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有个开宾利的富二代,哪哪都好,就是命不好,我一觉醒来他人没了。3 g; q8 b S+ _0 T7 v
我被迫「继承」了他的 17 个女友。
; E; a# T8 U4 ]) P* Y讲道理,富二代平日里品学兼优,不近女色,根本看不出来是个海王。谁知道他意外去世,一群女人都找上门来了。0 m; G4 U3 \& ~9 x, R5 U
她们环肥燕瘦,高矮冷热,美艳普通,乍一看毫无相似之处。我开始还在想富二代是真不挑,后来才知道,她们都有一个藏得很深的共同点……# x6 |" [1 k: B& I- t. Q
0 X! N& a$ h& O; g
那天班长来拍门时,我顶着一头鸡窝,有些不耐烦:「班长,你这动静,别人还以为你上门来锤渣男了。」/ E k* w0 J) e
班长没理会我的混不吝,她红着眼冷漠道:「阿凯死了,你把他东西收拾一下,下周他家人会来取的,还有他的入学登记学位证明,你都帮忙理出来,我过几天来拿。」
5 `% r6 J8 |2 C# v5 p! C我愣了好一会儿,怀疑我没睡醒:「你说谁死了?」9 }, A+ P* ~7 ^7 e6 |/ y1 _
班长:「阿凯,你室友,咱班辅导员助理。」
3 J. p0 ^! q" E5 X, l. h/ N2 ?我:「……他,他不是在自习室吗?」/ W3 F R0 S8 I
班长:「食堂的泔水车倒车时把人卷轮胎下了,警察刚刚把尸体清走,不嫌恶心你可以自己去确认,校方已经通知家长了,如果阿凯母亲来,你态度注意点,她身体不好,别刺激她。」( d. n' e6 [9 q" F$ }' _
班长说完就离开了,背影有些踉跄。
( ^% P& h) v7 S/ @# }8 K我呆了片刻,回屋套上衣服往食堂走,走了两步开始跑,食堂被拦了警戒线,泔水车庞大的身躯停在那,下面是一摊血迹,已经干了。9 W# H; p- J n( u9 q$ T- C4 u
听边上观望的人说,阿凯是清早出事的,死时手里还提着俩包子,韭菜馅的。
1 I7 j% j9 |) u( G) f/ X& n+ k) u韭菜馅,我一激灵,我昨晚让他给我带的早点。
( R5 \0 M7 d8 ^# f$ T" C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寝室,那话怎么说来着,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还真对。# ?$ w$ R9 _# S: T# y2 \
我开始整理阿凯的遗物,一时不知怎么下手,随便碰上支笔,都要好几万,他死亡的消息在群里已经通报了,众人唏嘘不已,谁不叹一声英年早逝。2 @! W. C5 N/ q- I: f( m' e
: t' H; Q1 S# R7 Y$ \+ I
阿凯长得好,成绩好,人品好,是他们省当年的高考状元,他没一点富二代的臭毛病,日常老爱请客送东西,也没有趾高气扬的讨嫌态度,很让人舒服,我桌上一半的琳琅玩意儿都是他掏的钱,换个人我还不乐意收。
/ X0 R2 o* l! U) o' G: I8 C7 M就属于,你看到他这个人,就知道他家境一定很好,有种资本养出来的得天独厚。& P! p7 F% {, u1 G) ?. ?: B
我还头回见富二代来学医的,学医就是长年抗战啊,他们家就不担心没人继承家业吗?阿凯可是独子。
0 Z, q+ g7 s4 l3 n$ R我正长吁短叹地收拾着他的东西,寝室门又响了,这回温柔点,但孜孜不倦,一门敲出了月光奏鸣曲的架势。! q H7 T+ q' U% O, S5 \+ j
我打开门,还真是双弹钢琴的手,是个陌生女人。5 K3 T! z# e5 Q3 R
女人朝里探头:「阿凯在吗?我是他女朋友,他两天没联系我了。」
" O: D, _9 k; d3 v) y我一愣,阿凯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6 {* {' [) q% G$ S- M我措了会儿辞,还是直白道:「不好意思啊,他今早死了。」$ F4 m9 r$ M6 ]* a& ~8 d$ `9 t
女人怔了好一会儿,倒也没有很伤心,问我阿凯有没有给她留什么话。- y# m- e* d E; j3 ^$ c4 f0 n. r1 c
这话问得奇怪,阿凯是意外死的,我甚至不知道他有女朋友,阿凯怎么会未卜先知给我留什么话带给他女友?
