( L0 x) g( c& ]* b. ?
不干什么,就借来揍一个不会爱惜自己身子的人,揍完了就还你。6 ]5 t% q1 u' ~1 |1 P( @. n
但是不行。: D1 x7 T8 e  r" u, X- Z2 X' j
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h% X3 Y; I! J8 y) Z9 T' O  b
25
" _8 S/ a3 p6 X+ S3 j. b对了,记忆中我没有多少次对他下过重手,除了那次我给过他一耳光。( I; g! N0 z+ ~8 i7 ^  e5 ~, o
第五世轮回,他是皇子,为了至尊之位不惜杀我亲人,灭我家族。2 r9 x9 Y4 i0 A8 ]
帝王所需的狠厉和决绝,他都有了。& h' c! H' [0 D. u3 T  U8 X6 L
但我背负的家恨,又如何能放下?* _; O, f% w& q. R) [8 i3 ]" Z, v
他站在我面前朝我走来,我却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耳光。
1 b/ Y6 _2 [; s, g) f9 r我想当时我果断跳崖还是对的,, h; M5 Y% ^& s) \1 R, v
也许要等到不久之后的来世,等我们不用面对羁绊的时候再好好在一起。
9 t1 y/ t* `& T; @5 ]希望下辈子我们不是仇人,那该多好。
: P; e8 F% @: O, G! h直到第七世、第八世……
6 O6 C' N; B( O( Y. |脑海里关于他的回忆走马灯一般放着,尽管这个人现在就在面前。
  G! C+ L# ]# O$ ?1 n但我摸不到,碰不着,喊不听,他不会对我的话语有任何回应。. Z  R. Q& k( Q- u& b) G
多回忆些总是好的。9 `2 W6 L: r1 L$ q6 ]
哪怕有些回忆并不是那么完美,但能让我逃避这种已经彻底失去他的痛苦。
' |, g) D, |" j+ c( T: \坐了许久之后,齐隽辰终于舍得站起来,迈着沉重的脚步踏入书房。
7 ]6 |* I" w) a/ n3 l0 J9 q0 s我看到了我的画像,一如既往的熟悉。% h+ T/ i- `% o
“荣蕙,我们熬过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是不能在一起?”
0 t- z7 \( }, D$ L4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歇斯底里,很平静,是那种绝望到地心的平静。
( u! C: S8 u8 n* B9 T1 `0 E' p/ i是一种充斥着愤怒却又只能紧咬牙关、无能为力的绝望。$ G6 Y4 r* q0 R& q7 n4 U( V) z' Y9 |
透过额前略微潦草的碎发,我看到了他的眼角。* J1 t& F  S9 V0 W# H
已然泛红。" @2 e' D' y: b
对不起,真的……
4 @$ U) B; ?' A5 m: f: s我开始有点后悔我这一世自以为圆满的选择。  B( c+ A( H2 K! B$ F
看似救活了两人,其实只是把我跟他推向更深的地狱。+ A& I- P& k" r
这一世,我和他的故事才刚开始,却被我亲手结束。
% F" S9 p8 c$ h5 \4 j我不知道他怎么面带和煦的笑容熬着,是怎么用烈酒麻痹剧痛涤荡过的神经,是怎么带着朦胧的痛意入睡……
1 y. g. @! |( w' ~260 W/ }: x, }& C) o: ?- [
我想,这一切已经不会再有答案了,因为时间到了。
% \; \, l% X7 y1 G两日的停留人间之旅,终究是要结束了。
; ?" K* \2 S+ |3 ?5 g9 i月上中天,今天的月亮弯弯的,并不圆满。- b- S/ Z2 \2 f
来接我的不是牛头马面,更不是什么黑白无常。& ^- b& s, ^9 k, [, u) }7 q& Q
还是那个执湖笔的阎王爷。" n3 u7 A6 S2 S2 w3 e* d6 s. t
“荣蕙公主,请跟本王走吧。”9 b  R. l2 I" l+ s6 l
阎王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K8 I( H+ ?* m, V
我像是被固定在原地了一样,迈不开脚步。  q' s0 h  Z) K0 l; j4 u$ d
“公主,不过是一段凡情罢了,时间长了就没有什么人是放不下的。”2 p, u# G. {6 s% S
阎王又劝了我一句,叹息地道。5 r  E: `4 R+ l+ a; \
“阎王爷,您也经历过这些吗?”我无力地笑了笑,问道。
" O3 u. \+ O2 p0 U! d4 O$ z他摇摇头,“并未,但看过。本王在地府少说也待了千年,不甘忘却前情的大有人在。”! d+ O" z; I# u/ Z/ c% {( e# i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继续道:
2 E, v0 S' _$ G' N1 S! K“曾听闻情爱如洪水猛兽,有噬骨之痛,那还不如不经历的好。”, T6 c# h. Q  d9 j' L
我苦笑一声,迈着虚浮的步子跟着他走下去。
6 }. C( r+ C, o  u, T, }5 O- z2 s; R马上要走过黄泉路,尽头有个孟婆,她会拿着一碗汤递给我。
$ n9 i+ I( C* G' j3 z那碗孟婆汤很难喝,比泪水还咸,比鲜血还腥。. o6 X/ g4 p2 Q( b  k" d
喝完汤之后,会经过一阴界河川,河川旁会看到触目惊心的红色花海,就像是用鲜血铺成的。
% Z, ?& x0 w; |7 l! I别问我为什么如此熟悉,因为类似的场景我经历了九次。
$ z- @) b7 N" z, w4 h( i每次都是这样,一旦我们之间有人先下了地府,另外一人的记忆就会恢复。
. e- \, [% i2 J# a$ g) O) K5 I可我们走的时间不一样,每次我想在黄泉路上等等他,他却总是迟迟不到。, ?" q( A" A$ f, ]
我们总是这样错过,以至于每一次我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世。
" O* ?9 ~! {0 u4 n* C3 f一世不成,再来一世,如此往复,直至失败。( `6 e/ A( p' t2 _1 L4 s+ Q( {
齐隽辰啊齐隽辰,, u; f# }7 w! n& p- q6 [. V6 k/ N
我一直不相信缘分二字,但此刻我开始动摇了。- t  Y. j8 h) d# d6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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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蕙!”
- T4 S" t) {, E黄泉路上,有一熟悉的声音喊我。$ M, T+ c# d+ v* d( ?: g
我回头,顿时瞪大了双眼。
/ x% d# K9 X4 [/ b! a0 [一条黄泉,上万幽魂,: X6 N7 ~8 Q7 `2 G
而我眼中都只能看得见齐隽辰朝我奔赴而来的身影。; v4 w- f# {5 m
他炽热的胸膛碰上我早已没有温度的灵魂,我忍不住鼻尖一酸。
& C& ^# ~; @( S2 Y1 q! J“荣蕙,还好你走得慢些,不然我就追不到你了。”* b; i( M- J$ m( o; e( ~
齐隽辰对我道,语气中掩不住的欣喜。  [0 u# F2 Z( k. N) X5 x0 A+ |
我不可置信,颤颤巍巍再朝他伸出手,我居然触碰到他了……* c' ]+ \2 C) V6 }6 Y& Y7 K
我甚至还能拥抱他!
