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
. U/ F+ m( L2 ]) d" d为什么会有重男轻女的父母?
8 h' p* g: E; p6 d; F为什么会有父母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子女身上,甚至强硬地干涉子女的人生选择?/ {! K8 |' ?! i6 h, P3 b3 ~3 l
为什么有些父母死活就是不同意你和你爱的人恋爱、结婚?
`1 |+ M' N2 a6 C8 F你有没有想过。
% s9 m$ n2 O3 Z0 d& L/ G这些父母其实并不是在享受控制子女人生的快感。9 E2 X& H5 L" D
他们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2 z0 z. P& @- P永远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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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我爸死的那天,发现了这背后的秘密。$ ^: O6 z) l+ r! o# X ]/ H- @
那天,我刚下班,还没走出校门口,就接到了我弟的电话。
# B4 |6 a# R9 r' B; o+ K) B他说:「哥,爸不行了,你快回来一趟吧。」/ [! Z, G4 \% B% l" B5 t+ a
我不明白什么叫「爸不行了」。' t# ?8 c* T2 O3 n2 {
昨天他分明还健康得很,平时除了抽烟,也从没有其他坏习惯,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7 C9 _# V. o5 t5 J! y我赶到家时,看到我爸正紧紧握着我弟的手,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已经开始倒气。
' m! ? z5 G* ?, a- G8 N$ c* f我赶紧冲上去,我也想握住他的手,我也想跟他做最后的告别。
$ n2 I4 p0 U: e$ C' |可是他却推开了我的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死死盯着我弟。
7 W' v$ ]& w* r6 ]( ?2 J就好像只有我弟才是他的儿子,只有我弟才是他割舍不下的人。
9 D+ l+ X" o. k0 ?0 H他都到临终了,眼睛里还是没有我。
+ m& H9 k/ E5 D6 d* m% A/ Y* F从小到大,他都很看不上我。我喜欢足球,弟弟喜欢写作,足球是不务正业,写作就是光明大道。
5 {- c0 T$ f0 U3 T( X他觉得,在中国,男生喜欢足球是最没出息的。" }- A( ` w& r3 B: S* e* ?
他从来不管我踢球是否受伤,却日日盯着弟弟读书、写作。- Q" T# ] d$ r4 }5 D: X+ _8 [
他花了好多钱,请我们这儿唯一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过来,只希望他能给弟弟指点一二。# R1 U& C4 x' q1 m
却在我想要买新足球的时候,对我怒目而视,好像我是在要他的命。
7 ]4 W1 a$ r$ H: p( L% V' r3 n碰上他不高兴,他甚至会立刻攥紧左手,给我一拳。
1 M7 D3 r" k( m& d9 G$ G! q! b他是左撇子,他的左手力气好大,一拳就能打得我胸口生疼。4 @, |' j$ y/ _
他会带我弟出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写作比赛,有时候甚至会亲自上阵帮我弟修改文章。, P: D* N. e' V- P' P' x3 p( S
他的天分并不高,但在小学生作文比赛里拿奖,还是绰绰有余的。
7 {# y# D; |" L4 X! z+ g就这样,我弟被一步步培养成了名噪一时的青年作家。
4 I; j! j+ A' K# _而我却成了个一事无成的体育老师,蜷缩在老家的中学里,日日靠喝酒才能勉强鼓起活下去的勇气。/ p) {+ e. X/ Y9 \$ a/ A3 v; m
我对他是有很多怨言的,可他却始终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 c1 T9 o% T+ X. c+ W& m: t我一腔愤怒,却没有地方发泄。
