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到很多尸体是怎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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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到很多尸体是怎样的感受?
美国部落纫 | 2021-6-14 13:24:16 | 显示全部楼层
说一下前几天我们的诊断学老师和我们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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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K2 s7 ~9 C2 q大家还记得去年的昆山爆炸事故吗,当时老师医院派了几批医生去了第一线抢救病人,老师就是第一批里的。老师说到了现场,到处都是尸体和伤病员,而且由于是爆炸伤,个个都是身体焦黑,流着脓血,面目完全认不出本来的样子。对于人体而言,爆炸冲击波超压为0.5大气压时,人的耳膜破裂,内脏受伤;超压为1大气压时,作用在人体整个躯干的力可达4-5千公斤,在这么大的冲击力挤压下,人体内脏器官严重损伤,尤其会造成肺、肝、脾破裂,以至导致人员死亡。老师说虽然平时见惯了生死,但是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爆炸受伤的死伤者,还是觉得胃中一阵翻滚。随队的大多都是男医生,大抵是因为女生接受不了这种场面吧。医生们每天帮患者们清创,上药,包扎,就是把隔天烂掉的皮肉清除,再把药上好,虽然知道此时包扎的病人也许几天后,也许明天,也许下一秒就不在人世了,但是大家都尽力地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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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w8 \2 K1 o5 O医生们还有的工作就是每天带着药水去伤病员生活的地方喷药,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灾区的防疫工作十分必要。有时候喷着喷着,就喷出一具死人的尸体,然后报告上去,立刻就有专门“收尸”的人来清理干净,用那种白色密封袋将人套在里面,然后要立刻处理,可能死者面目早已被炸的焦黑,都没来得及认出死者身份,很多都是事后DNA检验才找到亲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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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师所在的老年科专门设出了一个ICU大病房,里面住了二十多个病人,年龄四十到七十不等。医生每天帮他们上药,有时候医生刚把那床病人腿上隔天的腐肉清理掉,上好药,去下一个病床上药时,就会看到刚刚上好药的那床病人的腿从挂着的绷带上“砰”得一下掉了下来,只剩了半截,还有一半还挂在半空中。原来是那条腿得了坏疽,完全坏死了。病房里的味道很难闻,8月份,正是热的时候,但是病房里不能开窗,每天就这样在里面闷着。病房里每天的气氛都很压抑,病友们也不哭闹,大概是都知道自己也不会活得太久了罢,每天麻木地看着身边的床位一张张减少。或许你们会以为年轻的也许最后能撑下去,但是其实往往是越年轻的死的越早,最后整个病房二十多个人,只剩了一个病人活着,是他们里面年龄最大的,靠近70岁,而且全身烧伤面积比较小只有40%。' X  a! n! z& R% y6 D( Z5 q&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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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每个医生大概只有派去支援几个星期,但是事后老师回忆起来说仿佛度过了多少年,每天的触目惊心,非死即伤,每每闭上眼睛好像还能嗅到当时现场的腐烂和药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好受。这对每一个去过现场的医护工作者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在很长时间里,医生们都难以恢复,虽说什么见惯了生死,但是看到那么多原本活生生的人,一下子被炸死,对内心的触动是十分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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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4 f. f2 r+ W& d答主以后也许也会成为一名医生,答主常常在想,医生的职责是什么呢,或许一个病人的生死对于医生来说不是天大的事,但是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却是大事是永远的伤痛。正是因为我们医生这个职业,我们才应该更加尊重生命,对每一条生命都尽心尽责,才不枉此生,不负此业。