& A. N" N9 O. f  Z. A$ u) w“对不起。”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
5 ]2 T/ |' r, ]' s3 N“对不起什么?”) m: C4 }1 a5 c# h& M
“我意外地闯进你心里,又强行不负责任地离开。”我强忍着不甘道。1 k6 h0 k6 ?' S
说完之后我就哽咽了,就像能把这辈子没流过的泪都落下来。
) X( S- U; C/ K5 ^2 x“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天宫遇见的时候?”他问我。
# p5 c  f4 T; k1 }我点头,“你让我别乱闯,闯错地方了谁负责。”) p+ @, Y0 v2 I: e  l2 O+ y3 c
“你要是闯进我心里就会发现,里面全都是你的身影。”
& }- `7 {6 b" ~9 ~7 O# A* G他说完,咬住了我的唇,就像是恋恋不舍一般,久久不肯松开。7 \. {* s" X. h8 l/ H$ u% y
我抱着他的身体在发抖,我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在慢慢消失。4 @+ c* i$ }9 g- |+ {
“如果有下辈子……”说到这我就停住了。9 L+ X! O, m; i9 `
因为没有下辈子了。# T) r( e' y) U! o' J6 n
十世轮回,到了现在已无需再轮回;我想记得,但很难再记得。; C& D# E7 C  t: i0 x/ y
“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c- B1 E5 i5 i9 J- p7 ~
他慌乱地说着,想抬手擦一擦我的眼泪,
1 P2 x& B, I- t动作惊慌而笨拙,连指尖都在颤抖。# f4 O  [1 X9 [0 m
可能他也发觉了,渐渐地、渐渐地他已经抓不住我了。
4 u# V; g8 @1 B' B0 M3 \我搂住他的后腰,能听见他发抖的尾声,还有流逝的余温。* z" h& `- U0 F: m. U: \& @
一个炙热的身体和一个没有温度的灵魂,此时就像是命运安排他们的最后一次互相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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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S; \" Z6 c# Z7 k啪嗒——
% C/ ?8 l$ A$ _, M, W阎王爷突然一声响指。
# w; ~+ w' i3 [3 d齐隽辰消失在我身前,身前那片温热不再。. u3 K0 C% |* i) n  D" `( t
我惊愕转头看向阎王,阎王一挑眉道:“他的酒,该醒了。”
( G" O) `. f3 v……
0 U  M& a7 `+ V' F0 u/ b0 r3 ?% O) v我也该醒了。
# i! N7 E- g7 G  d7 v有情人历尽千辛万苦终成眷属这种故事,只能放在故事里。  \% Q3 V) g# W
而如今拿出来,它只能败给残酷的现实。
5 T: x$ h4 I! B9 j# e$ J1 g我回头,一团白雾飘散开来。8 n1 y; N3 p& ?7 V+ }
原是他的师门已经派人等候即将过完第十世的齐隽辰。
% ?) @% P1 j- }9 j- t+ m面前是头带凤冠身着五彩凤袍的母后,她和蔼地朝我笑了笑,
0 d% ?* u- u4 W& A& k0 y“荣蕙,这次,该忘了的都忘了吧。”
7 ~+ z6 l# H8 ]% r( c5 w说完,她指尖带着比孟婆汤还厉害的灵力点在我额间。- M' O0 K7 m9 Q2 j
那股灵力,即将涤荡我全部关于他的记忆。
! E3 X/ `' n# h' Y) G0 d9 V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日在皇宫御花园戏班子里看的一场生离死别戏码,书生和小姐因为家世被迫分离,这辈子不复相见。
! j' W2 X& N" {5 T% G: S1 ]现在的我们大概也和被迫分离的戏中人差不多,
; Q$ B& M& ~7 ^& ]/ L" z: K- m只不过他们是演的,
( v: v* m3 }. j0 u( B) Z我们是真的。8 d  Q  Q3 x1 ~6 q3 T* y4 o: m4 [
——完——
空谷雅兰刂 | 2021-10-8 07:41:29 | 显示全部楼层
【完结撒花】4 Q8 {5 q0 u, l
男朋友郑书远有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我一开始就是心知肚明的,我也知道他选择我,是和她赌气作祟。可是,没撞破南墙还不死心,我还肖想着他总有爱上我的那天。
0 y" u2 e% }6 t恋爱六年,他从未对外公开过我,我想,只要还在一起,也不必人尽皆知。4 b. ~2 v) _8 V! M( i
直至那天,有好事者问起我时,他微微一笑拒人千里,“她不是我女朋友。”那一刻,我溃不成军,险些眼泪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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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8 L$ C; i0 R; v* m一开始没有人相信郑书远是真心和我在一起的。
5 K# i" Y6 j* Z3 \; [; Q) B郑书远这人,名字起得斯斯文文,事情做得一件比一件难看。
& m+ X& k4 e4 O  z- x) N: ^我和细细第一次见到郑书远的时候,他正在和他前女友分手,尽管前女友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可郑书远郎心似铁,任你怎么样柔情似水也打动不了他的心。7 J  W/ k- n6 c3 ?0 I, `
他极其不耐烦地等着前女友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在这个间隙他甚至抽空点了支烟。等前女友不哭了,郑书远掸了掸烟灰,终于说:“我以为你已经明白,我们分手了。”5 A+ t& |, O' Z$ S
我当时不清楚前因后果,所以不明白郑书远这句话含义是什么,直到后来我们在一起,我向他旁敲侧击地打听过。# E) [4 o6 P) M4 r0 Z% ~* R
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快四年了,他大学毕业后和朋友一起创业刚有起色,所以那段时间他心情很好,即便我问这样的话他也没有生气,甚至漫不经心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说:“陈年老醋也要吃?”
4 B5 I" V' }% k0 r/ Y我和郑书远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这样带着些微宠溺语气和我说话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如果是我平时,知道他不愿意说的话,我一定撒个娇装个迷糊过去,就当作自己从没有问过。可那天很奇怪,我竟然点了点头。# _$ I4 l- i, t% {
郑书远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我以为他不会不开心,可那天他对我出奇的有耐心。
: d* b+ R, _" o! [. ]6 U, y在郑书远对前女友说出那句话以前,他们已经有快三个月的时间不曾联系了,说到这里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郑书远其实是把感情看得很淡薄的人,我有一次惹他生气,他隔了快一个月才回复我那条约他出来吃饭的消息。$ ^+ z  {# ^) T! `  X  ]
前女友也明白他的性格,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单方面分手了?/ p- a( ^4 n2 F4 A; t- V
我听了以后难过了很久,郑书远看出来,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脑袋,说:“知道自己会不开心,下次就别问了。嗯?”& V% e& a( |9 b- G& N; z5 f
我点了点头,说好,想了想又说:“郑书远,要是有一天你也想要和我分开,你不要不理我,你告诉我。”
" Z5 u6 f7 m9 o1 [3 s' z郑书远看了我一会儿,眉头动了动,他眉眼生得很浓烈,生气的时候眉头会往下沉。
/ w1 i) c9 x9 W1 h$ u" w郑书远把我当作还没怎么懂事的小孩儿,他当我又在矫情说胡话,所以伸手拍拍我的肩膀,点头敷衍我说好,“要是有那一天,我一定亲自打电话通知您。”& W( Z, Z; T% B- K  t$ i5 H8 U/ I. P
仔细算过来这已经是我和郑书远在一起的第六年,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看着他从青涩的郑书远同学,到如今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郑总。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谁都没有想过我会和他在一起这么久。
. z1 w1 N) I: v* A# t比如说我的朋友细细,我和郑书远刚在一起时,她就戳着我的脑袋骂过我,说:“陈小晚,你要真是下了决心要和郑书远在一起,以后可别哭着回来找我。”
& Q9 M8 V" J$ S不过后来她又有些羡慕我,郑书远除了刚创业手头窘迫的时,别的时候对我出手都非常大方,细细有些感慨,咂了咂嘴,说:“你和郑书远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还真不相信他是真心对你的,没想到还是你有眼光。”( p# S, E4 C, a( A2 C
一开始没有人相信郑书远是真心和我在一起的。  ~; t4 w3 K: @/ Y4 u
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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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书远心里有人,我其实有猜到一点。
9 S5 b: [9 R! I' D在那么多喜欢郑书远的姑娘里面,我之所以能够杀出重围,其实不是外界传言说得什么郑书远见惯了外面多姿多彩的女孩,乍然见到我这么个清汤寡水平平淡淡的女孩子所以来了兴趣,我能和郑书远在一起,很大原因是因为我趁虚而入。  s# h& @0 H& K7 ?$ L) H, _
我倒没有在背后刻意使什么手脚,我后来回想,郑书远愿意和我在一起,大概是我出现的时机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H- b: ~) U9 P! L; i, a
那大概是郑书远此生最难挨的时候,父亲因为涉及商业泄密而缠上了官司,母亲早年忙于研究,劳心劳力,因而如今卧病在床,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和他提了分手。
9 \# I7 [3 a6 L& g郑书远那时候已经是大二下学期,他学的是动物科学,因为受动物学家母亲的影响,所以他对动物有非常浓厚的兴趣,可他却在学期末转了专业。  B/ Y, }3 g+ X
学校转专业要求非常苛刻,而且金融和动物科学学两个专业风牛马不相及,可他却以非常优异的成绩和流利的口才打动了金融系的老师,所以破格接受了他转专业的请求。
" d+ O  Q5 R" }" S0 O7 J$ y0 u他那段时间一定很不好过,我就是那个时候去到他身边的,我们同系不同专业,我和那些肖想郑书远的姑娘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一开始并没有把我对他兴趣展现出来,所以他对我防备心没有对别人那样重。# f5 P! n# A* ~! m8 l7 ^
细细就曾说过我,恐怕已经把这辈子的智商都用在了怎么得到郑书远这件事情上。/ v: `8 J. W/ i, `7 g
我们已经学了两年的专业课,即便郑书远再聪明也不一定跟得上课程,我就是以替他补习这样光辉、伟大、听起来十分正当的理由接近他的。
( r6 W4 U) P- p2 I2 A这样过了一个学期,我和郑书远的关系还是十分平淡且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B. }" e! p4 O3 ]7 l4 q
平安夜的时候郑书远收到了很多苹果,那阵子他有门课程结课要考试,所以我陪着他一起在自习室复习,我故意装作十分羡慕的模样,他挑了挑眉,然后挑了其中最红最大的一个扔给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压低了嗓音对着我说:“辛苦小陈老师平安夜还要陪着我一起学习。”  B. P( V0 z$ ^5 V- @) A  [3 \
我接过苹果,心里却不是滋味儿,说:“你这么糟蹋女孩子的心意,她要是知道该多难过。”
, J/ {: o3 C1 {' V可我说的太小声了,所以郑书远没有听清,他凑近我一些,问:“你说什么?”