9 |* |$ S) o! x6 q8 g我说没有,女人走了,她说她叫小丽。
! ] s* N0 L/ {当晚,阿馨来了,又是个陌生女人,开门又是一句:「阿凯在吗?我是他女朋友。」
# f! {3 G3 m2 g, P% R. q) z我:「……」
1 Y# J) M s4 H0 x% [. [6 v ^我让她证明身份,她立刻给阿凯打了个电话,我手里阿凯的手机响了,备注是阿馨,名字前面还有一个数字 9,翻了翻信息,都是两人蜜里调油的话。
3 Z- I0 v! l; A阿馨知道阿凯死讯后,也问了那个问题,阿凯有没有带给她什么话。
5 n5 J/ q/ u2 M2 r6 u" X, C4 d- y4 \; k之后几天,美美、阿狸、茉莉……
6 m9 ?% `8 u9 j5 D# I我惊了,阿凯根本不是我熟知的那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这他妈是个海王啊!
2 l' @ N6 }/ ~1 U. k, h他死后五天里,有十六个女生陆续上门来找他,都说是他的女朋友。
% F: M4 D% }# p9 E& F7 V3 ~我寝室三年都没这么多女生光顾过,一时间同学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夹杂着羡慕揶揄,还有传小话的,我理都没处说,阿凯死都死了,我不想给他搞出点不好的风评,只得憋着。% m+ [, m: c6 k$ j2 E" G' E3 Q% s
阿凯的这些女友,有同校的,不同校的,甚至有年长七八岁的社会人,我傻了,富二代背地里都玩这么大?我和他室友三年,愣是一点没看出来。: D. T3 {- G+ `! ?: n
本以为够震撼了,直到班长上门来拿阿凯的学位登记信息,她踟蹰了半天没走,问我:「阿凯有没有给我留什么话?」
* L/ a( \5 n( _/ x5 A我:「……」
1 s$ {) ]9 D! l1 g' e/ s「你不会也是阿凯女友吧?」
1 _# U9 l1 e, M( \她可能还在重创中,没听出那个「也」字,眸光一亮:「他跟你提过我吗?」$ r& J5 P+ B [" [
得,第十七个了。
- ?# E ^4 Z6 h9 b
) L' S6 C/ Q: p9 k9 I/ g我摇头,要不是这伙女人挨个上门,我印象里的阿凯清心寡欲得像个和尚,宿舍夜谈女人,一个个热火朝天时,阿凯也只是含笑听着,从不发表意见。
6 l- b5 T: W* l" ~8 C. n, I原来不是没兴趣,人家富二代花样多着呢,八成是瞧不上我们夜谈的水平。7 C, X3 B7 ^3 T: i, o$ a
我这才发现阿凯的手机联系人里,甚至给这些女友都编了号,从一号到十七号,一天换一个见,但他的鱼塘管理能力很强,十七个女友都没有发现彼此,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他简直是因材施教的模范生,给了每个女人一个美好的家。
# Y0 |) c* X1 h# N# t. }$ {还不止这十七个女友,她们是确定了恋爱关系的,联系人中还有备注【预备役】的,预备役一号到十号,聊天记录一看,得,是还在撩还没撩到手的。7 R9 X0 E- x# u' d2 c/ M
一时觉得这哥们该不是精尽人亡吧?: ?/ C( H, y. b4 V2 n& |9 l
我看着班长备注上那个醒目的「1」,藏起了手机,我摸摸鼻子,岔开话题:「你移情别恋得还挺快。」
/ h+ } x# y& m% A( ^; i% r: Z班长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L4 @* h9 v& n: {7 y' H. [6 t5 C# q
我研究起了手机,发现微信上阿凯给十七个女人的备注更复杂,【字母 C+一串连号数字+顺序编号+名字】,这种编号格式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可能课上学过,忘了。8 F l9 M- I% K1 v
阿凯母亲来收遗物时,我没把他手机交出去。
- R1 @8 Z! m8 ^) E女人看着老了许多,上次见还美得很,和蔼又亲切,她是从医院过来的,得知儿子死讯,人没遭住。
