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拯救纪录片？ | 对话《生活如沸》导演李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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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流量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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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闫  烨

编辑｜韩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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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市大学路的两端，《人生一串》和《生活如沸》两家纪录片授权餐厅如火如荼地经营着，一家烧着烤串，一家煮着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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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r5 L& i" Y. Z# M6 D" _; u或许是因为临近上海财经大学和复旦大学，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两家店有着不输于任何一家新消费品牌的排队时长，同理的还有人均100+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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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食客们不仅不觉得辛苦，并且大多慕名前来，他们带着这两部纪录片中的美食镜头截图，点了名要尝尝同款。他们说，发自内心觉得在这里能吃遍全国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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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Z) t9 M  O. [. x/ Q/ ^显然，这一代年轻人对纪录片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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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站上线三年后，《人生一串》第一季播放量8815.6万，其续作播放量甚至高达1.1亿，而次年上线的《生活如沸》播放量也达到了2386.6万，基本随时打开都能有人陪你“正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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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w! D/ o- t" o7 N纪录片于他们而言，不再是枯燥乏味的知识课堂，而是一本洞见世界的书籍、是一副帮他们游历世间的望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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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j3 |  O$ N- B望远镜的另一头，是那些制造转变的身处行业内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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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纪录片从小众走向流行，从影视一隅创造出单独版块，他们走过、做过，也怀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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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 E8 v# B4 h究竟，一部爆款纪录片是如何生产的？又是如何满足那些挑剔年轻人的视觉味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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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T, J+ p% ~0 v; _7 C为此，流量公园采访了纪录片《生活如沸》的导演李芗，听他讲讲纪录片的进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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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里的情感与哀愁

 

《人生一串》上线一集后，曾经在天津电视台当过主编的李芗敏锐地嗅到了热度，他立刻制作向B站联系提出了制作方案，双方一拍即合后推出了样片，于是，在紧锣密鼓筹备了16个月的时间后，《人生一串》的兄弟节目——《生活如沸》上线。

 

相比于《人生一串》充满烟火气的滋滋烤串，《生活如沸》并不着力于描绘食物带来的感官刺激，而是更加专注于火锅背后的情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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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芗的心里，美食永远离不开故事，那些或是对传统手艺的热血传承，或是对平凡生活的不屈不挠的故事，最是温暖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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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D# }: f. k; v  d为了挖掘这些故事，李芗花了六个月多的时间带着团队的一帮90后们，去到了全国二十几个城市采风，在当地的美食大V、自媒体等人的帮助下，在市井边和巷子里找到了那些藏着故事的火锅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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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李芗在台湾省遇到了一家汕头火锅店，店的创始者已经去世，将店面留给了在高雄当地的忘年交，据现在的老板回忆，店的创始者几十年前从汕头被带来在台湾，在异乡的这些年，是汕头的沙茶酱锁住了他对于家乡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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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与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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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故事最终被选入了《生活如沸》的第三集，短短八分钟的视频片段李芗他们在台湾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从采访了解故事，到实际跟拍取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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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纪录片7集，数十家火锅店的故事，也都是这样一点点打磨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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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好故事难觅，李芗依然保持着对受访者1:5的高淘汰率。

 