8 j: B" q d* E& h如今他都临死了,却还是不想碰我一下、看我一眼。
7 v# Q5 b7 `/ b: d那就这样吧。
# y/ p2 h; S/ T: m5 O8 u. C我深吸一口气,识趣地退到了一旁,就像我一直以来的人生那样。
9 k' ]* U6 N7 ?# m8 L1 k5 }他紧紧攥着我弟的手,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口。: G& n: ] H: x4 y) ?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8 [) u$ d4 B8 e# v! ~, Z( A* T直到咽气,他都没有放开我弟的手。
; i: Q7 T# ?# {1 D* l, p1 @$ V我弟放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 x* Y* [) K( H3 Z5 d
「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我问。, {7 t: c; h; m% G( b
「服毒自杀。」我弟面无表情地说。
: B6 r) M, f5 t% I5 a当时,我就已经察觉到,我弟不对劲。
0 H0 F: y8 M/ B37 H5 }# O X/ m, w
我想不通爸爸为什么突然会服毒自杀。, o& k; y* {) J: _( z5 [* {, b( a
但更诡异的是,我爸死后,我弟就变成了我爸。; y$ _0 g6 o$ x/ `0 i
这不是一种形容,他是切实地变成了我爸。
+ ~3 G" I) i+ S1 d% ]# P他走路的姿势,他讲话的神态,甚至包括他的惯用手都突然换成了左手。
. ?- G; L$ S- c) a6 K' c& E我不记得我弟是左撇子,但我爸却是左撇子。* @$ s# ]% M: Y
这些改变都发生在一夕之间,准确地说,是发生在我爸咽气死去的那一刻。
4 }& a( r A. Y" z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里,只有我这个从来没有被我爸爱过的儿子,在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切。8 B$ q" p$ S: y
我越看得仔细,便越觉得,我弟的身体里现在住着的,就是我爸的灵魂。
2 K# \; z7 i- A两天后,葬礼结束了,亲朋好友都走了,我和他在家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7 J/ s, l y' H& e7 V「明天我就回北京了。」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 _( M! ~3 Z/ H' @0 y- L我没有说话。' \8 F! _- u: b2 B0 y$ v' o
「你在家里也要好好的,别再天天喝酒了,对嫂子也要好一点,早点要个孩子。」他背对着我。2 y: Y# o8 `2 y V" [4 a: y1 ?8 p6 H$ z
「孙力堂。」
. @2 T% V# A k# a$ V7 C我趁他不备,突然喊出了我爸的名字。
' |& S, P) p, q% E( A他的身子停住了。$ G, ~6 `2 X9 d! x
他就这么停了好几秒钟。$ L+ d" N0 R. L' ^ G {
他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说:「被你发现了?」
6 o& v- y# P2 ]% @% Z0 w0 ?5 s5 j0 P我的后背都凉了。2 E" ^, b% d4 J* z" H5 k
4
- @8 {" @8 R7 [4 v2 K1 f+ _面前这个人,看起来是我弟的样子,里面却是我爸的灵魂。
2 h# X D- E4 ?0 i8 A( `「那孙蒙奇呢,你占了他的身体,那他呢?」
' x5 @+ z$ j3 B& ~' C0 N他坦然地在我对面坐下来。
- B' G$ s+ w8 I6 a' k「他当然是在我的身体里啊。」
) V4 `2 | P; [9 e r: f, |「可是你死了啊……」
% T3 x6 b. Q: y5 w我悚然醒悟过来,孙蒙奇早已经跟着他死去的身体一块儿死掉了,被火化、被埋葬了。: b! c% w( x0 r# e( l0 \
「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服毒,又是为什么会在临死前紧紧抓着他的手。」
6 {$ V E0 G& w% |& }- b7 Q/ n「为什么……」4 A% u" k, X U1 p% N