% ]8 X! S' q6 f1 c8 v; m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也不知道阿凯有女朋友,一直认为自家儿子是个善良懂事的纯洁好大儿。- |2 }* O9 F; h9 f$ D9 |! v
我不想刺激她,怕她知道儿子的真面目,又得进医院。. p7 V) a" E. e( w
我把阿凯的手机留下了,开始独自应付起他这十七个女友,尽可能维持他的鱼塘精英人设,不让她们彼此知道后闹事。
$ P2 Y# F/ P3 N+ O" o. N2 q( E" n7 \. N% n0 M7 _
阿凯的葬礼定在一周后。
7 Q6 A; Y! n4 S: \" U十七个女友都说要去参加葬礼,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忽悠她们分别以不同的身份,在当日于不同的时间点去参加葬礼,正好错开。
' Z8 V2 _9 B0 S/ F她们一开始不答应,想以女友身份拜访阿凯的家人。, w8 U! e) ?: v+ J! M
我说阿凯母亲早给他定了门当户对的亲,阿凯是瞒着恋爱的,最好别公开。
$ A `; U% l/ H- |/ s Y) [女友们兴致更高了,一个两个都发小作文来据理力争:「只是想替他尽个孝,人都死了,我还不能正个位吗?」
5 O& K4 H+ N+ o& C; U1 |$ s掰扯了半天,女友们挺执着,发的真情实感小作文都快把我给感动了。
9 D1 T* T* ^9 R# H我说:「听说他们家在打听冥婚,富家人迷信,想给阿凯拉个老婆下去,现在在挑人呢。」/ \3 K- M; l/ ?- e5 I: X
女友们:「……你刚刚说伪装成什么身份去葬礼来着?」9 A5 I& Y2 V4 A' i: k3 V* o! }" G
我给她们安排了十七个身份,从阿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竞赛同学、志愿者伙伴,到实习同事、导师的女儿,甚至还有一位我女朋友。
) e/ I4 b" n. x6 L本以为万事稳妥,但人算不如天算。
, J, f# y( B c0 d9 S6 ?2 h5 D, \葬礼当天,我到地方时,看到这十七个女人居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葬礼饭,还有说有笑的。
3 Z% s2 u; c; W2 k# N# s! _4 t我人差点没厥过去。
J& u! @8 W6 e; V$ G7 L3 a+ @, J" z5 o& F, y. y
是阿凯母亲安排的,根据这群「准」女友的假身份——阿凯从小到大的同学同事,可不就得安排在一桌吗?) O1 `4 F4 K" c8 g
我立刻担心起她们的假身份会被到场的真同学拆穿,打听了一圈,却发现阿凯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根本一个都没来。
4 Z/ \7 H9 ? H W$ X) n3 m+ m; k挺奇怪的,按阿凯的性子,从小到大人缘应该都很好,怎么会没以前的同学来?
( v& i, I! z# U! ^来不及去给阿凯上香,我赶忙先把自己塞到了那桌死亡之桌上,坐在我的「新」女友小丽旁边。) h" ^) i! H2 L d: N
但凡换个立场,此刻一定是我的巅峰时刻,一桌上十七个女人,就我一个带把儿的,女人们还都朝我挤眉弄眼,投来了「自己人」的信号,除了班长,她一直盯着小丽在看。0 Q% k& g5 K. s7 `0 V# {
奈何现实残忍,这个局显然整的是我,我冷汗都下来了,还要装作不动如山,尽可能把控局面。: l, d8 d# K7 x( J9 M% _2 x5 w
阿凯母亲过来了,她面色憔悴,依然维持着体面,问候了我和学校,也谢过了我帮阿凯整理东西,还寒暄了句:「哪个是你女朋友呀?」
' f( F; w0 `' w% M小丽戏足,我还没反应,她已经一胳膊挎我臂弯上了,甜甜地说了句伯母节哀。
: D0 H, R. M4 S) p. }阿凯母亲多看了几眼小丽,眼里有落寞,似乎是想着儿子连个女朋友都没带给她就先走了,我立马紧张起来,怕她感叹出口,我就露馅了,好在她很快就离开了。
9 m& D! s& ^% Q4 e& [刚稳下心,又觉得有道凉飕飕的视线,我望过去,班长瞥开了眼。5 r2 m3 o$ y. Z3 u* x, p1 ?