0 M) o0 a; g' r  I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特别冷,我感冒得很严重,我打了个喷嚏,然后皱了皱鼻子,说:“没什么的。”4 y& F$ e8 O- J5 z: D
细细说我没本事,一整个学期过去了,不仅给郑书远辅导功课,有时候还负责给他疏通心理要他压力别太大,可人家还是压根儿没给把我当回事儿。细细这么说我,我也不在意,咬了口苹果,说:“可他不也没和别人在一起吗?”3 A7 C' L' E" r9 I8 }* N
细细听后一声嗤笑,说:“那他不也没和你在一起吗?”- U! Y  B& o, Y  b8 A# {1 b
我看着手机,忽然“啊”了一声,细细被我吓一跳,以为我要弃暗投明放弃郑书远了,神色大喜,忙过来看我,我把手机举到她面前,说:“我微博转发抽奖中了一条小熊围巾!细细,我脱非入欧了。”
; K8 m( W/ p, a( R, y细细没好气儿地翻了个白眼,说:“你还真是想得开。”
5 S' ^5 t. t4 E' ~, I: Z8 V& {没办法,喜欢上郑书远这样的人,如果不想得开一些,就很容易想死。2 f. s) F& O& ]) P( L)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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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6 t: C/ A+ ?: a我和郑书远在一起也是在那个冬天。8 N1 E- r' c( w2 ~: b0 P
大年初一那天我看郑书远朋友圈得知他寒假没有回家,我家就在本市,所以我以“忘拿资料”这个名义回了趟学校,然后和郑书远见了一次面。: t4 h; p6 g9 h
我在图书馆的楼下等了很久,不过没给他发消息,直到天色将晚他才出来,他一眼就在人群中望见我,起初我还以为是爱情的力量,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天我穿了件红色的呢子外套,在人群中格外打眼。
6 y1 m" j+ P  ~) U% R他不问我等了多久,也没问我冷不冷,看见我的时候笑了笑,说:“我带你去吃饭吧。”
1 P+ D! Z( f' U4 u1 l他那段时间过得很不开心,我大概知道点原因,他家里出了些事情,他应该从没过过这么窘迫的生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要先看价格,带我吃饭的时候只能去路边的苍蝇小馆,他对着我坦然一笑,说:“别介意啊。”
  y& {( r- `, f他喝得有点多,不过我没阻止他,到最后他似乎彻底喝醉了,我想了想,说:“郑书远,我送你回去吧。”
9 J3 `* I' T) J) ^. O; x8 b, w郑书远是真的喝醉了,他看着我,忽然流露出一种很柔软的神色,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长了一张非常学生气和温柔的脸,可大部分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不会把他和“温柔”联系在一起,他身上有非常锋利的棱角,他很少与人为敌,但绝不是好相处的性格。
+ A2 n. }7 M. I" I+ `# u他忽然非常用力地掰过我的脸,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问我:“陈小晚,你是不是喜欢我?”
+ j- k, W% i) d! P! L8 P我当时心跳的都快要出来了,不过我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我搀扶着他一直往前走,路旁昏黄的灯光落在我们身上,将我和郑书远的影子投影在地上,我和他影子就那样交织在一起,看起来缱绻亲密。
2 x4 n0 r2 S! r6 {  B# m# m6 l我看了很久,才说:“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9 l) A6 Z' j- W! N" T+ ]3 q
郑书远没接我的话,四周那么安静,静得我都担心郑书远会听见我又快又乱的心跳声,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终于说了,他说:“陈小晚,要不要在一起?”) _# n6 k6 |  v- n( ?9 e8 W
没有代表浪漫的玫瑰,也没有精致的大餐,甚至没有太多的措辞,他就用那样平常的口吻,仿佛在问我“今天吃饭了吗”一样,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6 G* ^. k5 _" w  ?' X4 c. ?“好啊,”我脚步顿了顿,他说得那样随意,我却郑重地道:“郑书远,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 H: ^" W( ?/ x  Y, a+ v我从前以为按照郑书远的脾性,他一定做不出一时冲动随便地决定和别人在一起这种事,但事实证明,是我高估了人性,也低估了郑书远对唐欢的在意。: q: j& H9 f# ^
唐欢——我在口中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她就是那个和郑书远一起长大的小青梅。
. B/ |) h# [: r9 Z  F$ k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天夜里郑书远的情绪会忽然失控,以至于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可女人在恋爱中智商约莫等于福尔摩斯,还是让我循着蛛丝马迹找出一些端倪。
" y/ r8 j( w# L$ j4 g. w我和郑书远在一起后,他对我其实还不错,他手机不设密码,也从不阻拦我翻看,我很少查他手机,我了解郑书远,他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在乎外面的莺莺燕燕。
2 N$ A) c: @% {" _0 A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查郑书远的岗,可很奇怪,我选择了最不光明的那一种,我在他醉酒以后,第一次偷偷翻看他的手机。
2 ~. u# c9 |2 w& h( g他微信好友很少,我翻了几条就发现了唐欢,我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那么多条朋友圈里,唯独她的照片不需要加载,这证明这是郑书远唯一点进来仔细看的一条朋友圈。! H/ ?- j2 O4 N& w( V. n1 m8 Z
郑书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他眉头沉下来,我当时脸色一定很难看,但还是下意识道歉,可我想着那条唐欢公开恋情的朋友圈,越想心头梗得越难受,我抬起头来看他,忍了又忍才能止住哭腔,说:
* c+ Y3 g$ `  b) C4 z0 i“郑书远,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谁的缘故?”2 W4 f8 ^. A0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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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8 ^3 h$ j8 a+ e5 x郑书远长了一张骗人的脸,他看起来像那种脾气很好为人温和又听话的乖乖学生,但不是的,他和这些词一点儿关系也扯不上,他脾气很差,对待大多数人和事都没有什么耐心。" p; K- _- ]# b, ^6 ?9 l- y2 O
后来我们在一起久了,我一度觉得他像个暴君。而我呢?我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无异于是“触怒龙颜”。9 k8 U* ?& q; k0 W4 @3 P
郑书远当时敛着眉看了我会儿,我太了解他了,他已经生气了,他是那种即便生气也不会和你吵架的人,他从我的手里拿过去手机,不冷不热地说:“陈小晚,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 Y2 I* h6 [5 u9 A3 f" f+ ?& z因为这件事情,郑书远冷淡了我足足一个月。0 t; \0 j; T; J" P/ T& R0 x, o, V
这是我们第一次冷战,这样说也不确切,因为我给他发了许多消息,全部石沉大海,他隔了一个月才回复我约他出去吃饭的那条信息。$ A- G3 S8 [' ~2 P9 E) |5 R$ e
那时候已经快入春了,天气没有那么冷,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他头发长长了一点儿,双手插在兜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见我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来牵我的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问我:“想吃什么?”! i. f8 V( b/ q4 ?/ Z2 B- O
于是我们就这样和好了。0 N7 T/ ^* u: G5 o8 N# k# u
我和郑书远很少吵架,主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来气儿也不怎么吵得起来。
6 i, m- W; q  J: M+ C6 K我和郑书远的恋爱谈得非常奇怪,他很少哄我,我也很难像别的女朋友一样作天作地,我觉得我要是有胆子用分手来威胁他,他当场就能利落转身离开,然后在我的世界消失地干干净净。
  p; P) @" }9 u9 v9 y但我和郑书远在一起这六年,我还真的和他提过一次分手。
4 f: @) @0 M) W3 X0 x8 z: h是细细,她非常气愤地来告诉我,说:“郑书远这个王八蛋,竟然和别人说你不是他女朋友。”. I: t! i4 S( k8 O/ \3 w
还没结果的事情,不必要弄得人尽皆知,这个道理我明白,所以郑书远从没公开我,可我有点儿不甘心,我问郑书远:“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5 o  J+ H; j( E8 G) a他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明白我在说什么,他还是非常淡然,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当时他们在开玩笑。”8 e, \% G2 i% V/ K4 f3 o
郑书远对我的解释就只有这么多。
0 ^+ i( Z; o( v- N细细让我赶紧死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一棵树。我头一次觉得细细说得话不无道理,我没回复他的消息,细细夸我终于硬气了一回,但我的硬气只支撑了一月,郑书远他远比我硬气多了,他从没想过联系我。' C& i& b' A) t# L& U3 `
我在体育馆遇见到郑书远,他晒黑了一点儿,人也瘦了,我给他发消息约他出来吃饭,然后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S* \* y9 W% Z! }! h, x
细细第一把零八次骂我不争气。+ C! `' s& e- N$ n1 r
我那个时候也不好受,细细说的道理我全都明白,如果我不曾喜欢上郑书远,这样冠冕堂皇、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我一定比她还要会说,假如不身处其中,其实很难对之感同身受。
6 q5 E0 u+ {+ ?, S* e+ f这世上不会有人会真的没有自尊心和羞耻心,可它们此时此刻全为我对郑书远的喜欢而让路。4 U3 z# `* R) |0 }$ R( g9 t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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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n! _* Q9 ~' U我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后来我和郑书远在一起,过过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挤破烂的小出租房,穷酸得根本不敢下馆子,细细说我是自讨苦吃,我却笑嘻嘻地说:“糟糠之妻不可弃,我陪他过这么惨的苦日子,他以后别想甩掉我。”
* K* k9 R) z- D# J3 D* h这样的时间其实持续的很短,他赚钱以后我们的生活水平一下子就提了上去,他对我出手很阔绰,就像报复性消费一样,好像要把从前亏欠我的,全都还给我。$ A! N' J# e( T1 ]. X2 C6 {8 l; y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书远是个很合格的男朋友,他英俊、大方、从不过问我的从前,从旁人的眼中看来,我不该再有一丝挑剔了。
$ j% F! G! r: v4 X( K我自己也这样觉得,可我近来没来由地变得非常疲惫。
+ g  ~/ A8 G% t郑书远那天在家办公,我们都在他的书房里,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已经有了彼此的默契,他在那头看报表,我在这头戴着耳机看电影,他猛然抬起头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我:“我们在一起六周年纪念日是不是这几天?”
