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高途CEO陈向东：教育最终要回归到情感 AI不能完全取代老师

显示全部楼层 · 2024-12-11 22:03:18

雷递网雷建平 12月10日
北京高途公益基金会昨日正式成立。北京高途公益基金会由高途创始人、董事长兼CEO陈向东发起并捐赠成立，基金会注册资本800万元，均来自陈向东的个人捐赠。

在致辞中，陈向东表示：“过去，我希望别人说我是个好老师，而现在我又多了一个身份：北京高途公益基金会发起人。我时常在想到底什么是公益？我想如果能把教育做好，真正把我们的产品做好、把服务做好、把学生放在心坎上，帮助孩子实现理想和梦想，那就是最大的公益。我们希望通过成立北京高途公益基金会，用爱让这个寒冬不再寒冷，让我们自己和孩子的前行之路有更多的光。”
在当天活动上，陈向东对雷递网表示，AI对公司的生产效率会起着非常大的变革性作用，但教育最终还是要回归到老师、回归到情感、回归到温暖、回归到爱、回归到生命的一部分拿出来和别人交换。
“对高途而言，一方面看AI在各个环节当中，哪些地方可以用AI来定义、重塑和替代，另一方面是怎么让每个老师，包括学习顾问、规划师、二讲老师，每个人都有非常强大的AI能力，去更好的利用AI工作。”
已建立面向未来的组织能力
高途2024年以来，业绩在持续增长，尤其是第三季度营收为12.083亿元，同比增长53.1%；高途称，营收增长主要是由于高途对强劲的市场需求做出了充分有效的反应，导致毛收入同比持续增长。
无论是2021年的逆境，还是2024年的复苏，陈向东始终保持着激昂的态度，整体像打了“鸡血”一样，他语速很快。
陈向东说，2021年，高途是纯粹的在线教育企业，当时K12业务占了90%，还是上市公司，所以双减对高途产生的影响非常大。经过3年多的发展，如今高途把面向未来的组织能力建立起来了。
现在的高途和3年前的高途有很大不同，一方面是公司的大学生和成人线上业务经过3年的发展已经走出来了，另一个是传统优势比如高中业务、小初素养业务、图书业务探索、文化直播等慢慢也出来了。
“过去挺不容易的，我说自己头都抬不起来，做短视频直播，探索AI，以及每条业务线其中间的布局，投入是很大的。”陈向东对雷递网表示，每个新业务都是种子长成小苗了，预计到2025年第三季度会看到效果，到2026年会看到更加清楚。
回顾过去3年的历程，陈向东说，像荷花定律一样，第一天有一朵荷花开，第二天荷花开放的数量是前一天的两倍，幂次方之后不得了的。人们往往看到的是成功，是台上的荣光，但很少看到荣光背后的黑暗。
在盈利性增长前提下，把握扩张和效益之间的平衡
高途在业绩高速增长的同时，投入明显在加大。财报显示，高途2024年第三季度销售开支为8.858亿元，较上年同期的4.344亿元增长104%；研发开支为1.893亿元，而2023年第三季度为1.306亿元；总务与行政开支为1.935亿元，2023年第三季度为1.058亿元。
高额的投入，使得高途2024年第三季度净亏损4.713亿元，而2023年同期净亏损5770万元；2024年第三季度，高途还出现了净运营现金流出7.144亿元。
对此，陈向东指出，高途投入加大，一方面是营销费用增加，另一方面是线下的拓展也加大了，高途在线下开校区，也有周期，究竟是12个月盈利还是24个月盈利，跟开的速度、进度等都是连在一起的；此外，公司在新业务，包括AI领域进行了很多的尝试。
“第三季度出现净运营现金流出，一个维度是暑假大家会投入，效果要到第四季度呈现出来，我们在2024年第四季度会有一个相对比较快的增长。另一个维度是第二季度、第三季度也在加大投入，扩张是比较快。”
陈向东说，所谓的超前大力快速投入应该在2024年，高途的原则是在盈利性增长大的前提下，把握扩张和效益之间的平衡。这么大现金流进流出应该是结束了，以后应该不会出现。2025年，高途会相对均衡发展。
以下是对话陈向东核心内容：

教育最终要回归到老师、回归到情感
提问：这几年高途在AI方向进行了很多探索，旗下也推出了一些AI产品，公司在AI布局方面达到逻辑是怎么样的？