不当睡中人纸 | 2021-6-14 19:5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曾干过多年一线jc,这么些年大概见过近百例。+ }, T* z& y, y" v8 p# t) U-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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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因由,有卧轨自杀惨死的,有凶杀现场被害的,有酒醉高处坠地的,有投水漂浮多日的,有纠纷家中上吊的,有情长喝药自杀的,有交通事故丧命的,有欠债拔刀割腕的,有群殴被捅嗝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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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 z7 C. T9 h) m各种接触,有手拖肩拉绳拽棍拨各种遗体的,有二次返场寻捡断手残趾的,有带了法医给的塑胶专用手套洗了一周手还能清晰闻到令人作呕的尸油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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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 y' A4 g5 A* T: ^( s8 k各种身份,有暗夜小巷内几米距离外被同事及时击毙的持枪凶徒,有稽查布卡时被肇事车辆撞飞牺牲的良师益友,有走在下班回家途中突然倒地猝死的无辜路人。% A3 s! s% I( g: ~# T) m

2 V8 C- B% H6 T. F各种形态,有打捞上来的巨人观浮尸,腐肉一抓一把的脱落,有火灾过后遗剩的黑色焦骨,临死痛苦的牙关紧咬,也有小区内死亡多日的孤寡老人,遗体爬满蠕动的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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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以忘怀的,是一次煤气中毒意外事故的现场,婴儿被推出门外获救,年轻母亲匍匐一旁,遗容平静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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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为会因为见多了生死而冷漠麻木心如死水,却更因明了命运无常而懂得珍惜感恩与人为善。' B) i  |6 a) E- X; J

7 g* @5 w7 i. z% Z: J! G" Q热爱生活,热爱生命。
心有不平事爸 | 2021-6-14 22:15:23 | 显示全部楼层
干了 7 年狱警,我遇到过最毛骨悚然的事情,是一个囚犯家里找出了两具尸体。一大一小,大的那具性别已不可辨,小的那具是一个未发育完全的婴儿。% ^6 J3 k& T" n8 V: l$ o
随着调查深入,那婴儿是个「阴胎」的消息在局里不胫而走……
9 A; A3 @! v( W9 i事情还要从一个毒贩的姐姐来探监说起。0 j% ?* f$ i; y8 U. }  d6 h9 R
2020 年夏天,李珍听了正在监狱里服刑的弟弟的话,竟然真的在老家自建房阁楼的床底下,搜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
4 c, v3 u; m) b4 n) g; U7 q弟弟李明立在电话里跟她说,让她把东西「处理」掉。
) o- `/ ]& m7 b) c/ X她明白弟弟的意思。6 r: s& y# z2 {4 r% V
从小到大,每次弟弟做了什么坏事的时候,都会用这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请她帮忙遮掩善后。& D; O  ~6 O, A6 \4 B+ J
她总是心软。
* d" x/ ^; ^! f7 j7 L( H6 h0 X+ T+ \其实她直接把这个箱子拖到村子后头的河里扔掉就行,可箱子太沉了。# a. I9 b- ^( I$ d/ j; a0 C9 L
她决定先打开来看一眼,里头到底藏着什么。
- D/ ]- a" R# j$ S为这个决定,她后来后悔了很久很久。
0 q+ V* j, _  d9 P5 q箱子打开。+ ^  @; N+ Q. ?
李珍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大声尖叫起来!& g4 P+ D  d+ k) w1 R' B# w
——眼前的箱子里,赫然用保鲜膜装着两具尸体。
. i4 X7 @: G5 L4 S6 m' i$ r) s8 N说是尸体,并不准确。准确地说,是多层保鲜膜包裹着的,早已腐烂变质的一摊难以形容的骨肉,依稀能看出骨肉蜷缩着的姿势。* P) G1 t4 W0 C  U/ v) ?
恶臭扑鼻而来,原本透明的保鲜膜上沾满了早已干涸的墨绿色脓液,偶有几处还残留着像是风干的腊肉般的人体组织。5 J4 Z4 p( u8 {
惨白的骨头已经看不出尸体生前的样子,甚至无法辨认男女。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除了一整个蜷缩起来的成人尸体之外,「它」的腿部和臀部下方,还有一个非常小,像是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胎儿尸骨。