! ]) o4 n  c+ d从前都是我提前很久就要提醒他,然后给他撒娇,求着他挤出一些时间来陪陪我,他也愿意耐着性子陪着我看电影吃饭,虽然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可难得这次他还记得。2 ~7 M' Q( r/ G  P! r
我摘下耳机,摁了暂停,说:“是。”
5 z" B  T6 a, i( d* N郑书远摁了摁眉心,说抱歉,“我最近太忙了。”' v8 X9 O! A6 Q; Q2 A9 R
他最近很忙这件事我也知道,公司最近融资,这期间绝不能出一点岔子,我现在反而比从前更能理解他,他确实很辛苦,所以我笑了笑,说:“没关系的。”& E( u( e' W6 @' P. J! |
郑书远放下手头的报表,问我:“是哪一天?”他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来打电话,拨出前问了一下我的意见,说:“还是你从前最喜欢那家餐厅可以吗?我叫李秘书去订。”& d- O) c9 F3 p9 N) w( O
我看着郑书远的脸,这张我无数次看过、第一眼就心动的脸,倏忽间,我觉得非常累,我将目光落下来,重新回到iPad屏幕上,说:“昨天。”
* h6 B4 Y* t8 O6 o他怔愣了一会儿,问:“什么?”5 h8 Z5 g. O! _2 Z2 \
我说:“我们在一起六周年纪念日,是昨天。”
; i3 K3 [5 c+ w4 f他过了很久才和我说抱歉,我和他说没关系。
: ^+ e+ H, c  e我偏过头去,透过玻璃窗去看外面乌云压了一片的天空,就快要下雨了。! z7 ?0 h+ h* L1 J+ S% {
怪没意思的,我觉得。# h8 ?& D7 c# B9 ]6 A5 T4 x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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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p8 `4 H. p) }  ?7 @我又惹郑书远生气了。
, w; s0 w4 \' e9 `因为下雨天我蹭了男同事的车回家,他生气了,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眉头沉下来,他看了我很久,说:“为什么不让我来接你?”
2 U. p9 Q2 E3 F$ T# L) V0 B' J我也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说:“郑书远,我以前叫过你的。”
; F6 r# Q7 G1 G, b7 O# p/ y) p真的,我以前叫过他,也是那么大的一场雨,他在电话里头答应我,我听出他很忙,所以很快挂了电话。我等了他很久很久,直到雨停他都没来。
" ]' u: w8 i) V& v. Q我还是给他打了通电话,他问我怎么了?我默了默,没有作声。郑书远像是才想起来,说:“不好意思小晚,我太忙了忘记了。”
0 j6 e7 U5 h8 N0 A我当时也笑了笑,说:“没关系,雨早就停了,我已经打到车了。”
7 r- x! Z3 T% c8 i5 _他“嗯”了一声,说:“好,那你路上小心,我还有事要忙。”
! \5 ~7 x( f; L2 ]5 F6 ]郑书远最讨厌我旧事重提,所以我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很快就生气了,甚至没好气儿的对着我说了句:“我最近真是对你太好了。”: e! F* R. J+ [  X/ h: Z
郑书远走后,我有些无力地坐下,用手捂住脸,张开嘴却无声地哭起来,从前我也这样哭过,是唐欢回来以后,他做东请客,席间有人打趣我们,问他喜欢我什么。0 X- f4 X( C, v' `1 N
至今我都能回想起我当时心中的惶恐,郑书远没有看我,自顾自点了支烟,说:“小晚很好,很温柔、独立、理解人,她不喜欢黏着我,”他顿了顿,笑着说:“这样很好,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1 s! ^' ~! G  L
我的泪珠一下子就落下来,好在根本没有人注意我,我才知道原来人伤心到了极致,泪水是真的会无声无息的掉落。
4 ]$ ~$ j% F& U2 O2 m- Z2 @我和郑书远说的这些词完全相反,我根本不独立,我喜欢一个人就想要黏着他,我巴不得能够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可为了郑书远,我变成一个完全不是我本来面目的人。
! q  e9 d' J  y. a! B0 G7 U我能和郑书远能在一起这么多年,不是因为他在和我日渐的相处中终于对我生出了情愫,全然归功于我一直都让郑书远觉得,我是合适他的人。& a/ P. [& v' s( H+ N; z) M
我们的这场冷战没有持续太久,郑书远难得的愿意哄我开心,说:“小晚,我定了你最爱的那家餐厅。”我没有说话。
. H2 F9 J# e* i& p5 g细细说我纯属没事儿找事干,从前郑书远不给我好脸色看的时候,我反倒还没这么矫情。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郑书远会生气了,从前无论他对我冷脸热脸,我都能热情地凑上去,如今他有了落差,心里不舒坦也是人之常理。
, T; Q8 Z' _0 Z: `& o我有些绝望地想,为什么从前可以而现在不可以了呢?. b% R7 g0 a: v2 K6 V$ t' V- ~
大概是因为,他朋友看向我那种觉得我可怜的目光,唐欢坦然的出现在我面前,毫不在意地提起她和他的从前,以及他对我的心不在焉与敷衍,这么多年,其实我从没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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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F$ f3 V5 V6 x细细说我就是这两年日子过得太好了,从而衍生出来的另一种矫情病,她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我,问:“当初是你不管怎么样都要和郑书远在一起的是不是?”. b; D0 |* z1 Q4 k
“是。”
& }6 U/ V7 X2 h1 m* F“当初你完全想不到郑书远会有今天,尽管他那时一无所有,但你没想过回头?”
5 W! a2 z: X  [1 m“是。”; l9 l9 T, j3 H* \& J
细细听完,十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对着我中气十足地道:“陈小晚,那你如今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v2 ~8 m+ l. X: y7 m, l
我也在想,我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这么些年,我好不容易和郑书远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和他结婚,不管他曾经心里有过谁,可要陪着他度过余生的人,是我。
9 {) T$ T9 j- G$ f" ~; s. X我不该再有什么不满意的了,连细细都这样觉得。
' O. l$ X2 Y# W9 ~, [$ m! `我们之间只要我不主动其实没有什么话可说,他不是多话的人,也不是那种会主动活跃气氛的人,那顿晚餐我们两个人吃得都不是很愉快。  A; V: _) {* T& i
晚上开车回去的时候,我坐在他的副驾驶上,靠着车窗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可他没叫醒我,在一旁脸色阴沉地有些难看,我用手指打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说:“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 @5 c3 V! [* i6 g+ c郑书远没有理我,我自讨了没趣儿,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郑书远开口说话:“小晚。”. e( p' m0 |+ S" q6 S% n
他叫我的名字,语气里带非常浓重的无奈,我推车门的手顿了顿,落下来,问他:“什么?”
/ O3 j& T5 S+ I- y8 s他睫毛生得又长又密,昏黄的车内灯光映在他脸上,他眼下落出很重的一片阴影,所以我看不太清晰他的神色,他说:“小晚,你究竟想要什么?”
4 k# m4 J0 y( a1 ]& H; T郑书远伸出手摁了摁眉心,说:“一直以来我可能都没有给到你足够的安全感,这是我的不对,小晚,我们结婚吧。”; r% R+ Y' P) k' a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他认为在某一方面亏欠了我,就会在另一方面拼命地补偿我。
4 M1 s# r. i$ ?; N# N6 X比如时至今日,他还是没有办法爱上我,可是又不能辜负我,所以他愿意用余生来补偿我。
( {, z* W) G! ~1 h0 v& r可是我想要什么他真的不明白吗?有一年郑书远事业坎坷,所以他带我去寺庙求佛,我以为越是像郑书远这种居高位的人越是不会相信这些,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可混迹商场越久,反而越相信这世间因果报应。( B$ S) B7 O8 j2 w
我当时非常兴奋,我拉着他跪下来,压低了嗓音说:“那我要求菩萨让郑书远立马爱上我,要郑书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无法自拔,要郑书远这辈子离了我就不行。”7 n# }. x' j( U' n
他当时笑了笑,可只是唇角勾了勾,眼底的神色非常淡漠,他说:“你太贪心了,菩萨只能满足你一个心愿。”
9 q9 i9 k- j8 O. y我当时看着他的脸,然后许下心愿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
6 E* `3 X9 _( X* s+ i) Y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那样虔诚的许愿,求菩萨保佑,保佑郑书远岁岁平安,身体康健。
- v, ^8 l; D4 d9 z' m3 m所以这么些年,郑书远一直没能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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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O; [( t' z; M, S+ _我第一次见到郑书远其实不是和细细一起,我第一次见到郑书远,在一个夏季的大雨天,我们都在公交站台下避雨。  {& Q$ N2 e1 {" U" v' o/ i4 R  g
天地良心,我这辈子从没对人那么心动过,我一直无法和别人解释我对郑书远的感情,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实在太难令人信服了。
% I+ M* M0 [- }6 a* K  _从我第一次见到郑书远,到我如今在看见他,我都能非常清楚地感觉到我的心脏为他跳动。: a3 w! f1 x. Z& A
他当时在打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起了争执,挂完电话以后,一脸颓色的站在一旁。他长得很高,脊背挺拔,雨水打湿他的发,一缕一缕的黏在他额前。
) n% J5 d/ _2 @4 w4 Z) o& H6 e假如我当时知道电话那头的女孩子叫做唐欢,我一定离郑书远远远的,对他敬而远之,可我当时对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我走上前去,给他递纸巾,说:“同学,擦擦吧。”
% C) Q( z6 S& J8 R* F; y% G郑书远根本没有看我,低声朝我道了声谢,克制又疏离,说:“不用了。”他这样说完,就一头扎进了雨幕,很快消失不见。
# v" g2 I8 L9 S郑书远对待无关紧要的人,一直都非常冷漠。, i7 ~! p2 a3 Z( \+ O
郑书远家境优越,成绩优异,他有很多朋友,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可那个时候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么久那么久,我觉得他可怜巴巴的又很孤独,所以我想去到他的身边。
: F+ _* s1 w( x+ }我想到去到郑书远身边,想陪着他让他不要那么难过。% `  S5 g9 m9 G1 e+ c9 q
郑书远看着我,眼里尽是疲惫,我知道这段时间我的反复无常让他觉得非常累,他长叹一口气,说:“小晚,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6 d5 s- z! V* ~“分开吧,”我听见我这样说:“郑书远,我们别再错下去了。”6 g+ v1 u1 `4 d# Z* C5 b
这世间情爱从不讲究公平公正,不是我付诸在他身上多少感情就会得到同等的回馈,郑书远说得对,我太贪心了,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想来到他身边,可现在我想他爱我。$ ^) |" J, X% S1 n' I+ I
我不能再停留在郑书远身边了,我不能再耗费我的感情,我不想自己在他记忆里变得面目可憎,我太贪心了,我害怕我自己终有一天会忍不住向他索求,我想要的太多,而郑书远从一开始能给我的就太少。
6 T! _0 G- j- Z. j他能给我什么呢?给我一颗代表别人心意的苹果,给我安逸舒适的生活,给我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他能给的,只有这么多了。% x. a  {$ Z5 k9 V& P$ t
郑书远眉头沉下来,他看了我很久,似乎是想辨别我说得是真话还是气话,我闭上了眼,任由他打量,这些年,我也是真的累了。
$ R* W2 r( b+ d过了很久我才听见郑书远的声音,他嗓音有些嘶哑,说好:“小晚,珍重。”; X' m8 n2 L. W
我准备离开的那天,下了场小雨,我听见郑书远叫我名字,声音急促,像是有什么话想说,我的背僵硬着挺得很直,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没有回头。( n; R+ r, q3 @/ Z3 W7 V+ r
我离开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我想这也很好,雨过会天晴,我心中那场从我第一眼见到郑书远就绵长不断的雨,也该停了。7 |; t1 z) f; K) U( x: V
尾声9 c- _  c' \$ t/ f
这些年郑书远送过她许多东西,昂贵的珠宝,精致的礼服,他却还记得他第一次送她的礼物,是一条小熊围巾。0 s, v" T% ~- W9 M9 Z6 _
从陈小晚第一次来到他身边,他就知道她喜欢他,她眼底的喜欢不会骗人,而她的演技又太拙劣。有一年冬天,她感冒得很严重,他不敢表露出太多关心,不敢给她心中太多希望,他看她微博转发抽奖,联系了博主自掏腰包求他黑幕陈小晚。2 K! s% @1 F$ |; ]
后来她就围着那条小熊围巾来和给他补习,他心中忍不住得意,状似无意地夸了一句,“围巾真可爱。”$ w" p; ]6 U, v2 k
然后她转过身来,她比他矮了几乎一个头,他要微微低头才能看清她的面容,她当时就笑了起来,她不是非常耀眼的长相,只能勉强能称上清秀,可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她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轻轻柔柔地问他:“是吗?”
