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学那会儿,遇到了很多有趣的有个性的老师。* o8 W3 T! g" ^0 k" y
系里有几个老师,一个姓张,还有几个也姓张,今天就给大家回忆回忆张老师们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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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J" m3 f+ }/ Y% w: s1.一位张老先生,很大年纪了,给我们上选修课,某记研究。讲话结结巴巴的,让人很捉急。0 G) c* _8 \0 k) z2 b3 s+ B
有一次课,他讲自己如何去某图书馆找一本某记的孤本。- F [& Z' `/ g3 }
馆员不让他看。
' B9 ]' z% t+ Q) s, z& _他就每天一大早去图书馆门口守着,然后随馆员一起进馆,一起帮忙开窗,放下椅子,抹桌子……
9 }6 B1 Q H# T等到闭馆,又跟着馆员一起扫地,关窗,把椅子翻到桌子上。# B. p1 R$ A3 k' ]6 Y
如此默默无语地过了好多天。. D( Z/ K: f- ~/ V
一天干完活,馆员招手,把他引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从怀里掏出一卷书来。1 n# q% d* E8 Y0 s& @
叮嘱他,不能损坏,不能离开这个座位,不能带走,每天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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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o( ^- M, P7 X. ?( C- u张老先生的课,其他都不记得了,但是这段故事激励了一个求学者一生。
$ k9 T9 O1 l. I; @* f" B这才是真正做学问和做人。
% a( Q9 ^6 K& t7 X# u) T/ T感谢那个年代对于老师的包容,让一个说话结巴的老师还能上讲坛。
1 R; b& c( r% \. S很多时候,一个老师的风采、往事,对学生的影响,超过课堂内容本身。8 F$ J6 h& Y1 o1 e" G D
(刚才去百度了一下老人家,好像还健在,幸甚!老人家应该八十多岁了吧)# z" N, `- P1 @
2.梦蝶老师
9 m' `4 j9 q: y: d! G4 t梦蝶老师也姓张,之所以得了梦蝶这个美名,是因为她有一次讲课,中间插了段话,说自己昨晚做梦了,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
* I/ W' R& c: N3 I梦蝶老师的讲义,据说二十年没换了。
9 r0 g. w2 n# {: W0 M张老师的课,不太有人爱听,所以很多人在课堂上自行其是。' {" m ]& b7 Z5 e
但是她脾气很好,于是坊间就流传她的笑话:% g4 U; L( \' E! G
某日上课,张老师生气了,批评坐在中间几排的同学:你们别说话了,你们看看前排的同学多乖,在睡觉,后排的学生也很乖,在打牌,就你们在吵吵。: u1 |" X( {& o' H" B/ H/ o9 h" u* Y8 Y3 s
……
4 u8 c" t$ R+ S' _. d0 J现在回想起来,学生们未免太尖酸刻薄,虽然没有多少恶意,但是这样调侃自己的老师,真的还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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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E% ~; S3.我们当年学电脑操作系统是DOS系统,教我们的正是年富力强的张老师。
( v; |+ r, w s7 q, U9 ~张老师搞电脑出生,后来却开了一门很古典的课。5 I" x3 F0 O" l! O$ q
那个时候,我们学校选课制度很灵活,前一个月大家到处去听课,听半节课都跑。; T1 K( B Y* v V+ R
最后敲定,选哪个老师的课。9 e& d+ Z- y) Y9 b B# I
结果张老师比叔本华还悲剧:听课的最后只剩下一个。
_- @3 h# I+ A: k4 R8 m0 j7 g. i$ v张老师向来好脾气,也不生气,始终慢条斯理地讲着。
! u- t8 {7 W! c3 z; o末了,下来问那女生: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上课呀?. r H8 {/ f. w, _% U
女生委屈地说:因为我是课代表啊,老师。) _6 C6 ~' i v7 v9 V,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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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7 U5 K5 @" N/ i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老师们,不管学术水平如何,讲课水平如何,但是为人都是极好的。
2 k/ u- m0 h! t# A: [% l难道是因为他们都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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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x& w2 w2 ~2 i再讲几个不姓张,但脾气不太好的老师吧。
9 ?* g2 o* ?9 X {8 J/ a4.我们曾经的一位系主任,才华横溢,但是也是牛逼哄哄,脾气爆裂得很。, o/ I) o& V- D: a- {
他有睡午觉的习惯,并且最忌被人吵醒。
. x [" @# o+ `6 ^9 m. }% z有老师在他午睡时间打电话,结果被骂了。7 k- @& t3 T5 l7 N
也许他当领导有点过于直率,导致天怒人怨,最后两度下野,最终去了北京。
) U5 p' j% C |: ~但是他做学问和讲课,真的没得说,所以说嘛,人无完人,大家要包容。