0 ~( q. x5 s1 s9 ]/ s4 e$ U李珍几乎要昏了过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爬起身来尖叫着夺门而出,再也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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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接到李珍的报警之后,赶到现场,也吓了一大跳。! Y* |1 J! @  \+ s. O
箱子里的尸体过于挑战人类感官的生理极限,一个年轻的女警,就看了两眼后扶着墙到边上吐了半晌。2 _/ I6 z$ E, i) Q3 H6 F* o
警方一边将尸体连忙送到法医中心进行相关的鉴定,一边紧急联系监狱,准备将李明立提回重审。+ e" B2 p7 Q( r! O% W. V
所有有毒瘾的犯人,在监狱里都统称为「康复犯」,由我所在的「老病残特殊监区」关押。我作为监区的警长之一,又是之前的内勤,被监狱委派过去,既是押送李明立,也是配合公安的同事进行相关调查工作。
) H! u5 V& y) O! w李明立坐在警车里,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 X. y: o+ [+ y" H) V我对他并不是很熟,只记得他是三进宫,有很多年的吸毒史,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从来不跟其他犯人起争执,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在监区里没有半点存在感。
; I7 \4 H6 b. a; U6 {; @档案交接的时候,我和公安负责这起案子的老贺聊了一会儿。
& J. b' z2 G( o* L他说,目前有些难办,尸体初步检测,已经起码死亡 10 年以上的时间,高度腐败下,DNA 降解情况很严重,第一次送过去的肋软骨没能检测出基因型,现在重新送了一根长骨去检测,但是目前来看,死者骨骼钙化程度高,抑制物含量高,检验过程难度很高。
1 H1 {0 B1 p- G$ R我听得似懂非懂,只能点着头说:「需要我们监狱这儿做什么,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 N- a$ h* h6 E2 p4 s, r0 h& G+ J6 b老贺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得先提审第一次再说吧,看看这个犯人难不难缠。」! C5 B8 e% b! [0 h
「证据确凿,在他家床底下发现的尸体,又是他让他姐姐扔了的,再难缠,这不也已经是铁证如山了?」我不以为然。+ I" c8 k/ A& r% w% H- P% O
老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6 {* E* m: s( u# h- H
「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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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j# @- v7 T& X, r. C, _果然,第一次提审结束,结果远超出我的预料。7 u3 r. y- v. M( ~% k* g* H
李明立对箱子里藏着尸体供认不讳,但他说,箱子里的尸体,不是他杀的,而是花高价买回来的。/ a5 M/ h0 e* y7 f' ^
那玩意不是普通的尸体,而是西南地区的「挂头梢」,又叫「蛊女」。. a$ k' F6 K# ~$ A0 a- t' ^
当时他去买毒品,结识了两个本地人。他们一起嗑药,那俩人问他,是不是刚离婚,最近走背运,漏财漏得厉害。
( U  i; ~% v, _6 a6 y8 s8 l他们刚认识,相互并不了解,但这话一下子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4 t  P9 F8 }; f$ T! _李明立连连点头称是。
, K# v, p5 Q( F# d/ x+ X4 h- _+ ^两人阴恻恻地笑了几声,说他最近被「脏东西」给缠上了,阴气重得吓人,如果再不处置的话,倾家荡产算轻的,命给赔上都不稀奇。
5 c  c8 F. ]% k李明立是北方农村人,本身就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颇为信服,听了这话,倒头就拜,求大师救他。$ K# t, _  }9 e
那俩人问他,能不能搞到尸体,最好是女尸,新鲜的,死不超过三天。
' l. {4 N5 s' @* f. A% X7 Q李明立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说他哪能搞到这东西。! W8 Z8 v8 R+ Z5 ?
那俩人就摇头,说也没办法了。
6 P3 \& q2 u6 ]- M; t他们说自己本来就是炼「尸蛊」的,种罂粟卖毒品就是个添头。当场,他们抹了一点白粉在手上,神秘兮兮地问李明立,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货,味道这么正。
/ f3 F& I3 m$ h李明立猛地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问,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罂粟,是种在……