1 p3 D; T! b/ N3 a他说是。) y2 p1 X5 T" c, y4 M' o; o, V
如今回想已经过去六年整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也曾有过心意相通的时刻,早在那么久远的从前。3 A, u/ l5 Z0 Y
可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一个爱得太少,而另一个爱得太多。+ ^8 d: W+ f* P' b2 ~1 _) j
所以此生,注定不会有太好的结局。
' I; s) E7 v1 R) P作者:顾瞧/ ?' r% g) q# z3 B
标题:《尘埃》
123482257 | 2021-10-8 19:40:06 | 显示全部楼层
男友加班半夜才到家,我又气又心疼,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拿他手机给他点外卖。
6 O/ \- k( r! Z7 l, {$ i8 _点完外卖,弹出一条通知,说帮买的跑腿订单已完成配。6 F. ~, H9 O4 S4 _& k/ d  V: U/ Q* j
信息显示是一包红糖,和一盒田七痛经胶囊。& p6 Q; F: c8 \0 u) f
紧接着,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微信:「止痛药很有用,谢啦。」
4 d7 p% \+ v3 m7 S# A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
+ \5 W2 L* `- R0 q2 H8 h% @1 X8 ]' ]- z. q; ~+ l0 D. D' c$ B9 q6 o
那天半梦半醒中,我听到有人开门,慢慢往床边走过来。
" X/ B  H; l/ n) J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起身,伸手搂住了江陵的脖子。8 C/ X6 w! ]+ I0 x# ]
嘴唇离他还有几厘米时,他突然侧过头,避开了我的亲吻。
! I3 v6 Y- Y  j' m- A' l# f& b  u5 Y+ G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我跟他都愣了一下,也让我彻底没了睡意。. Q$ b3 I  a7 ?3 t) x
可能是想避免尴尬,江陵扯了扯领带,直接进了浴室。
! x% P4 D8 p) a1 M0 T# ]没多久,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9 r$ k$ |6 y9 \江陵最近一直加班很严重,经常很晚才回来。7 E% t. k" p+ c4 S. m% ?2 R  Z
想到他可能忙得饭都还没顾上吃,刚才的尴尬郁闷立马消了一半。
- e# d% W- f1 n" }/ V我找了找手机,还是,先给他点个外卖吧。
. e, l" a# i, ^( t" @) F这才想起手机还在客厅充电。6 l% R+ X& p' q) a5 s
偏过头,发现江陵的手机随意丢在枕边。7 ~  q7 R/ h, n. y
没多想,我拿起来,挑了家他最近常去的店,下单了一碗骨汤面。* K- ?% b4 l& N' S8 a- m% Z* C, s
点完外卖,正打算熄屏,美团发来一条通知,说帮买的跑腿订单已完成配送。4 @' u, C. h# ?: V/ e2 @
订单信息上显示,是一包红糖,和一盒田七痛经胶囊。
! T" H; @9 z4 U) Z( e紧接着,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微信:「止痛药很有用,谢啦。」 % q  s. v9 \6 [; @- J1 {- Q8 a
我愣住,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好半天才点了进去。
4 \: _7 ^$ P, ?% p最近的聊天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 m3 n( @2 @* b. G5 U4 p# N( z江陵:「你刚才回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 B+ J! a. z& p3 O( _& E3 h
对方回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6 @6 M9 `3 K( u9 p) t. |4 }  a江陵:「方案我做完了。」
9 W/ b- J; X. }. O对方很快回复:「好哇,那我明天可以多睡一会儿,晚一点再来公司。」  y: y, P3 n, K! M9 m9 x
江陵:「嗯。」; M( D. C0 {& m) P  [
没多久,江陵又问:「还好吗?」
8 [* K4 {, X/ c0 \- q那边没回。
% M9 S" F+ u6 P" U; o  S& X9 h过了五分钟,江陵又发了一句话:「给你买了点东西,这几天注意保暖。」- v. a$ L6 l; O+ J( a* g
江陵没有给她设置备注,但是看头像和聊天内容,很明显。% @$ Z0 G1 s( G' k5 [
她是周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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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到周璇这个名字,是在一个月前。) m' O' C. j$ C. d
那天江陵陪我去看电影,看到一半,我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 q3 H* t& ]" k" C1 {! ]! ?