陈向东：去年年初我相对比较焦虑，AI搞不清楚，但我知道它很重要，所以就成立了多个团队，快速试验、快速试错。到目前看高途有不少的团队，比如预见塔塔、高途AI英语，还有很多流程、很多服务当中，我们用到了不少的AI。
我们对AI是这么来理解的：
第一，毫无疑问AI能对一家公司的生产效率起着非常大的变革性作用，这个杠杆作用有多大，我们现在不知道，但肯定非常大。今天大家都认为是伟大的AI时代，教育怎么改革，我觉得从上到下我们都有强大共识的。
第二，AI的两个维度，一个是大模型，另一个是匹配于我们教育各个场景的一些垂直应用。我们也在训练大模型，目前看离我们的期待有一定的距离，同时行业垂直的小应用就很多了。我看今天美国的可汗学院专门有一个网站，他们也在做连接，在提供这样的服务，我们也在做，我们希望在这方面上慢慢能把内部适用的好产品拿出来。
第三，AI到底能不能替代老师这件事，我思考的比较多。高途是在全国做在线直播双师大班课最早的探索者，我们在2015年3月就有了3000多人的在线直播大班课，到了2015年9月，就有了万人同时在线的大班课，在当时行业中是绝对领先的。
那时候我们有一个梦想，我们要有特别好的老师，我们上在线直播大班课，就像张朝阳的物理课一样，恨不得百万人同时学，大学老师是不是就可以减少很多了，中学老师是不是就可以减少很多了。今天我们发现也没有减少，大学教授还是大学教授，张朝阳讲物理课还是讲物理课，我做抖音直播还是做抖音直播。
我们今天讲的教育是什么，我去美国时见到美国的那些投资人、合伙人，我说你们怎么看AI和教育，他们说如果是一个教育场景的AI，它的边际成本是0的时候，它就不是教育了，它可能是一款SaaS软件，可能to B提供的服务。
如果这是共识的话，我认为教育最终还是要回归到老师、回归到情感、回归到温暖、回归到爱、回归到生命的一部分拿出来和别人交换。
对于高途而言，一方面看看AI在各个环节当中，到底哪些地方可以用AI来定义、重塑和替代，另一方面是我们怎么让每个老师，包括我们的学习顾问、规划师、二讲老师，每个人都有非常强大的AI能力。我觉得这两个的连接是我们当下最重要的内容，我想可能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会更加清晰。
高途早期错过直播领域机会
提问：高途在直播领域一直在经营，现在转做图书还有学习用品的直播了，但又成立了一个“高途佳品快乐成长”的账号，带货生鲜农产品，这布局背后有什么逻辑？
另外，您可能现在比较认可硅谷倡导的快速失败，就是fail-fast那个理念，您会不会给新成立的高途佳品规定一个成长空间？
陈向东：我们当时做高途佳品的契机是什么？2022年8月至10月，高途就在做短视频直播的探索，我们是比较领先的。
2019年，我就说快速做直播，这是下一个机会，咱们要抓住机会，很早我们在快手和抖音直播，粉丝到1000多万了，但是后来因为在线教育大战，大家都搞投流，没有变现，我们就没做了。高途在这方面的尝试是非常领先的。
蛮遗憾的，我后来跟他们说赶快做，我们也要做这事。我们不是因为别人做了我们才做，其实我们内部做得很早，但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高途被做空、在线教育大战等，我们没有坚持做。现在想，那时我们不够从容、不够智慧，所以错失机会了。
到了2022年下半年，我有3个判断。
第一，如果这件事很难，很容易失败的话，除了创始人做，失败就失败了，即便别人说你不行，但至少不会担心说被别人拿下来。很有可能让人觉得丢脸的活，只能我来干，这是我的第一个判断。
第二，任何一次伟大的渠道革命都意味着一次伟大的商业机会，当时高途就是抓住了移动互联网的机会，我认为短视频直播肯定有伟大的机会，万一我们这个机会不进去，这家公司就老了。创始人不会，老了怎么办？所以，我觉得应该进去做一做。
第三，回到2021年、2022年，农产品这个场景是很容易跑通的，因为它的逻辑跑得通。并且我研究中国历史、研究美国历史、研究世界商业历史，发现任何时候电商逻辑的跑通总在教育之前，因为电商不行就退货，教育是人的生命，一旦错过就错过了，回不去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想先试试电商逻辑到底对教育有什么影响，我就冲进来做，当时我们还做了很多定义。