「因为只有那样,我们的灵魂才能置换过来呀。」$ d/ g9 _: `; l6 C& N
「你到底在说什么……」
/ i& r2 U* B+ e「来,我直接让你看到。」' P$ P& U7 d9 v& ]
他握住了我的手,我浑身一抖。
$ u" U8 f- \; P R ?1 e「闭上眼睛。」/ H, O# v! k+ C' r& w
我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空间,空间中有一个半透明的页面。
( e* D7 g9 t9 A# x# ^! P「在你临死之前,这个页面上会显示出与你有血缘关系的子女,你可以任选一个,把自己的灵魂置换进去,只要你死去的那一刻,紧紧握住他的手。」
2 ]1 R8 D7 C9 o3 D$ E是我爸的声音,半透明的页面上出现了我和孙蒙奇的照片。
. ~, r- r0 w2 p" f「被置换子女的灵魂,会进入到你的将死之身里代替你死去,而你则会获得活下去的机会。」
0 j# n; q) i; }' g" T3 Z2 f孙蒙奇的照片被选中,而我的照片则瞬间消失。
7 ]' x v# v" z x1 A$ i) t, h- y* b- v「现在你懂了吧。」
: p; h/ y. Q# N; L' ]: U% g) a0 w: d/ D他松开了我的手,白色空间消失了,半透明页面也消失了。
* p+ q4 l/ E% L! N「这就是你一直用心培养孙蒙奇,而无视我的原因,是吗?」6 I- C! f: p& |( B5 x1 x
「是啊,我从小就想当作家,可我没有赶上好时候,也没有足够的天分和才华,所以,我才这么认真地培养他,他比我有天分。」+ z) j. H8 L+ L9 z5 \1 U
「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我要使用他,来实现我自己的理想。」* ]2 I2 Q1 X" |5 C* V6 }0 _+ Q
「你就不怕吗?」
; Q1 z% K2 N. t/ I: k「怕什么?」
% G) M. J0 ?5 Y6 X+ \ ]. h「万一不成功呢?」
9 B" _$ \7 x6 H! H- i/ F# X' e0 E「那有什么关系,这一代不成功,我就再活一代。我换到他身上,或者换到你身上,然后接着培养下一代嘛,总有一天能成功。」
$ A4 G8 q8 r1 a, g5 O- T& B他满不在乎。# i( w5 d' t; F/ ]
「你该不会以为我能走到今天,只用了一代吧?」他仍旧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 m( I5 e8 @/ @$ o, t P5 l4 c7 V% `我感到一阵恶寒。
" L$ n$ S/ G6 `( \「你到底是谁?」
1 L7 c5 L+ i7 s E1 N* x5 l「你依然可以把我当成你爸,理论上讲,我确实是你爸。」
9 f$ q: t# B, A$ U9 w可实际上,他早已经不知道活过了多少代人,他早已经是一个老无可老的诡异灵魂。% { O6 y5 U2 G
「可你现在依然没有写作的天分和才华啊,你就算占据了他的身体,也依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作家啊。」
c& p- Q. d4 n他哈哈大笑。
+ s- W$ b4 V; q「你以为现在真的还会有人在意我,不,是在意孙蒙奇写的是什么吗?孙蒙奇早已经功成名就了,不管我写什么,都会有人愿意买单。」! `$ ~ {3 O5 [$ l) g2 i
「愿意吹捧我的人多得是,我只需要去享受作家的人生就是了,我苦心孤诣,等的就是这一天。」' @! x1 Q* |; z9 _; L/ A
「现在我终于成功了。」
( q! g" y7 m0 E0 U4 P他一脸的志得意满。5 z( P2 e/ O/ G- ^
「所以,你才愿意把这一切告诉我,是吗?」: e6 Y; F" L# z; ?( D) {3 Q( S
「嗯,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你也有想要的东西,希望你也可以得到。」0 t0 A- R: Y' ^$ i- ]
「毕竟,你是我儿子,理论上讲。」 h( A& r. `- Y) a% G# U' G( n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给过你足够的支持和养育,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是我唯一能教给你的了。」, ], u+ F5 ^. C. i1 c) ^1 d