阿馨突然问:「阿凯以前什么样啊?我大学才认识他的。」
* I; t& y6 Q& N) W7 @桌上大半都扮演着阿凯的初高中同学,但没人见过阿凯以前的样子。
) U8 N) `/ T6 x2 F美美:「人没怎么变,一直是三好学生那一卦,我初中就认识他了。」; q6 c. j z) g* k
阿狸:「是啊,我是他高中同学,他小时候是个胖子,但那时瘦下来了,就很帅了。」
3 y+ J/ z5 r) H" b" ?这些是我为数不多从阿凯那知道的信息,他极少讲过去的事,给她们安排身份时我都告诉她们了。
. L# Y" h+ K8 J/ r( k* [! p我刚松口气,又听阿馨笑嘻嘻地问:「你们不会都喜欢过他吧?别误会,我也不是找事儿,这不是看这一桌来的同学全是女的吗?」
$ w2 N, i& y5 q9 r0 U: ?! {) x桌上又冷场了,我如临大敌,您这可不就是找事儿吗?
5 K2 f" ~& V9 D9 c
. F! t# z6 F6 d, ]& T& m班长指着我道:「他不是男的嘛,再说喜欢过也正常啊,阿凯是挺招人的,要不是我有男朋友了,我也追他。」, ^- l! ]4 Q# m b$ _- c) t5 o
班长的落落大方把桌上的氛围拉了回来,大家甚至应和着她的话,半开玩笑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0 K k" P: u" R+ `( i$ _7 E, ]她们套在假身份背后,明晃晃地在一堆情敌面前宣泄着情绪,却没人感到不适,因为假身份早已时过境迁,而她们的主人公,甚至都已经离世了。
8 ?. P ?: a# o* S' u女人们聊嗨了,互相嘲笑,而后集体沉默。& H G/ b( M, C
半晌,有人哭了,哭完大肆喝酒,醉了就撒酒疯:「我最早,我是初一认识的,你们都排在我后面,先来后到知道不,都得喊我姐姐。」' j3 h5 l: K' K' W& e- W
还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姐姐声,大家都醉了。
8 s4 {2 O5 X; P7 ^「你们说,他现在会不会就飘在桌上看着我们呢?」( |) R- ^) X6 ?# ~6 \
我不由感叹,这一帮都是戏精,还挺入戏,又觉得这画面荒诞得有点悲伤,虽然身份是假的,情谊是真的,她们真能这么在一桌上面对面地倾诉。3 F4 ~8 a# I0 A. P' _0 I3 U
阿凯死了,她们才是最理解彼此的人吧。+ w% I6 |# s4 h4 c
她们胡闹了一阵,不聊阿凯了,抱在一起聊化妆品、聊包包、聊电视剧,变成姐妹谈话了。
+ w+ T6 o" A: \) @# N/ L' R我观察起她们,出于一种审美好奇,都是阿凯看中的,有什么共同点不?
5 Y% ?& j; ^1 ~9 m: B ~放在一起比较,才发现还真是没什么共同点,环肥燕瘦,高矮冷热,美艳普通,活脱脱一个千姿百态的后宫,只得感慨一句,阿凯好福气,也真的是不挑。
; x" f* K8 ?% p9 o! S! } w1 C1 _3 [4 [
我发现阿凯母亲没走远,就站在附近一动不动,这个距离,我们桌的话应该都听到了,我走过去,「阿姨怎么了?累了?」
~4 d' {2 R# l& b) p阿凯母亲神色恍惚,不似常态,喃喃道:「她们不是阿凯的同学。」
. P5 O/ a9 F2 \: U- }* {) T0 U: n我一僵,脑内快速运转,是哪露馅了?阿凯母亲安排她们坐一桌时显然没看穿,那是刚才她们说的话?可她们说的信息都是阿凯告诉我的。
2 Q8 _2 M% ? E& L' W我正头脑风暴着怎么解释,管家忽然出现了,说夫人累了,就把她搀扶走了。
0 s: ~! }0 d0 g5 A我回了餐桌,听这十七个女人已经开新话题了,在小声吐槽一件事:照片放错了。
! n8 r8 n" I e我:「什么照片放错了?」# x3 K1 N( j8 J9 ?, L$ v( M* ?