再回过头看他时,发现他正低头看手机,唇角噙着淡笑,眉眼间尽是放松的状态。: L* \; a7 @6 O6 v
我看着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在看什么?」+ T' k! J5 q7 R$ g( |
江陵还是低着头,声音含笑,「周璇。」2 O' z2 V$ ?9 H: _; B+ f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5 F4 }! m9 b( o0 ]& o' p0 D. h5 N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周璇」这个名字,从江陵的嘴里念出来。/ s$ t& \- N  w4 q
语速轻缓,把她的名字绕在舌尖,异常好听。+ P) Y5 w% ^  p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抬起头看我。
- q  _1 I4 W- ?% Q3 ~& l# W跟我对视了两秒后,他把手机递给我,一脸认真地解释,
' }0 o) s" u1 k# t% ?「周璇是公司新来的同事,工作很认真,我只是把她当作可以提携的后辈。」
% n& \+ k3 v$ M4 U8 I我直直盯着手机屏幕。+ U9 ?# _) N. {
视频里的女孩好像在过生日,有人把蛋糕抹在她脸上,她完全不在意,反而咧嘴笑得很灿烂。, C4 N9 `& [3 t0 w
看得出,是个性格很好的女孩子。4 D5 [0 \! l  F  @' Y7 ~) P# |
「视频是同事发到群里的,我刚才也就是随便点进去看了一眼。」
, u, T% b7 j# u* y4 e# H2 C! J江陵拉过我的手紧握住,温热的触感很明晰,声音是一贯的温和,「楠楠,信我。」
  S- a1 }% E. M我看了他很久,他一副神情坦然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1 l: `# Z! _9 L. O+ _- z1 p! R! G但不知怎么,我脑海里不断跳出他刚才的笑容。1 O8 Q* L+ z3 u2 v
一直到电影结束,我们都没再说一句话。/ E1 B3 W( D0 i
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早有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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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浴室的门开了。/ J0 K( ?$ W8 i4 a3 a
江陵换了一身睡衣,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S) O5 \( [6 a' {6 s
对上我视线的那一刻,江陵明显愣了一下,
( I4 x9 V% N" j9 z「你翻我手机?」# u$ h5 t7 p3 [2 [
我刚想说话,忍不住喉头痒意,捂着唇小声咳了起来。
8 x! `( G- r1 E* z2 u江陵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迟疑地问,「你感冒了?」
$ e0 M1 U- Z6 Q0 j; A; K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 N% a1 s0 M+ V! l1 d已经入秋了,我从小抵抗力就比较差,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很严重的感冒发烧。* s& k9 W, X% |# w
和江陵在一起五年,往年每次快到换季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6 z3 `' r3 b, P0 N8 J
每天盯着天气预报,提醒我带伞,或者抓着我去健身房,各种防患于未然。
3 D& q! M1 A' I" c& E+ y* F9 w( G我笑他过度紧张,他便会从后面揽住我的腰,头埋在我肩窝上,闷闷地说,
/ v- L3 q8 e8 `' \& Z, H「我不想你生病,感冒也不行。」
% Q8 Z, P, p# `- X: |: r可是这几天,我和江陵陷入了莫名的冷战,这些变化,他好像完全没察觉到。5 _5 ]* z# v% A2 v5 P& l- {' ~+ O
4( ?' `" B) @9 P0 e
「最近工作太忙了,没注意。」江陵的声音,把我从思绪里拉回。
) L5 y( q" ^) i: i, Y% Q! b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到床边的,替我拉了拉被子,眼神里有淡淡的愧疚,「下次不会了。」. N. C" n% O: _% g* o* A* P" e
我还握着他的手机,忍不住问:「只是因为工作?」, `% @) P# F0 Q& {: \: x5 C; K" j
「我跟周璇真的没什么。」
3 q0 R* J4 W( J0 b+ {, T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烟点上,语气里满是疲惫。
4 |' f* I5 x" }. X8 w6 ?5 C3 X我没说话,把刚才翻到的一段聊天记录递给他看。
/ ^8 S+ H& c& L; d时间是三天前,周璇好像喝醉了,半夜给江陵发了条微信,
+ `; N1 k3 v* t「如果没有女朋友,你会喜欢我吗?」: m& |2 ^  E4 }4 _  q$ t
江陵只回了一个字:「会。」/ z  M. n4 a% V: [6 n0 C6 n
看到这段对话,江陵愣住了。
. N$ K2 j0 R- W- w( ]  A% k沉默了一会儿,他摁灭烟头,抬眼看我,7 @( d: t1 Z% A, D6 M+ \6 @
「我说了她只是同事,也保证过以后不会跟她发生什么,这还不够吗?」8 i; G' o8 W0 B. j6 E1 Y" f, L! @
说这话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嗓音里的失望和责怪,没有丝毫掩饰。
; K" j9 }+ c# e1 y. a3 M2 T( o. ?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
5 o3 L3 Z, d( h7 t5 L" i5- M, Y7 E( m% ~. e* k
江陵的手机,在我们争吵的时候,非常不合时宜地又响了起来。0 a; W6 b1 ?- {; y- H' j- }, |
消息弹出来,是周璇发来的,问他吃饭了没。2 h/ [" m& L$ {1 d* g4 H
紧接着又发来一句:
. W$ u+ [$ |# c1 f3 ]2 o「我猜你肯定没吃,给你点了一份骨汤面,就是上次我带你去的那家哦。」
- g* W% Z0 \* N% k2 T  K我呆呆地看着这句话,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撕扯,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u+ T) T* W* K) I, Y& R
其实之前江陵不怎么喜欢吃面。. f# q5 |( Y( G. |  S
小时候他家条件不好,他爸走得早,妈妈在外地打拼,经常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连饭都吃不饱。
8 J( R3 n" j0 ^) U# }) @那时江陵性子孤僻,人又闷,附近的孩子都不爱跟他玩,只有我经常去找他。
; X4 v0 \# U5 P' I4 e, \/ ?有次我去他家给他送东西,一进门,就看到他坐在长凳上,低垂着头默默吃面,清汤寡水,连一根青菜都没有。
1 Q* f% K2 X7 j. u" w& x9 y3 u& |9 t. r2 T发现我在看他,江陵好像有一瞬间的无措。9 r  C- R, b# u" Y# |0 s) U. s1 d
不过很快就收起情绪,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吃了起来。9 ~% Q8 y% \" s2 j% c
我盯着他瘦削的侧脸,忽然觉得很难过。
# H+ [- m8 ?6 K9 D/ o也许,也有些同病相怜吧。0 x4 D% }4 g7 L( L: h# f& ~
我妈心心念念就想要个儿子,却在生我的时候伤了身体,医生说以后很难有孕。$ D* u4 ]; u/ E+ E8 R2 i
所以我妈一直很讨厌我。$ V+ s, Z+ h- u6 r, K2 J! Z- z2 h
那段无望又落寞的日子,是我和江陵互相陪伴,互相慰藉,一点点熬过来的。! q* [+ k1 `# W
一直到江陵初中毕业的时候,他妈妈创业成功,还上了当时的财经新闻,然后就把他带走了。% t: s; I, F0 ~- t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见过他,直到在大学里再遇到。
) i, Q+ D- p! X" v0 J在一起后,我发现江陵从来没吃过面。
  W$ u4 P- i; L7 ?/ H我其实大概能猜到原因。
1 a+ Z% `$ W" @# K/ [, c( K1 ~+ J他不想再回忆起那时的窘迫。
( k& X3 K( j  I5 P4 m! O; W/ f: m1 K可是最近,我经常看到他打包街口那家店的骨汤面回家。) S5 t- b. X6 O8 z9 E
一开始我还开玩笑一样问过他,为什么突然爱吃面了。
: s% J* D8 m- Z他回答得云淡风轻,「哪有什么原因,就是想吃了。」
5 `* G& a9 r/ ~6 Q. P, `' K" ]5 |) h那时我庆幸,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8 s" Z8 T6 q* ~& l
原来,是因为她。' J) V* w6 ?  ^+ f* ~5 `. i% X- J
6
& {- q7 I7 O  t2 t2 j: m0 c- ^我跟江陵提了分手。+ {% @; S6 j2 c
拉行李箱拉链的时候,江陵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h$ E9 [% @- ^8 W: u
「陈楠,你真的要走?」
! A% |, D0 y6 b) o' Z我被迫抬起头看向他。8 f  ]$ E* t4 ~6 I
从前我一直很喜欢江陵看我的眼神,温柔细腻,整个人都有一种专注感。
/ R1 O2 T+ v$ E5 I. d大二那年,我和室友约定好去大理旅游,室友却临时有事爽约。9 H8 Z0 j: G" Z. k, R% t
当时我想着,反正机票都买好了,攻略也都做了,索性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 k( d. M; j. t" V5 K3 v9 }/ p到达大理的第二天,我去爬山。( @& L3 S; h  E; X9 r! U
当若隐若现的霞光从烟雾迷离的山间溢出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4 R5 k. ~6 N# s7 Q# z3 P+ g
是江陵。
  s, k& {1 }& k" G. p( c( K0 F「你不是还在北京参加竞赛吗?」我问他,很是惊喜。
2 v, o9 Y6 J+ O% ?5 a9 J: e: h江陵搓了搓手,取下脖子上的围巾,一圈圈给我围上。0 \- u2 l$ _1 b* i
他的脸和耳尖被冻得通红,声音都有些发颤,) X; y  O! Z1 ?, h! y- ~
「在......在朋友圈看到你一个人来大理看日出,我不放心,提前赶回来了。」( T4 v$ f' ]9 U
「我想陪你一起看。」+ i5 s; S& Y( y6 t* m  R
江陵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 U) `+ s. O: n" u) v& K淡金色的阳光映在了他眼底,滚烫的热意却撒在了我心里。: s" K  f/ ?3 j! A; H7 _+ g
从大理回来后,我跟他的关系就微妙了起来,没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5 v" _+ n! r" Z6 b2 y9 @! Z4 x: h! Y9 J
可现在似乎变了。  G( |5 Y& v% |* x6 a' z
明明我还没变,明明我心里眼里还是只有他,可现在他对着我,只有烦躁和不耐烦。
, n" _# B3 v0 O" O9 U大概,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吧。
% P7 G# N3 d* D8 T' A4 L- P  i「收拾完东西,明早就搬。」
% X* T6 Z6 g. e; }6 F8 w, D收回思绪,我避开他的视线,抽出自己的手,「今晚我睡客房。」: C0 _$ Z. X; w7 ]. X