当然，你可以理解为高途佳品是我个人人生的一次突围和突破，也是我个人一次很有可能会失败的往前行。后来我是从两个维度来看，做农产品、做直播这件事，我在问一个问题就是到底我们做的是什么？如果我们做的是直播，某种意义上讲，我认为它没有未来；如果做的是真正的农产品，做的是供应链、品质，这件事可能有未来。
如果做直播的话，直播就是一种营销方式，它没有根本，因为根本永远是好产品、好品质、好的性价比。在这件事上，如果高途没有深入进去，其实它就昙花一现。
今年给教育打分的话，我觉得能打相对高的分数。我1988年当老师，今年第37年了，我懂老师这件事，在什么是好老师这件事上我做了37年了。但是，搞农产品、搞供应链、搞品质这件事上，我们真的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我们刚刚入门，没跟上。基于这样场景的时候，我们不妨稍微慢一点，再看看。
第一，我们会做探索，比如说高途佳品要做文化里的探索，高途佳品快乐成长把农产品卖一卖，我也给他们充分的尊重，给他们充分的时间。
第二，这段时间我跟内部团队也讲，我以前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抬不起头。但是我最近一段时间思考说，我觉得我有的是时间，我不着急，这个事慢慢做。别人说你小，其实不重要，给了时间都会长。
我看到巴菲特有一句话，但是没找到出处。他说，我是70岁的时候明白了一些道理，又比别人幸运的多活了20多年，所以有了今天的成就。急事慢做，这就是第二点。
第三，重要的事情不着急。
第四，下笨功夫、苦功夫。
最后是一切交给时间。
荣光背后也有黑暗
提问：高途今年的营收增长非常快，其中，高途2024年第三季度营收为12亿元，同比增长53.1%，这背后是不是因为原有行业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陈向东：为什么说最近有的是时间，在座各位你们对于创业历史比较了解，行业中有一句话：如果做的是革命性的创新，一般需要3年时间才能找到真正的方向。
第一，高途在2014年创业，慢慢找到B2C的商业模式，真正确定下来真的用了3年时间，中间差点公司就没钱了。
第二，任何一个组织经历一次外部巨大变化的时候，其实这个组织是再造。越大的时候被再造的难度越大。
2021年，高途是纯粹的在线教育，当时的K12业务占了90%，双减对我们影响是非常大的。我们就是纯在线并且还是纯做教育，同时还是上市公司，所以影响是非常大的。
第三，像荷花定律一样，第一天有一朵荷花开，第二天荷花开放的数量是前一天的两倍，幂次方之后不得了的。人们往往看到的是成功，是台上的荣光，但是很少看到荣光背后的黑暗，或者说很小、很矮时被高山挡住的时候。
高途在2021年做了组织再造，那时候想怎么调整，怎么适应行业政策，怎么面向未来。今天来看，我们真的把面向未来的组织能力建立起来了。
我们现在把在线下的素养业务做起来了，这是很不容易的，投入是很大的。可能明年就会见效了。其次，我们把出国留学申请线上和线下慢慢做起来了，我们过去两三年不赚钱，明年可能还是亏钱，但是后年可能就赚钱了。
现在大学生和成人业务是罗斌负责的，这也不容易，一不小心大学生和成人线上业务应该是全国最大的，这3年跌跌撞撞这个业务也出来了。之后紧接着是另外的传统优势比如高中业务、小初素养业务、图书业务探索、文化直播等慢慢都出来了。我们还要好好面向未来构建能力。
过去蛮不容易的，我说自己头都抬不起来，做短视频直播，弄AI，以及每条业务线其中间的布局，花钱到底怎么花，其实投入是很大的。我们的组织再造也好或者是业务创新也好，业务大的投入和布局也好，我个人感觉差不多了，基本上一个小的种子长成小苗了，尽管小苗还很脆弱，估计到明年三季度慢慢就会看到效果。再看的话，到2026年的时候看高途会看得更加清楚。
说到今天的北京高途公益基金会，“双减”之后我们也很难，但我门还是在不断做慈善、做公益，做了好多捐助。为什么在那么难的时候还在捐助，我觉得这是一种信仰，高途能够有幸做这件事，高途人肯定受益颇多。