班长还没太醉,凑近我说:「葬礼上的遗照不是阿凯。」 s. e( | N: e' \( u2 i
我一愣:「啊?」5 r( ~' V. f; \8 g
女人们说她们差点就走错灵堂了,棺椁前供着的黑白遗照根本不是阿凯,但身份信息又是他的。. p5 o9 t# r! A2 ~5 \% P* i
她们觉得是阿凯母亲精神状况不好,放错了,不想刺激她,就没去提醒,而且看其他人也没什么反应,都还是照拜。
$ r* \# {: v3 S我一来就火急火燎盯住这十七个女人,祭拜都没来得及去,此时立刻跑去灵堂,那遗照上的人确实不是阿凯,长相普通,有些微胖,眉眼间似有股怨气,完全是个陌生人。
2 |, t3 I$ r- @+ g我去提醒了阿凯母亲,人都死了,照片放对是起码的尊重。
; Y R4 |; B% {: L5 ]阿凯母亲却道:「这就是阿凯。」! x) T5 Q1 U9 U( E
我:「?」
- c5 G, w3 Z8 k+ T在我确认了几遍之后,她才恍惚着改口,说她记岔了,目光有些涣散,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对劲。- u. w- A' v9 F8 }' r- ?- E
自己儿子的遗照还能记岔?9 Z, k/ ?4 p! J- ?! I. p
我还想再问,管家就把她送回去了,阿凯母亲的身体越发不好了,管家说是尿毒症,她没剩几年时间了,万万没想到这样还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y3 }: N v! `: P* j2 ^: m
但那天直到葬礼结束,遗照都没有换,依然是个陌生人顶着阿凯的名字。
' @: a |. V# I P! W9 M我看了良久,偷偷把照片拍了下来,给表哥发了过去,我表哥路子多,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查个人不难。$ s9 u3 n8 j3 Y3 f
回去时,看到灵堂堆满的花圈里,有几个写着「老师节哀」,署名是给阿凯母亲的,我问管家:「阿凯母亲还做过老师啊?」0 a4 o' H, D7 [- c- C
管家:「没有,夫人年轻时资助过几个有困难的孩子,这是受资助者送的,他们大多现在都学有所成了。」- @' \8 Z. Y. \0 q
; Y2 S9 [9 G6 N
散场后,我送了一下十七个女友,怕她们在路上说漏嘴,她们都开始加微信要拉群了,说要建一个失恋者联盟群,开玩笑,我能让她们加吗?现在就是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说漏嘴的话其实不少,等都清醒了,聊一聊肯定露馅。
& ~0 L0 v2 Y: S6 z, H8 n: R6 E葬礼来的车太多了,富二代连个葬礼都能办成交易场,我们只得先靠边站,给车让道。; ^1 ~, S1 f0 s& z# ~; w s& v
戏要演到底,「女朋友」小丽还靠在我肩上,快不省人事了,还嘟囔着礼物。4 ?. V5 | G1 A' \5 }9 t
我:「什么礼物?」5 O. O0 t6 t% {7 B6 k$ C; d. G
小丽:「1803 号……」, N# x1 O3 x* y9 T; E! \5 c
她念了什么我没听清,身后蹿出了一人,是班长,她显然也醉得不轻,是跌过来的,把小丽和我撞开了,从我俩中间穿了过去,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 E1 F7 [. E& x# X5 S( C/ T% `% S7 A9 n小丽没了支撑,要摔,我连忙去扶她,想回头喝一声莽撞的班长,让她好好走路别乱跑,却见她安静地看着我,离我有点远,踉跄着往后退,赤着脚,像只轻盈的鸟。
$ Y- J* m! ^1 O8 D8 ^1 V. G: Y/ ?) I突然一辆车冲了过来,它没开车灯,完全不起眼,大晚上大家喝得又迷瞪,直到那辆车把班长撞飞,我才意识到有车过来了。" T1 e" L* e6 c5 ~! ~% w2 c
班长滚出了五米远,一动不动了,肇事司机逃了,没有片刻停顿,好似早有准备,撞完就跑。1 r+ B8 H" D5 a8 J
班长大出血,女人们尖叫,其他陆续走出来的宾客有的惊呼,有的晦气地远离,一辆布加迪威龙开过来,按了下喇叭:「人赶紧弄走啊,挡着道我怎么走?」2 R6 f1 M% i, D3 B
是个有点醉了的公子哥,稍显暴躁。0 g- J- r7 e+ a$ p& a, A# m
后面按喇叭的声音逐渐增多,频率中都透着明显的不耐。$ j0 ?- q: e) M3 h% W2 W2 ]& {, z
没人去管逃逸的肇事司机,班长姹紫嫣红地躺在车道中,像个路障,后面的车一辆比一辆豪,都在招呼保安去清理「路障」。
! k; n5 T2 Z6 P- a5 s$ s我酒瞬间醒了,醒了的好像还有三年和阿凯的情谊,并不是所有富人都是阿凯。0 f$ W6 u, k7 ?