他站起身来,继续收拾他的行李。2 Y2 k2 ^9 r- I* z1 q! i
「如果你够聪明,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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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G b2 n0 [2 z0 B# v0 A第二天,他就离开了老家,回到大作家的人生里去了。/ w) x* ]$ I q# f0 \
我则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 O/ A% d" G) h- ^) U4 q. h( o我从小就想做足球运动员,可我没什么天分,身高也不够高,运动神经更是不够好。
0 F Z) `1 k: b( I不管是速度,还是耐力,我都是最平庸的那一档。2 S* G- [$ U: j6 d# |- x
但这并没有阻挡我对足球的热情,我就是喜欢足球。
5 J( l$ y( K! ~: S我仍旧付出一切地去练、去踢、去闯,我侥幸地想着,万一我就是那个例外呢。: `/ M% n; e) N
我甚至一个人到北京去闯过,当然,不会有人要我。
3 S# R$ t3 a* {, I% m我早就已经接受了理想破灭的现实。
& f" n6 [: l6 U( i/ b& c& m如果只是这样,我或许还不会这么痛苦,我只是千万个没能实现理想的人群中的一个。
7 Y; D+ x K, [. ]3 W/ O$ O' E6 x5 g但让我痛苦的是,我的朋友,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刘晨,却天赋异禀地一路成为了职业足球运动员。
# ]1 j: X" t! @ Q- a( q3 O那些年,他战绩累累,名噪一时。3 _0 U* ~) x, [2 Y3 H& F- a% s
虽然他没有带着中国男足在世界上闯出名堂,可已经足够他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2 v p, @* q) `3 E% D) G1 A" z$ K& A* G他退役后,成了我们这里体育局的副局长,人人都说他有出息。# R2 e) J* p3 D/ n1 a
而当年和他一起训练、一起长大的我,却只是一个没有天分也没有运气的可怜男人。
" k# \/ m6 h6 V2 M在老家这间中学里做体育老师,已经是我能拥有的最好下场。8 w8 q! g2 J9 ?7 M7 t( F. l
我当然不服气,可我没有办法。! y; C' N" j0 x- ^) R( v
这些年,唯一令我扬眉吐气的事情,就是我抢走了他的女人,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付妮。
: C4 q$ E" [7 _ K$ q那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面,把付妮一个人留在老家。
8 @: K# O% V; j, t他让付妮等他,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有谁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状态回来。4 |/ h, R" r5 [2 w( z$ J! I! i
他动不动就要封闭训练,常常失去联系。
8 y5 e: X" N# k8 ~在那样无望的等待里,有一个日日在身边、时时献殷勤的我,付妮想不被打动都难。
8 w. e' H0 y4 W$ x我对付妮并非没有感情,可我之所以会追她,会跟她结婚,更多还是因为对刘晨的不甘和嫉恨。
; e' C# ^ R) `( I6 y我就是看不惯他事事顺心满意。* L, P& w% |+ D7 f- q h* R
等他终于踢出了成绩,等他终于回来的时候,付妮早已经是我的老婆。8 ?: e- R8 u& o8 U, X! N
他回来那天,我特意请了他来家里做客,名为接风,实为挑衅。
0 c, U- r5 X; h; }我就是要让他看到,他功成名就又如何,他衣锦还乡又如何,还不是永远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
7 Z6 g5 g: a% @+ U0 h那晚,他喝得很醉,醉到吐了又吐。
4 G+ U, M" m5 v# P7 o我把他送回家以后,付妮坐在客厅里沉默了很久。# \, m, t: W, ]8 D
「何必呢。」她说。
( I/ ~( b. y: B69 {+ z4 x" q$ }3 W