凌晨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将将收拾完东西,浑身疲惫地躺在床上。2 _8 S9 E# G7 C2 R! P9 _
刚打开手机,就发现有一条好友申请:「我是周璇。」
+ F& E; _, `/ N9 N6 ?# \4 j$ N通过验证之后,周璇一直没说话,鬼使神差,我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 l% V: _) v6 ~; `最新一条是刚刚发的。- r; _. K, I, d; v$ \
配图是两张照片。5 |4 g; z+ ^  f9 M$ J6 \
第一张是她的自拍,身后的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骨汤面。
" v- j2 p, G% ^7 F第二张也是一碗骨汤面,拍摄的背景很熟悉。' v. ]( R3 l9 f- t4 B7 K
餐桌是斜方格花纹,桌上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
5 E9 p9 T, Z1 q6 D  N" G- N而装玫瑰的花瓶,是我和江陵一起逛超市的时候买的。
7 j- r7 z' R4 z5 f& z8 f0 O周璇配的文字是「hhhh,和某人云吃面!(这是一条仅某人可见的朋友圈)」
& n4 W1 P; a) B$ ^下面,江陵给她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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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 r( }1 N; R% N" j
梦里一会儿是小时候,我拿着沾着药水的棉签,小心翼翼地帮江陵涂抹嘴角的淤青。2 K+ S% k* C! t+ y
他还没什么反应,我倒是先心疼得哭了起来。7 r8 n6 s9 [. W6 r# D% y! J
一会儿又是那次跟江陵在山上看日出,风很大,他微凉的手轻轻包裹住我的手,一起塞进他的口袋。
/ J/ R0 I& d5 n4 @( ]* x7 C) a% l到最后却变成了江陵搂着周璇,两个人冷漠地从我身边走过,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留给我。
2 V' i5 m/ k6 z) i0 K梦里的一切太真实,以至于第二天醒来,下楼看到周璇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了。' |- N& P% B: v
之前我只在江陵手机里见过她的视频。" T  f5 z% _( @$ I; v4 u  |
仔细想想,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 B7 ^1 c+ m/ F# P! [老实说,周璇挺漂亮的,皮肤白,脖子又细又长。  g3 L4 O* s' C$ U
她坐在沙发上,微仰着脸,头上好像破开了一道口子,还有点细微的血迹。
. X: [3 f0 q0 r+ i2 t江陵正在给她擦药。% v! F: [+ [) b, J- G7 l5 w" h/ A
低着头,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下巴,另一只在她额头上的伤口处轻轻按压。
+ x) j& l; K: z  z动作很是小心。9 D5 w) V; Q9 S+ z) J6 D7 ~' Z: g4 b
周璇忍不住「嘶」地叫了一声。% H  p% W- W% k6 U3 w, @
江陵手上的动作肉眼可见地慢了。1 H) s& p, p9 z/ C  }  b
光正好从百叶窗的缝隙打进来。  N6 t9 N% p4 B2 l) _7 T& V
照得他眼里的紧张和担忧一览无遗。' H! j% f* ^/ b6 r
也让站在楼梯口的我,把这一幕看得格外清楚。( j9 ~0 H( w4 ?4 {
提行李箱的手,不自觉突然松开了,发出一声响动。) m' i6 Y" L* H, p$ F
听到响动,江陵回过头,朝我皱了皱眉,却一句话都没有。; V& O& \* |6 i. O* r; Q2 v
倒是周璇先开口了,大大方方介绍了自己,又解释说江陵今天要外出约客户,她是过来送文件的。
. S5 i" f9 s8 Q) z「你们公寓的电梯坏了,我刚才爬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 h- L* x8 F8 e& v1 w我没说话,拉着行李箱径直去开门。' T$ l9 z/ a2 L$ O! q$ @. M
开门的一瞬间,手被江陵攥住。2 p4 E7 O+ i  ~: B/ E, v' N) S
他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盯着我,语气里透着不耐烦,「还没闹够?」
  [/ H' P. b$ u+ i" Q% m他的力气很大,手腕被捏得生疼,我用足了劲挣扎,他却越箍越紧。+ C5 R8 q4 S: y* m% A
一拉一扯间,江陵手腕处一只灰色手表露了出来。
8 H8 A( ?. v& F% U( k: P我突然顿住。% v- V% w+ i+ B* v. c
上个月江陵生日那天,我买了只银色腕表准备送给他,意外发现他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块灰色的。- }( \5 X6 q0 S
看不出牌子,但从款式和样式来看,明显价值不菲。
5 T) v2 z9 O& C7 E  V江陵淡淡地说,是一个朋友送的。
+ J0 c3 P/ w  ?! N" U现在江陵的家庭条件比我好太多,但他一直很照顾我的情绪,那是我第一次因为经济条件的悬殊,感到自卑和压力。$ V2 F0 Q2 }- j( B
当时我其实并没表现出什么,不过江陵还是察觉到了。. g: P" X( @, m) Z! G
他低低叹了口气,从身后抱住我,温热的嘴唇抵在我耳边,嗓音低沉温柔,* E, J5 R- X7 j. ?% e, y8 i
「戴什么手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送的。」
9 O8 [, @3 |7 R; _从那天开始,江陵就把那只名贵的手表收了起来,天天戴着我送的。: s* A, I( T2 h" ?. L3 A, s
没想到,分手的第一天,他就戴回了那只灰色腕表。
- N# S* a/ J; T% c. s  a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平静地说,「让开。」
1 r5 G* w# l9 S& E+ H江陵也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缩回手,声音有点不自然,) P! X8 a0 o" y
「今天要去见的那个客户对公司很重要......」4 z& D3 z) i+ L# X! v$ z1 C
话还没说完,周璇突然出声,提醒他该出发见客户了。3 l; Z& Q* T; e5 j! F# T! V
我瞟了她一眼,想到了什么,问江陵,「你手上这块是她送的吗?」* Q( h" x/ b5 P# f% V- {
江陵沉默了。; F( t3 T+ h; R% o6 s* q8 D' g
过了很久才说,「陈楠,只不过是一块手表。」; b& l$ L1 ~" u! I! E% [9 q9 R) k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拿起手机,电话还没拨通,陈瑞就到了。
  z, i  B/ ?; p4 ^6 B陈瑞是我亲弟弟,比我小五岁。
4 n/ I* E: a1 t4 G! ]0 J我妈从来没放弃生儿子,四处求医问药,尝试了各种偏方和针灸理疗,被骗了不少钱。' a% W$ g2 E- y9 }. W) |: `
终于在我五岁那年,她又怀孕了。
7 M! w* |6 M6 i这些年,我妈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我弟,对我依旧很冷淡,但我跟我弟关系却还不错。6 }2 F% t" j' V5 G5 N
「只有一个行李箱吗?」陈瑞挠了挠头,一脸迟疑。
7 l  P9 y& T2 E1 o4 R「对。」
( ?- ?" |- c# Y5 J「啊这......」陈瑞更纠结了,「我还以为你们女生搬家都是大包小包的,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就把一清哥也叫过来了。」: n) S8 N0 g. t7 J/ O$ S' q9 @3 }
我微微一愣,「乔一清?」
* }$ D8 I  Z5 q' m* s8
  ~  I& Z+ J/ J4 P& x8 _8 Q7 V「对啊,一清哥刚从上海出差回来,就被我拉过来——」- B5 q2 l8 F9 }7 _  f+ _: A3 r
陈瑞话说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
  \$ I+ i, K5 o. m2 b  v+ y8 g; M里头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好了吗?」
; [4 H5 |, A5 Z  y3 I0 Y「好了好了,你不用上来了,我们现在就下楼。」  d: j2 k. v8 |4 B# D/ S( K
陈瑞一边说,一边提起我的行李箱,「姐,走了。」
- {9 b$ x4 C; f1 q8 `3 h( v; E  P我没再犹豫,拿起包跟在他后面走出门。7 ?, Z1 i, M! T. j7 K( l
身后江陵好像在喊我名字,但我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8 W" _$ P. Z! l0 S% y
乔一清的车就停在路边。; t% y' t/ k7 }1 V4 o8 R6 l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车里。
  ?; E, B% ?0 M  R3 N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y* x, A4 u3 N0 V6 C; T3 ?我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微微有些愣神。& k' V5 J" c0 `9 L6 w7 x+ a
乔一清是我高中同学,我们那一届出了名的学神。
! H+ r! s. {3 ]& u$ U$ \1 H但他性格冷漠,我又比较内向,所以我们虽然是同桌,但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G5 x+ e8 v: J. j! z# [/ T
毕业后,我本来以为,我跟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B+ g- C$ r) K/ ^
直到两个月前,陈瑞进了一家证券公司实习,有次我去他公司找他,这才知道乔一清是他顶头上司。
- S0 d% k* r( P8 L「一清哥。」陈瑞突然喊了一声。
# u4 V: X! a/ C% P' k$ e座位上的男人转头,恰好跟我四目相对。* J5 X* c7 O" a% _$ {4 N
我礼貌性地跟他打了声招呼,想了想,然后去开后车座的门。+ H; C7 B' T/ C: _" v  _
刚要坐进去,就听乔一清说,「坐前面吧。」
2 I9 V- D( P* W- ~「晕车坐前面会好点。」他淡淡地说。* M8 ]# H# }" N
我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去问他怎么知道我晕车,安静地关上后车门去坐副驾驶。
- H: @3 i/ A  {: A# Y一路上我们几个都没再说话。1 c+ a' M/ M5 u2 E) \  i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 k, t* m" H1 W1 S
乔一清把我们送到楼下,没上去,就自己开车回公司了。
4 Z: g% {' ^9 Y% G我妈端着两碗菜从厨房出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面色不是很好。
" J$ v; I, b# \. T: R/ Y看到陈瑞时,她的神情又变得温柔起来,「菜热好了,快来吃饭。」/ I2 _4 o0 z# @6 v$ q; O  w
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默。
9 l  N7 M" ]# O' e* x6 d% y我妈不喜欢我,所以这次我没打算在家住多久,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家。
$ l# P* \( u' A# }0 b傍晚的时候,我妈坐在沙发上织毛线。0 o0 W2 G) A8 k
可能是年纪大了,视力不好,灰色线团掉地上她也没发现。
4 L- Z7 L8 X5 i- P我走过去,默不作声地把线团捡起来,放在茶几上。