我们捐赠的时候就在想，一边给基金会捐赠一边学习，看他们怎么管理基金、怎么做项目，我们学了几年可以做个基金会了。我们不是最聪明的那批人，那就多用点时间，别人用一年做这个事，我们用三五年。表象是今年做个基金会，背后是已经做了五六年了，我们一直在学习和探索。
并非是对标新东方
提问：高途开创了在线直播双师大班课这种模式，现在除了传统业务以外，一些新的业务主要是跟随式的，有人说，新东方做什么高途就做什么，是这样的吗？
陈向东：高途当年做在线直播双师大班课确实是开创者，我们做到今天往前走的时候，高途不是为了模仿谁而做业务，我们做业务的出发点是客户的需求是什么，我们做了10年，有的客户就想上线下的课。其次是我们的员工说想回老家生活了，也想教教书。如果真的多满足学生和家长的需求，能够多解决自己员工的问题，我想真的是很好的一件事。
大家会问是不是新东方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我们真正做对标的时候不是新东方，因为它很大了。我们是在研究消费者的变化，看到一些外在的宣传好像是一样的，其实是不一样的。
再过两年大家比较下每个产品，看看高途的产品跟别人的产品是不一样的。并且我认为任何一家公司如果就会模仿别人的产品，这家公司永远不会成为大公司，永远不会成为令人尊敬的公司。一家公司要学习行业最新实践，但是一家公司一定要有自己的独特性，差异化来自于对于客户需求的巨大洞察。
对于企业家、对于优秀业务干部而言，最重要的能力就是对于市场的洞察能力，尤其是对于消费者或者是学生和家长的需求变化。
提问：高途这两季度亏损比较大，很重要的原因是，高途的销售开支大和研发开支幅增加，比如，第三季度销售开支为8.858亿元，较上年同期的4.344亿元增长104%；尤其是广告投放，投到哪里去了？
陈向东：我觉得不一定那么说。第一，营销费用肯定是高了。第二，我们在线下的拓展也加大了。第三，新业务的创新上也尝试了，包括AI的尝试。
高途在线下开校区，也有周期，究竟是12个月盈利还是24个月盈利，跟你开的速度、进度等都是连在一起的。
在盈利性增长大的前提下，把握扩张和效益之间的平衡
提问：回顾今年或者展望明年，您觉得高途的战略有哪些聚焦？
陈向东：我们的战略其实没变，一直是“以教学产品、教学质量和教学服务为中心，全心打造持续高标准规模化育成好老师的组织力，全力实现伙伴成长和有效增长”，我们的战略没变过。
面向明年，我们刚刚说的业务边界、业务重点就在那里了，今年确定住，明年发展就好了。
2024年我们做了不少事，比如说加大了线下布局，加快了线上业务的迭代和刷新，真正把国际留学申请放在更加重要的战略位置，等等，这些都是在2024年做的事情，在未来的两三年慢慢会有结果。
提问：线下这块明年会不会还依然是大力扩张的阶段？
陈向东：所谓的超前大力快速投入应该在2024年，2025年会相对均衡发展，比较审慎、均衡的来发展。我们的原则是在盈利性增长大的前提下，把握一个扩张和效益之间的平衡，这是我们要做的事。
提问：高途这两个季度的亏损比较大，是因为投入比较大的原因吗？2025年的亏损是否会大幅的收窄？
陈向东：我们在2024年第四季度会有一个相对比较快的增长，到了第四季度，现金收入和去年同期对比不会下降，这个前提是我们花几亿回购，我们有相对比较大的投入，导致大的亏损来推动增长，这种情况下现金可能和去年同期差不多，所以到了2025年会越来越好。
提问：第三季度现金流已经负了，净运营现金流出7.144亿元，还是挺吓人的。
陈向东：那是第三季度，有两个维度，一个维度是暑假大家会投入，效果要到第四季度呈现出来。另一个维度是第二季度、第三季度也在加大投入，确实扩张是比较快的。
我们也做了很多新业务的创新和重新的检讨、回顾和调整，这中间都会牵涉到费用的支出。这么大现金流进流出应该是结束了，以后应该不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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