; v Q' S' ?* Z9 K4 S3 i! ~4 n" l我选了他一门选修课,哇塞,听他讲课,端的是如沐春风,无比享受。
* ~! ]8 }# ^; U- P这是学识与口才的完美结合,那种课,比看电影还爽。0 K) Z# J. i9 }: B
但是,一学期的课啊,他就上了四次,有一次他都走到讲坛上了,一个电话,就遁了。8 d, y4 Z% `- y' U' t
但是即便如此,每节课都济济一堂的学生对他翘首以盼。
- H( {1 j2 a- y) K我记得毕业时去找他签字,他同情地看了看我,安慰我说:去南方好,南方发展得更快!' c* ?; z* ^4 E! c, B+ K/ ]
可是我去的是华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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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们专业也有一位暴脾气的老师。
0 H$ i0 B5 N8 `) T. m他当年能评上高级职称,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讲课太燃了。
* l& G8 ]% o2 L4 a9 j$ y Z他的课最受本科生的欢迎。( b, A$ g# I \2 e4 |- T
当时的第一教室,能容纳三四百人,全部坐满,连过道上、窗户下、门口站的都是人。
: S: U) g( W9 O, Y- I" O+ ^* C他针砭时弊,痛心疾首,激动处,捶胸顿足,拍案而起……& E+ c, Z: [+ z' p: x5 J3 N+ }
一时不知道燃爆了多少热血青年。; N( _) ] }5 ~' v) l1 t4 x' V
: d, d( s: [4 }6.讲个外系的老师吧。 w; C$ ?: S+ _, q2 T7 |5 g9 j9 K
我们学校那个时候每周末会有很多讲座。
+ M0 U. m. E& {然后大家都是相约而去。# b& h2 |3 D7 Z
其中就有政治系的一位老师。他当年就已经是名震江湖的青年才俊。
, {- c- T# G1 t- g0 b0 Y1 G* {0 @大家还记得李登辉事件吗?还记得导弹事件吗?一批李登辉,二批李登辉,三批李登辉………
" M8 k6 e, L3 M* M- l* Y我现在对于台海的观点,就深受这位老师的影响。
8 J$ c* d8 j5 e& K* _& H6 K) y! a他当年据说一年之内就全国演讲数百场,被四处邀请去演讲。
4 ?/ Q& e( l) J5 z6 r! B! U% I这位老师是我见过的形象、口才、学识三位一体最完美的老师。9 |4 A+ m+ f: p# T: V
我要是女生,大概也会为之心折。2 W- P/ ?3 D. x$ F! z3 U
他一身西装领带皮鞋的打扮,普通话非常标准,整个讲座,如同演讲一般,中间不会出现任何瑕疵。
! D, I B8 e, Q# h4 `( s再加上声情并茂,理论联系实际,一时间,迷倒了不知道多少师生。, Z6 ~; A' @- h* W& O3 b
对,你没看错,是师生。因为他讲课,很多老师都跑去听,真的。# r0 d. f% y5 ^# T4 q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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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上研究生的时候,传来他婚变的消息。从此,渐渐失去了他的传说。* i! e( {, R4 [/ d( Y& u- C+ @8 ~( X
但是据说他爱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可见是真爱,而非贪恋女色。这就是当时我们寝室的集体评语。
5 |0 A0 M7 T) z' q7 ?7.有一位老师,温文尔雅,说话不紧不慢,喜欢穿着一身好多年的小西服,个子矮小,语气温和,但是却给人高山仰止的感觉。
( H. Z8 D9 V* u# H6 J7 _" [也给人不怒而威的气势。' ^ K$ D( v, q' m& V% Y' m
这就是我导师。' u% S& q$ Q& ~ ?) `/ ^
我导师跟那位讲课激情四溢的老师关系不太好。& R8 I4 K2 X# S3 F/ A
可能也跟性格、理念有关。* H: T# d1 j+ h# [0 n. d! ?
我导师当时给我们说:一个老师可以自己去决定牺牲自己,但是不能鼓动别人去牺牲,更不能道德绑架别人去牺牲。5 n/ t2 f6 K) N2 S
言下之意,就是对上面那位老师的做法不认同,认为他挑起了学生的情绪,会让年轻人冲动而承受难以承受的损失。! j4 l, z5 u6 z! J8 l, y
我导师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做事严谨、克己,对他人却颇为包容,待人接物温和而坚定,是我见过的最有人生智慧的人。
. l3 ]4 |) F! p3 B8 F4 x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贵人。( b. O9 ]- r, A/ i& u# |
拜师宴后,他就带我们去玩保龄球,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玩保龄球。
" F. |; |7 [4 I( j* Q Q X# K1 Z老师说:带你们来这里玩,不是说鼓励你们以后也来玩,而是希望你们来尝试一下,将来遇到有身份地位的人,心里也就不慌了,因为你可以对自己讲,我也玩过,不过如此。0 N% Z& U: i% O, p+ ?4 `
老师还请我们去五星级酒店吃饭,让我们学会安静地吃饭,感受五星级酒店的氛围。当时这个城市总共就两家五星级酒店。
) I# J. f9 n! Q) y, F老师还经常带我们出来上课,在茶艺馆,在展览馆,在公园……. D! s+ H% r8 u- _
老师说徐志摩的教育理想很好,应该带着学生在大自然里学习。
# F! o" X: \# i+ Y. d我导师一方面研究西方理论,但是在治学方法上却最推崇考据之学,反对纯粹的思辨。3 V6 ]( w* P6 d" |& L+ l
导师对上面那位讲课富有鼓动性的老师的做法的不认可,也有这方面原因。
! o& [7 x3 j9 Y' m( s( w导师觉得大学老师要做一个学者,而学者必须脚踏实地,不能凌空蹈虚,要重实证,少议论。; _5 L- |; l4 l3 e$ r
现在想来,我老师太有先见之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