我快步过去蹲下,给班长做了简单的检查,朝边上围观的人道:「我是医学生,伤者还活着,人都散开,不要围过来,小丽,打电话叫救护车,不排除颅内出血可能,她现在不能移动,保安,请划出一条过道,让他们先过去。」
: N7 Q x, B0 x3 N8 n7 j R我给班长做急救措施,小丽慌慌张张地叫救护车,保安骂骂咧咧地找出两个生锈的路障牌,丢在班长身体附近,讨好着引导等候多时的豪车从边上打着弯过。
( @+ n5 s& ]: u% s: B! A7 g w那辆布加迪威龙经过时,车里的人好像嗨了,音乐声从车窗飘了出来,他敲了敲车门,朝地上啐了口,就啐在我脚边:「折腾,这不就是灵堂嘛,送进去一起办事儿不就完了?」! f2 `" c$ d/ W$ ~6 u2 A9 O; D
车里还有两个女人,笑出了声,贴着男人,蒙住了眼,说晚上要做噩梦啦。, i; Z# i" G( }% M$ U
豪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走了,灵堂外只剩了我和那十六个女人,女人们都清醒了,一个都没走。
7 x' a( t9 H3 \: r3 J
& E9 I7 s# ]( x0 `+ u- _到医院已经快半夜,灵堂的位置偏远,是个专供富人办丧事的庄园,救护车一个多小时才赶来。( u, k8 y- Q2 f1 D" U
我跟了救护车,向随车护士报告了她的情况,车上时,班长短暂地醒了一次,一直盯着我,目光穿透我不知在看谁,她气息微弱,意识不清地喃了两句话就又晕过去了。
1 t# y3 \ T8 E5 R$ Y6 B「医学生都是这样吧,你和他好像……」
" V$ s2 h6 r3 v; F$ z$ W- @「他也是这样,那次我摔下来,他担心极了,生怕我有一顶点损坏……好像我的身体对他无比重要……」& @% a, C, e- ?' b4 p2 x% b
到医院时,我才发现那十六个女友也打车跟来了,蓬头垢面,踉踉跄跄,短短一顿葬礼饭的友谊,已经把她们系在了一起。& L, y8 m9 D( U9 j( y
班长被推进急救室,医生说她出血量太大,要输血,但医院血袋告急,班长是 O 型血。
( I- @ \( T6 e- c小丽和美美立刻站出来,说输她们的血,她们是 O 型的。' g% l3 x7 w& ]& q" b
话音刚落,阿馨和茉莉也举了手,她们也是 O 型的。
8 T6 I7 U/ l/ _: `+ m剩下的人也稀稀拉拉举了手,我问了一圈,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十七个女友全都是 O 型血。
+ |3 w& k# q2 D. n我一愣,得,找半天的共同点原来在这,富二代找女朋友这么精准的,要精准到血型?这是什么变态审美偏好?又不是吸血鬼。4 D( f& F+ I( ]! T; U6 O
女人们争了起来,都要护士输她们的血,没撒干净的酒疯带来了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情深似海的姐妹,哪里像今天刚认识的?