7 h+ A2 f/ `0 t% L0 `# n在李芗看来，火锅是生活的演绎，既是生活，如若没有优秀感人的故事依靠，就像是缺少汤底的火锅，了然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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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怕是有一些渴望通过《生活如沸》打卡火锅餐厅，或者干脆把美食纪录片当吃播看的观众不太买单，哪怕在B站仅收获了7.7的评分，李芗也并未打算更改自己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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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G3 T$ f# k% |+ M) n在《生活如沸》的评论区中，李芗这样评论道：“我们把片名定为《生活如沸》，就是希望通过火锅这个载体，来更关注我们生活中，那些可能被忽视、可能被生活裹挟前行时而放弃的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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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7 a0 y4 n8 o4 B% l对他而言，哪怕是在纪录片渐渐步入商业化、娱乐化的当下，纪录片始终还是要保持着一定的教育功能，而在B站这样一个以年轻人为主要受众的平台上，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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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于在明年即将上映的《生活如沸》第二季，他说，在哪跌到，就不在哪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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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的流量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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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1 }1 o/ _4 D8 g8 Y, Z; [在《生活如沸》的线下火锅店里，LED屏滚动播放着纪录片里的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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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样子，就火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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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内是热辣滚烫，锅外是人间烟火，这才是难得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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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s4 O0 W" i别有情调的主题，加上B站特有的二次元装潢，引得不少人纷纷前来打卡，要么拍照，要么吃两口同款美食。反正，似乎来了就是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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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是，《舌尖上的中国》爆火的2012年，云南的诺邓火腿在片子播出后一天内，其在淘宝所有的店家库存都被食客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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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中国》中的云南诺邓火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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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l" B$ ]显然，这是纪录片所带来的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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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6 b1 q, u4 J1 ]这种流量变现李芗感受到了，B站感受到了，那些镜头记录下的火锅店主更是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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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访的过程中，很多火锅店主向李芗反应，自家店的部分上线《生活如沸》后上线没两天，就有当地不少食客自发地从片子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了那些看上去不咋起眼的小店，然后边打开纪录片的对应位置，边按着里面的吃法吃到满嘴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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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1 |# r' A/ }但，这种快速的流量变现适用于包容性较强的火锅，那么其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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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Y7 d7 d: |7 x: e; c, k李芗用自己的经验给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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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店家对流量不以为然，他每天只有500碗的豆腐脑，即便提供了客流让他卖1000碗，他们也难以受得了那份辛苦，干脆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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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U0 Y) W. z+ }0 X3 h紧接着《生活如沸》的收官，李芗的团队便着手查阅早餐的相关资料，准备和B站合作出一部早餐类的纪录片。但令人意外的是，早餐的摊主们因为出摊早、每日库存有限，加上多半是老年人，对“流量”二字并没有概念，于是，对于故事的挖掘则显得更困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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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尽管困难，李芗依然花费了超出以往的努力来说服那些摊主，这部制作历时14个月的纪录片还是会于下月在B站上线，而属于它的流量变现可能性还需要等待时间交出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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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击的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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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舌尖上的中国》爆火之后，纪录片领域曾陷入过一段低谷，后来，拉了它一把的是《我在故宫修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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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部片子当时CCTV9首播时毫无水花，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在B站买下之后竟造成了纪录片的“文艺复兴”，仅仅3集，播放量就达到了917.2万，它不仅在豆瓣由超过10万人共同给出了9.4的高分，后来还拍摄了同名大电影，这在纪录片领域实属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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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人生一串》、《早餐中国》、《守护解放西》等大批内容涉及到各个领域的纪录片出圈，腾讯视频、B站等平台也新开辟了“纪录片”的分区，每季度产出新领域的纪录片，像B站光是在2021年就已经上新了6部纪录片，公开信息称即将上新的也有3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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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明星为纪录片献声——或是配音，或是演唱。比如为《生活如沸》写词作并演唱片尾同名曲的二手玫瑰主唱梁龙，比如为B站的《但是还有书籍》配音的胡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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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是一片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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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纪录片市场的繁荣，与这代年轻人沉迷纪录片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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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年轻人）来说，纪录片就是教科书的替代品，”李芗说道，“特别是在当代年轻人没有受纸质时代熏陶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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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g* f9 y6 {+ b( o" q& K一方面是对知识的渴求，一方面是对视频媒体的青睐，两者结合之下，纪录片渐渐成为在年轻人之间的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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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从“吃货拯救纪录片”发展到“万物皆可纪录片”，在兼济娱乐、教育功能之后，纪录片的进击之路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