( f! x; r4 \- X正准备回房间,头顶传来我妈带着点怒气的责问声,「为什么跟江陵分手?」' n) V# V0 b4 r5 U6 K1 u7 A
我慢慢站起身,没说话。
3 M) V, ~9 _. _. _( @「江陵都跟我说了,不就是女同事送了他一块手表吗,又没真干什么,你折腾个什么劲儿?」
2 S. U  a( g  C+ g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喉间瞬间有些干涩。
; L8 l  b6 p! H4 i" h; P! C( _好像一直都是这样。1 @6 u. F0 i8 \: p* U' j
小时候我被同学欺负故意绊倒,回家告诉我妈,她正追着给我弟喂饭,听到后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反而把我教训了一顿,4 a0 L/ o2 J; g3 i7 X3 p" l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你就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q/ H6 K& r! ?5 ?  M8 I
那时我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冷漠的话,整个人愣在原地。
9 z( t" [5 E$ Y( {3 U我弟趁我发愣,使坏地揪我头发,我下意识推了他一下。* [# c- p6 }" S& g8 U$ ~! ~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狠狠的一巴掌就甩在我脸上。" i5 U& r4 w4 o3 c! I- d9 h
我妈一边哄着哭闹不止的弟弟,一边用眼神狠狠地瞪着我。8 K$ h( P; }/ p9 m3 |/ p
我红着眼睛跑了出去,记不清到底跑了多久,直到没力气后,才慢慢停了下来,然后把脸死死埋在膝盖里。
2 X5 Y9 I6 G. i4 [9 c0 }( r+ R3 y- v最后还是江陵找到了我。" |6 ?, y- y7 X$ D
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没有说话,仿佛在一点一点消融我的委屈。
! S+ H, F+ l  o4 ~" m那时,我想,我妈或许永远不会站在我这边,但是江陵会。
# u: J# M: H! R# s4 S: V2 T「行了,多少注意点分寸。明天他过来接你,你就给他一个台阶下,这件事就当过去了。」
4 b0 Q9 S! ^- G: K我妈的一句责备,把我来回了现实。2 |, M* R" ^$ Y
她看了我一眼,低着头继续织毛线,- k! F7 O% }' s$ g6 }
「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弟想想。江陵他妈妈是什么人,手头上那么多资源,你弟将来......」
$ s( Z# l$ E8 D( K7 x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k( h8 u/ E+ C! ?% Z
屋外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眼睛盯着窗外。
" f  L. y$ a8 l/ }5 S0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8 p$ D. h5 S5 m" h0 ]! M0 h, ~
有人轻轻揽住我,额头抵住我的肩膀,极力遏制的哽咽在寂静的黑夜格外清晰,「姐,对不起......」
6 J2 T" g+ b8 \( ]2 w; d「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们都是她的孩子啊......」+ t% Z) I+ b9 X5 u- k
我转过身看他。6 T9 c6 U; @4 A5 P& K& V
那张跟我很像的脸上挂着泪痕,眼睛红红的。. q% j- G* m% R: a1 g
从前我试着讨厌陈瑞,卑劣地把对我妈的愤怒,不甘心,以及求而不得的爱,通通转化成对陈瑞的恨,仿佛这样心里就能好受一些。
4 S. {% ^3 B7 K" O5 X: j' U可他懂事以后,对我太好了,所以我连恨他都做不到。1 O$ k* o: J  |0 \
「我租了个房子,刚签完合同,本来打算自己住的,你先过去住吧。」
- ?( ^* ^$ U* ]/ |7 v% f1 l最后,我听见他坚定地说," w3 q/ b) ]$ M5 w, Q
「你的未来是你的。我的未来我自己会负责,你完全不需要为了我,或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1 s+ W" ^4 H# O4 W) z3 Y
「姐,明天我带你搬家。」" i+ X+ G7 h0 }8 @
9" ~6 Q3 h. V4 n" \3 W, N
睡觉前,我收到了周璇的一条微信:& {# N5 z5 x) @- }; H! A
「如果是那块手表让你误会,我可以解释。」; B; e2 a+ a4 ?
我没理。' B5 m; E# ?1 b
十分钟后,周璇又发来一段话:
( T2 q" D! i; L6 y4 C; e「上个月我妈从国外带回来两块手表,我自己留了一块女式的,那个时候刚好是江陵的生日,我没多想,就把另一块送给他了。」
) z, E7 M$ p$ ~紧接着,她又补了一句,「江陵也知道。」3 v5 l' @0 W( @
我沉默了一会儿,打字问,+ U) c) _, C  G/ H8 r) v
「你是说,你手上也有一块跟他相同款式的手表,女士的?」8 W4 E1 I6 ]- |# O" D& j
周璇没再回复了。; w; Q& o* w6 k% ~
第二天一早,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就提着原来那个行李箱,和陈瑞一起坐上一早就预约好的滴滴。% T6 y- g# P) i3 A
通过后视镜,看见我妈站在门口。
9 A0 q7 G% E" ?" K她怔怔地看着我们,嘴唇好像动了动,最后我也没听清楚她到底说话了吗。2 D% }9 J# b; N, U/ e! @
路上,江陵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几十条微信,问我现在在哪。
! R1 ~0 o& A' [/ U  g  r我只简单回了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了。」
9 Y+ S0 |* I1 ~: A$ l/ o. S7 g江陵隔了很久才回复,「陈楠,我没同意。」4 r) U4 H+ _- z) K8 q" x
我直接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6 }3 a; a1 ~- F, v9 ?' [0 O陈瑞租的房子是个小两室,装修走现代简约路线,很干净,而且离我公司也近。
, g* W! ^0 ~3 ]/ [: n  _. D. ^忙活了一个下午,才把东西整理好。6 T0 S7 b0 V# d$ c  j, @
陈瑞累得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姐,今晚你必须请我大餐。」/ D1 F5 F  }& D- W/ ~6 Y) F; C
我笑着说了声好。
. b  s- ?7 D1 s- Q- M: p拿手机预订餐厅的时候,我想了想,让陈瑞把乔一清也叫了过来,就当答谢他昨天帮我搬家。* x0 A8 X" D% @' X: V: K! V
路上有点堵车,我跟陈瑞俩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赶到约定的餐厅。8 x( U4 w6 g: |0 `: o4 z9 T$ J5 E0 ]4 ]
乔一清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 h; o6 [; z2 T  D/ [2 s
他微微低着头,一手搭在屈着的膝上,一只手搅动着咖啡,四周嘈杂的世界仿佛跟他格格不入。
: k$ R5 b: c' o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起高中的某个午休,我被梦魇惊醒,平复着呼吸,余光不经意往乔一清的方向瞥了一眼。
! l( M( A4 l9 t, Z- d1 }他在做题。+ {1 g  c( B3 Z& z
坐姿很端正,手指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计算着,指甲修剪得干净平整。! e# T) Q" z; `7 `0 q. ?
发现我的目光,他偏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拿出一张纸巾递给我,转过头继续做题。- j* r! @5 Z; h/ X2 ~5 A$ Z: p
过了好一阵我才反应过来,拿纸擦了擦额头,低头一看,那张纸瞬间被汗湿透。# M9 Q2 U9 x1 }; T! D2 \! B: C/ B
刚收回思绪,就听见陈瑞在我旁边捂着脑袋嘀咕,
$ v) u/ Y  ?; G3 b, u「完了完了,上班迟到就算了,请他吃个饭我还迟到,新仇旧怨,一清哥那不得削死我。」
/ a) R4 F- L1 e  N5 D' S7 R我拉着陈瑞走过去,语气诚恳地说,
' l" K6 l7 B: a( c「抱歉,我们来晚了,待会儿你想点什么尽管点,不用帮我省钱。」$ R6 i- @1 D5 f& p: D
乔一清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了,「没关系,我也才刚到。」! ]9 b  l. \/ m4 F, w
随后叫来服务员,很自然地把菜单递给我,「还是你来点吧。」
+ j* V1 V7 A, ~! ~' s. i饭吃到一半,店里突然响起钢琴声。5 J4 I: t* ^. s) ]$ ~
我这才发现,餐厅大厅中央有个很大的台子,上面放置着一架白色的钢琴。
5 G; y- b$ y8 Y" }2 q  V, ~有个女生正背对着大家在演奏。
! L. O# z$ w" y1 N1 ?! n她身后的墙上挂着很多同心结。
0 z* s1 a; Q( `陈瑞小声咳了一声,
8 Q1 m* |9 u8 f9 l% {- o「这是这家餐厅特有的营销模式,来这里吃饭的情侣,只要上去弹奏,就可以获得一个写着两人名字的同心结。所以很多情侣都会来这里打卡。」
" o! ]; l) M+ {9 o3 g6 B: K" s4 ?我正吃着菜,一个没注意地「哦」了一声,就被呛到了。3 q9 G- R, E7 B4 I. s" W
正低着头小声咳嗽,感觉有人轻轻拍着我的背。" N( b: {' Y* P" A& Y
刚刚缓过来,就看到面前被推过来一碗汤。
1 N- S- e+ r, P+ i8 ~! s. C1 F8 c0 y顺着那只修长的手缓缓抬头,正好对上乔一清漆黑的眼。
$ I& h2 B. n3 t% Z/ |! y5 F我愣住了。8 ?% F& D6 b2 y1 E" q
乔一清也微微一顿,随后动作十分快速地拿过陈瑞的碗,也给他盛了一碗汤。: k4 x7 c# t; k& |: Z3 l
陈瑞一脸蒙,「我又没被呛到。」' Y# I: U! u; [* @
乔一清:「......」! ]0 f( _4 S* d+ [3 Q) y; Q/ V& o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微妙,陈瑞看了看乔一清,又看了看我,然后默默去洗手间了。
* E9 e/ ^+ o1 i台上的钢琴演奏刚好结束,我下意识看过去。1 V7 B2 m* N7 O, a' b
那个女生恰好转过身。
) ~& A/ x" W7 k1 U: s  ^) v  u竟然是周璇。- X. b7 Z% U( o8 A3 L  b' h1 w! x
她笑着接过工作人员给的同心结,低头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便走下台,回了自己的座位。( U6 a! q% l, E3 |( R) g
不出意外地,我在她对面看到了江陵。
" F9 A/ }, \  v. j: P同心结被他捏在手里,隔着一段距离,我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0 {6 f: [& J. A周璇凑过去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 W- G% |! X. V* I" ~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r& K  O3 H7 }3 B3 H7 H; _1 `( r
可能是察觉到有人定定地看着这边,他抬起头,刚好跟我对上视线。+ R0 D* r  ]. s; Z1 C$ f  R9 w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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