: \3 S1 |. [, R* N+ r. r! t3 v) j护士不胜其扰,我叹口气,安抚了她们:「别闹了,你们喝了酒,是不符合献血标准的,输我的吧,我没喝酒,我也是 O 型血。」
0 b ?( u9 B6 S& H$ n* W我一口气抽了 400ml 血,看着那血从我的身体流出,进入了班长的身体,她还闭着眼,满脸苍白,面容却平静得不像经历了什么苦难,就像只是坠入了一场不愿醒的梦。; |! l6 }; S- A; x3 n
阿凯一定不在那里等她,他要等的人太多了。
. M! J6 o: `- @ \) a所以她还是会回来的吧?我想。+ g" W/ ?# N. b" Z6 y
我抽完血人有点晕,出来发现女人们还赖在医院,一个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妆都花了,还有坐地上互相抱着打盹的,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到了三点。
8 V( I) G) E- V5 |路过的男护士朝我挑了挑眉:「兄弟艳福不错。」
5 Q% B; a% e& T9 D& _! u8 G9 ?「你误会了……」* _ t# O& {( f" Y$ I
「懂的懂的,医院出去左拐有家如家,环境还可以的,我常去。」" s- J' x- j, P3 R
他给我塞了张旅馆名片,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潇洒离开。
5 Q1 e" }1 b8 Z7 W& _% H我:「……」
* s# f0 C1 D5 Z) Q* ~! {8 D. z/ K0 l6 Q8 C- W
我把她们挨个摇醒,把旅馆的名片给了最年长的茉莉,让她带她们去旅馆休息,我来守夜,班长有消息了我会联系她们的。7 ~9 ~9 M [) i# |8 f
女人们开始还推辞,但可能实在太困,一天经历了不少事,还喝了这么多酒,头痛,于是答应了,一个个手搭着肩,排小火车似的跟着茉莉走了。, N+ @$ r6 {2 L. m7 U) T
班长是在凌晨三点被推出手术室的,医生说能不能熬过去,看今晚。2 \% z0 i' b( N/ c
我在重症病房外守夜时,表哥的电话打来了。% N& h+ e- h M8 l1 A7 U
我接起:「表哥,凌晨四点,你是真的不要头发了。」- {; l% ~/ W. `' K& R
他向来是个夜猫子,白天睡觉晚上干活。
- V& n, @! u+ I- ?表哥没寒暄,开门见山道:「你让我查的这个不是阿凯。」
. Y: j8 L, v7 k0 e" B% ~0 P' `我:「对,葬礼上照片摆错了,他不是阿凯。」" c+ W# }- N; t! q4 Q% d! d
表哥:「不是说照片,我是说你室友。」
7 x$ v$ t/ S& Z' P# j ]& ]3 a1 f我:「啊?他是阿凯,我和他同学三年了。」
" f2 h* H# z6 M+ u( ?表哥:「阿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1 J) K: ]* `- I7 Y' Q# }! B
) c% e7 G& ~( s9 l: S% r
表哥说真正的阿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在葬礼拍的黑白照片没摆错,是真正的阿凯。
# S# T( E$ ^4 z$ T; g阿凯是在高三去野外野炊时被熊咬死的,当时去了两男两女,只回来了一男两女,阿凯的尸体被找到时,缺了一半。1 @* t4 r* `7 b7 B1 b6 G( |
但教育局信息却显示,一年后他参加了高考,上了医科大。
4 k3 {- |" w* q _这里面明显有矛盾信息,但阿凯并没有登记死亡,于是在记录上活着就顺理成章了。& C7 u- w2 |- H, b0 n4 R3 E+ R: Z
而其实四年前,阿凯就举办过一次葬礼了,一个高中生富二代的葬礼,来参加的同学老师很多,这事是有迹可循的。 V: O1 w7 M. d3 s5 S
所以昨天的葬礼,阿凯既往的同学一个都没来,因为他们早就参加过一次葬礼了,阿凯在他们眼里已经死了四年了。
& L) M, y8 j! c; v( ~1 |8 l而且据表哥调查,真正的阿凯成绩并不好,不是能考上医科大的,他从小到大都是个问题学生,不聪明,不宜人,长得也不好看,就和遗照上一样,普普通通,面带怨气。有人顶替了阿凯的身份。
, b+ p. w e: Y" E; G. g2 K疲惫一夜的困意彻底被打没了。
6 p9 a/ X- _. {$ B阿凯四年前就死了,那现在死的这个是谁?这个跟我做了三年室友的人是谁?
1 Q3 h: I# I, R我一阵毛骨悚然。3 l. L+ E/ S5 y4 l* v, A
奇怪的是阿凯母亲,死的是顶替者,她却又办了一次葬礼,用的还是真正阿凯的照片。我问照片的事,她还恍惚着说记岔了,说明她知道阿凯,也认识这个顶替者,她是有心隐瞒,还是真的分不清这两个人?