那之后,我便常邀他来家里玩。, |1 Q3 Y( S) j$ G a' i
我就是要让他时时看到,时时痛苦。
4 L/ q# o. _; u- ^0 v% s+ v5 u0 p付妮是我的女人,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
* z" N Y% r9 H. K# s* Y1 z平日里,我喝醉了酒,也会打她、骂她。: D. C \4 P9 v G, v( v* t( X! e
但只要刘晨来家里,我就必定要表现出十二万分的恩爱来。7 J- T7 I; L! ]2 f( {) Y
结婚这么多年,我和付妮一直都没有要孩子。' L: f1 S8 C$ R" ]- |
她很想要孩子,她觉得只要有了孩子,我就不会再天天喝酒,我就会变成一个顾家的男人。
, M/ J3 u; m* _1 r- _可我不想要孩子,我觉得累,更觉得烦。
) |; F, E; ]. h/ j1 T日子久了,付妮也就不再劝我。
- M/ u$ M5 a4 c! x0 }" T但这次,我决定要孩子,这是我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最后的机会。
2 H) ~, f |3 M4 z" o- |8 o! T1 ?7 B4 a只要我能生出一个儿子来,只要我能把他培养成职业运动员,那我就还有机会把自己置换进他的身体里,我就还有机会实现理想。; _8 _, ]3 e4 c5 P: W+ R' T% }
不,即便他没有成为职业运动员,那也没有关系。
* F9 @5 \. M X$ X( _3 z$ v& j只要我有了儿子,我就能用他的身体,接着活下去。
+ y) L4 {& r0 P1 Y9 h只要我能活下去,那我就还会有后代,那我就一定能等到成功那一天。+ U) W9 a) P1 u- L* m/ J: R
「我们要个孩子吧。」% y7 G" I* K9 A6 f
第二天一大早,吃早饭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这件事。
9 T P: m4 U/ d" Q! w; ]) o6 k: @付妮惊讶地抬头看着我。
1 v4 ^4 P1 S. v2 f( ?9 F「我们也该要个孩子了。」
2 b; g9 w f! w1 B她一边啃油条,一边含泪点了点头。
) [( n9 T$ u3 }! J! p; Z她可能是觉得我终于长大了吧。1 O5 L- L& e3 X1 S) j0 |0 o; u! h. }
当晚,我们从未有过地、投入尽兴地做爱。
8 p9 X) |7 I9 n1 }- _, P* R. X6 Z她躺在我怀里,满意地睡着时,我脑子里想的却只有「性高潮时越快乐,生儿子的几率越大」这种偏门流言。
) I7 P" D% u+ z/ E# M) u& P8 e/ F+ r可就这样过了一年,付妮还是没能怀孕。
! m- L. `! L$ p. B2 N% H我们只能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0 Q6 W- n, \7 k5 D ]- _! L
医生拿着我的检查报告说:「爱喝酒吧。」3 i7 C V' o5 m0 ~
「嗯。」我点点头。
' y+ D `3 Q8 h「烟也抽得很凶?」
( D1 P) O6 o5 m+ {+ X7 e2 _' H( ]我再点点头。
9 z: g, f$ v/ T# S「那就是了,多年酗酒抽烟,导致你的精子质量差,活力低,这是造成你们怀孕难的主要原因。」, J) Y# N M* K0 c( i$ Z
「那怎么办?」, g8 ?" R3 i; v4 q2 d! m
「放平心态咯,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c( P6 n: P( W* A/ r$ z
医生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让我绝望的话。; `0 ^. p$ z/ e J2 W1 z
7
' T# X9 C* U, ?2 w6 x! d/ [那之后,所有你能想象到的壮阳、补肾的方法,我都用过。8 Q7 p! G; U2 a4 w4 S
什么蛤蜊汤、海马酒,什么肉桂饮、三肾丸。
8 p) g+ |" ^5 r不管多难吃、多恶心的东西,只要说有用,我就买回来吃。
0 y7 P M% i; d# a连付妮都不忍心了,劝我不要太执着。3 K, M0 z! L! Q7 s) C
「也许不那么着急,反而更好呢,强求不来的啊。」
% f1 @ f: ~- M& \ x( U可我怎么能不着急,我已经三十多岁,即便现在就有了孩子,等他长大,等他功成名就,也得二十多年。: {. b. [! |/ W