& w7 J/ Z" n, f! @俩人顿时大笑起来,说他猜得不错,人身上长出来的才最新鲜、最对味道。
0 Q2 \& G) }# {/ J6 s2 y! C, X李明立听了这话,又是害怕,又是敬畏,连连磕头,请这两位「大师」救他性命。
/ _# Z" K. Y; \最后俩人似乎是经不住李明立的求肯,让他先回家去,等消息。
% v- T+ K' t1 G( {6 |过了一个礼拜左右,俩人找上门来,神神秘秘地塞了一个行李箱给他。4 f; v3 Q5 Y# J6 m* [
李明立问里头是什么。& u( V/ A' l8 h( B# E
俩人告诉他,这里头装着他们用蛊炼出来的一具女尸,很灵验,让李明立不要打开,否则蛊虫爬出来,就要钻进他的七窍里,吃干净他的血肉。
: P0 q6 j3 w: y% K箱子不要见阳光,不要见水,就藏在床底最深处,每天枕着睡觉。
# [* ~0 ~- z" h0 I% \等到枕满半个月,梦里见到一个陌生女人跟他说话了,这事儿就成了。箱子里的「挂头梢」就认他为主,帮他作祟,庇佑他了。, \! ]& F  L+ g3 i
最后,就这一个箱子,俩人收了李明立 2 万多块钱,还说是半卖半送,看他有缘,救他一命的。  g6 V7 u$ J" _* @0 B* {' r
「你信吗?」吃晚饭的时候,我问老贺。
3 s: k" q# Q& D6 G「信他娘个鬼。」老贺撇了撇嘴,「是块难啃的骨头,今天他一说话那德行,我就知道,老油子了,接下来的工作,估计得忙好一阵子。」
8 {- Q4 g4 b8 p) U# x% q8 _- i我难得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对他们的业务也很好奇,于是当即表态,有什么要做的,他尽管吩咐。
( @- r; y$ T. Y' h* r, k# m8 j# f% s老贺说,现在首要的第一步,就是排查李明立的人际关系,包括狱内和狱外。' j  i; F$ l* O( K$ i' c! D8 q
鉴于尸体死亡时间过久,可能还需要排查到 10 年以前他前两次入狱的档案材料,试试看能不能和法医鉴定那边双管齐下,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
" s5 l4 [, F. O只有知道箱子里到底装着的是谁,才能撬开李明立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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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立的人际关系网,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再简单不过了。
# B- Y$ Z, Q  F- ?他是 1978 年生人,小学文化水平,家里父母都在,还有一位姐姐,就是报警人李珍。
& l! d: g! b6 q# J李珍和李明立的关系,其实并不好。+ q1 @8 a" ]- e: C( p
在她看来,李明立早就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惯坏了。40 岁的人了,吸毒、盗窃、寻衅滋事,光监狱就进了三次,半辈子没活成个人样来。  e: ^) i0 t$ I0 B
现在老家宅子面临拆迁,父母在家里撒泼打滚地闹,说老房子是留给亲生儿子的,就算拆迁了,赔偿的钱也得给儿子。
& U* S, [# f. i( \如果李珍不去监狱里跟弟弟说这件事的话,就是存心想贪了他们老两口的棺材本。
* }6 v* H; d3 ]6 u李珍这才千里迢迢来探监。
& l3 x5 D2 `# u1 B& O/ u) X: ^: G5 X李明立已经入狱 3 年了,罪名是贩卖毒品,判刑 7 年。0 p0 [) ?  ^4 h; J  O& T
在接见室里,李珍隔着玻璃,见到了穿着蓝白囚衣的李明立。
5 d+ l  s, Q; I( R/ o2 [看着李明立脸上铁青的胡茬和因为吸毒而显得过分苍老的脸,她的心里没有同情,反而莫名地泛起了一丝复仇似的痛快。
( F& u& z- m$ w  A李珍跟李明立简单介绍了家里老宅的拆迁情况,并转达了家里老两口的意思。* c0 ?/ t+ v; q5 B
出乎李珍意料的是,李明立竟然没有对房子或者赔偿款多问半句。
' e* m' R* `1 `1 h  u$ q+ ]就在李珍准备放下手里话筒的时候,李明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若无其事地补了一句:「对了,阁楼南边屋床底下的东西,用不着了,你给处理了吧,都是些杂物,不用整理,直接扔了。」3 O1 Q* o6 A2 C( q$ o3 T4 R
从监狱离开后,李珍惦记着弟弟的话,没有先回家,而是回到老家的宅子里,上了阁楼,开始翻床底。' Z0 f. H7 _4 P- r: Z$ y- ~$ ?% y6 K
没想到翻出的是两具尸体。; d0 ^( X7 |% K& u0 [% Q
说回弟弟李明立,他从 1996 年开始接触毒品,吸毒超过 20 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毒虫了。" ~2 _( D: Y. R0 m4 e4 _! N
他靠打工和贩卖毒品为生,基本上没有正经朋友,除了父母之外,连亲戚都对他避犹不及。
: `0 y6 p2 C" a) ]+ W5 L" v6 Y# o7 E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独自生活。
+ S  c9 c: r5 t; F! R9 G( s9 `但是与此同时,他接触的毒贩产业链、黑帮和恶势力团伙都极其复杂,但凡能打听到他的情况,跟他称兄道弟的,要么也已经进来了,要么根本就是警方通缉的流窜犯,想要从这些人嘴里挖出一具十几年前的尸体的来历,谈何容易?