' x3 L* K/ j5 B我满脑子乱码,表哥忽而问:「你说这位『阿凯』的后宫环肥燕瘦、千姿百态是吧?」9 t& }) V' u4 \# _
我:「是。」
' n$ [+ T' A4 q b/ B/ q表哥冷笑一声:「确实千姿百态,你也在他后宫团里。」; q. t0 t, @. `! {
我:「?」. b6 [1 ~" O( e
表哥:「你看看他给你的微信备注是什么。」
: I; b- a* T; \/ G/ _# h, @" R, {1 V我连忙拿出阿凯的手机,他平常和我联系都是直接打电话,我们鲜少聊微信,所以对话框沉底了,之前看那十七个女人的备注时,根本没翻到我自己。
7 |; j6 @% Y# f, P1 B" i4 u) b; G) u现在看到,我倒吸一口凉气,他给我的备注是【字母 C+一串连号数字+编号 5+我的名字】。
4 N! `/ H$ F i! ?. A n0 b和那十七个女人的备注格式一模一样。0 v7 E% H% t+ i% P. C$ G; o4 L
我是 5 号,甚至还比其中的十二个女人排名更靠前,一个女人跟我同号。
, z j" x! l- B- }& Q5 W我沉默了有一分钟,脑子里滚过阿凯的种种行为:「所以他才对我这么好?难不成他是为了我才海了十七个女人?为了证明自己对女的还硬得起来?」
8 F: p6 Z* Y$ v2 @. }3 T- d: S* @表哥无语了良久:「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 K2 D; G* {) P& d; z/ }8 M t/ y我:「哦,我倒也是 O 型血……」
, i# A- P. c9 R「什么 O 型血?」
1 B6 y8 | i3 J7 S9 z* C「那十七个女人都是 O 型血,他喜欢 O 型血。」
% J" {% G i6 w) {2 F( C& A1 p表哥不说话了。
T" E* \( E i3 ?当晚护士来了个通知,递给了在重症病房外守夜的我,说班长签署过器官捐赠协议,如果她没挨过去,就得捐献,这张协议家属得知道一下。7 W6 E6 a, @4 W) `
班长名叫周子敷,我联系不到她家属,这张协议只得暂时存在我这。
& S7 F3 [) M4 X! z9 w, e1 H2 m+ E班长是三天后醒来的,度过危险期了,那张器官捐赠协议暂时作废了,可当我问她时,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签署过这份协议。& Y/ c3 m" K* G$ k3 @
其他十六个女人陆续来看了她,病房里挺热闹,我不再如临大敌地盯着了,有心让她们顺其自然。
4 S1 t- ?6 f2 F班长车祸当晚的肇事者杳无音信,虽然报了警,但那个私人庄园甚至没有装监控。
5 S0 Y; ]) C: }- a- h ~% [诡异的是,没过一周,美美也出事了,是从商场楼梯上跌下去的,也性命垂危,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的,问怎么跌的,美美说好像是被人推的,但没看见人。/ g# O5 s% w4 x: q$ r
我去探望她时,听到病房里她在跟母亲吵架,她母亲手里拿着护士递来的通知——也是一份器官捐赠协议,质问她为什么要签这种东西,美美死活不认,说她根本没签,是医院搞错了。
2 K7 u( ~* L3 S$ x/ _3 P8 c3 {# i又过去五天,阿狸和小丽,在同一天先后食物中毒了,阿狸医院去得早,洗了胃,没事了,小丽还在重症昏迷,又两份协议送到了手上。
4 r+ }% S4 ~; o: I, P2 |我觉得事情不太对,短短一个月内,阿凯死后,四个女友接连出事,还都莫名其妙签了器官捐赠协议。
9 Y& h, {( I* {5 J# a6 _2 Q. O我把这些事都跟表哥说了,表哥沉默良久后,道:「下一个出事的就是你了。」/ \% w! D/ I) \7 h
我一愣:「什么?」4 p9 _* K6 V. ~1 I' i7 W7 Y% b! [
表哥:「你想一下这几个女友在阿凯微信上的编号顺序。」
0 ]! G& ] i* _我迅速回忆了一下,班长是 1 号,美美 2 号,阿狸 3 号,小丽 4 号……
e/ g3 j# C) S1 W* f3 P+ ^* x: o我:「……卧槽!」
3 U( c6 r5 c0 l3 h h& Q& b" x我是 5 号。( x* D3 d: C2 E% T
如果是根据编号顺序来的,下一个出事的还真就是我和另一个同号的女友了!2 q4 J1 I. D. Y4 J6 e/ Y- \
使用 App 查看完整内容目前,该付费内容的完整版仅支持在 App 中查看9 D, ?* l2 R9 w) k, F- a
????App 内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