天知道,我这副身体还能不能撑那么久。+ W4 ]& [1 B% X0 L3 D
我不能停,我到处搜刮偏方,一样一样全都灌进自己嘴里。0 i& G$ g/ W! @* i3 r* _3 L* Z
就这么熬了一年多,付妮才终于怀孕。
2 U( |5 G+ H; @% v$ A M" b三个月的时候,我带她去医院做孕检,我想知道孩子性别,可医生说,这是不允许的。
. K4 m. ?2 F( s8 {' t3 v我只好一天天地把山楂、柠檬喂给付妮吃,期望她能酸儿辣女地酸出一个儿子来。2 T3 _8 e6 E- Z" c: @3 N7 c
「女儿不也很好吗?」付妮说。& |* n. R! U: m
「当然不行,女儿有什么用。」( ]. R1 L3 D q
她很惊讶,她不懂我什么时候成了一个重男轻女的人。
# j8 {- I* Q" U! p% w7 t Q' r其实,何止是她,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也会成为一个重男轻女的男人。
1 V C. Q: D; @1 k, A可只有儿子,才能承载我的理想和我的生命。, O9 a7 Z a9 ^% Z8 d4 x
她怀孕时,便害喜严重;生产时,又难产,生了两天两夜,才把孩子生下来。
6 _; s* g. X5 d可到头来,却还是个女儿。
. _8 e9 d' e2 S& P更可怕的是,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怀孕了,再生孩子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M2 ~. @0 Y0 c5 A0 v: m
可我哪里顾得上这些,如果没有儿子,我就再没有成为职业运动员的可能。0 ]8 K2 L9 y* u- H$ A0 Z
她必须得给我生个儿子。6 Q# }5 v$ D1 V) z
这没得商量。+ @0 i. G) l% U- O0 M# w! o: ?
我给女儿取名孙天迪,寓意「添弟」。
! F# Y* ? ^+ w% }7 H孙天迪满月时,我给她办了满月酒,请了刘晨来。& h+ v; p4 [! r* v3 ~" V/ l
这是他的女人给我生的第一个孩子,我必须得让他看到。3 a* {/ G! u: u) y7 n1 }7 x
那一天,他阴沉着脸,喝了一杯又一杯。
2 r4 F- D3 `- E) @2 f% g半年后,付妮便再次怀孕了。, X, f# k! ]" q$ e6 _" ]& V% s
这次怀孕,她害喜没有那么剧烈,生产过程也顺利了很多。
/ J4 F! a0 W3 Z' C' t! l5 v更重要的是,这回生的是儿子。1 e- T0 L# g- w
我抱着孙天迪,迎接了这来之不易的儿子,给他取名孙天赐。# v$ H! @% C: q1 V- J/ x, P; q
我看着他小小的手、小小的头,别提有多高兴了。. U, e; E4 l9 G# x% S& M! H1 h/ w
以至于都没听到护士那句「孕妇产后大出血,需要抢救」。: Q! [/ P# E6 e/ T
手术室里一片手忙脚乱,等医生再出来,已经带上了那副「我们尽力了」的嘴脸。
+ w; D/ e9 z- i+ @9 d「抓紧时间跟她告个别吧。」医生说。
) {+ n N/ O! H/ z9 k2 R我抱着两个孩子,走到付妮面前。" J# i; a/ e) v
她的脸色好苍白,像是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尽,所有的血都已经流尽,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G& {& E7 Z/ V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抱一抱刚刚出生的孙天赐。
/ S8 i# }0 e% v- ~4 V+ A我正要把儿子递过去,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3 F9 D. X2 y" k6 \
那个电光石火的瞬间,一个很可怕的念头闯进了我的脑海里。
3 Y& {- }+ ^6 t. ~她是不是正看着那个白色的半透明选择页面?1 H3 |6 c- `& ^1 r6 m
她是不是想让儿子替她去死?) p; p# n/ l5 @4 q. [ I.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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