9 G/ J4 N* O, ?! L% q0 r) Y. L我跟老贺约定,他先带几个人,从李明立的家人那儿着手调查。我则负责跟监狱领导汇报,组织人力排查狱内的档案和跟他相熟的犯人,看有没有能够挖掘出的突破口。
6 T  g, Z. _% O0 K2 b& }关于李明立的资料,其实并不算多,他是三进宫,分别于 1998 年、2003 年和 2017 年三次入狱,罪名分别是盗窃、寻衅滋事和故意伤害,以及这一次的贩卖毒品。前两次的关押并非在我们监狱执行,但是这次入狱的时候,把之前的材料都合并了过来,我们反复查看了近 10 遍,没有漏过任何一行字,但是也丝毫没找到关于尸体任何可能的线索。
  O5 W& z; l: i2 |4 ?( P/ }至于犯人的口供,监区里其他犯人都声称,李明立平时沉默寡言,跟他们都很少沟通,甚至连一个算得上朋友的都没有,他们也不知道李明立的任何私事。
( M: G: c1 e$ _+ r监狱里的排查陷入僵局,老贺那儿也一样遇到了阻碍。
- Q; |" _0 a* t4 u李明立的父母情绪都很激动,声称他们的儿子绝对不会杀人,姐姐李珍则支支吾吾。
+ }$ B4 N- X/ i3 n) ~' [而除了他们关系比较近之外,李明立还有一个离婚近 20 年的前妻。3 q, z( i6 t. l+ W. k6 O& G8 i" S
老贺他们找到了这个前妻,可前妻却说,二人离婚就是因为李明立整日游手好闲,赌博、酗酒、回来还打她。2 m% i3 U4 P1 G6 b$ i' r
他们没有子女,结婚不到两年就离了,她不知道离婚后李明立的任何情况,请警方不要再来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8 s7 G" Q# R# q' j( z6 c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法医鉴定中心那儿,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b( E2 s# _6 m: c% d7 ?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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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C+ r0 k. Y成人尸体的 DNA 检测还没出结果,但是那个死胎,却先一步检测完成了。
+ U4 ]* {( L! }7 ?' F9 z* e  x根据报告显示,在胎儿的尸骨上成功检出完整 DNA 分型。虽未能直接比中 DNA 库中数据,但是与李明立的 DNA 取样比对检测后发现,是亲子关系。
7 S6 n3 H: K# l# E3 w, I: L也就是说,这个夭折的胎儿,是李明立的亲生儿子。$ t4 [$ ?8 a0 e/ ]7 H
——可是,一具尸体,怎么会生出和李明立有血缘关系的死婴来?
5 q) a; i: o8 V/ C  a) {看到结果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猛地闪过小时候看过的恐怖故事。
8 M' B; C  X: S( q古代有冥婚,有的穷苦人家,娶不起活着的媳妇,就找到死了姑娘的人家,凑些银钱,和死去的姑娘结亲,甚至洞房。7 P4 e7 R, |% ^  C7 f
有一户人家,娶了一个冥婚的女尸,放在家里,可几个月后,却发现女尸的肚子越来越鼓,仿佛十月怀胎似的,高高胀了起来。) o8 ~/ ]& d( g
那户人家害怕了,就想要把女尸重新埋起来,入土为安,可还没来得及动女尸,却听见了尸体的肚子里,传来了像是老鼠磨牙一样的窃窃啃咬的声音。6 M+ Y+ V& Z3 E0 _( V" c9 }
他们以为是有老鼠钻进了尸体的肚子里,筑了窝,才让肚子这么鼓,于是壮着胆子,拿起笤帚,开始拍打尸体,想把老鼠从里头赶出来。
# i, S, m% @( o) I6 v结果没想到,拍了两下,里头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c" ]* _9 H" t3 M: y: S, `
不一会儿,女尸的肚子上,竟然被咬出了一个洞。
5 R( v8 ?: f4 n3 R1 R里头,一个婴儿躺在那儿,手里还抓着女尸肚子里的血肉,小口小口地啃咬着……  t  u9 C' V$ Q* g( X7 r
这个造成我极大童年阴影的故事,题目就叫作——4 E* H3 [) O5 D$ n7 b
「阴胎」。) v3 x9 f+ B( `; r+ ~$ n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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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f7 u8 `: H& e" G老贺自然是从来都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Y: `6 R" A3 d4 X& U- i
(当然我也不信,但是脑袋里总会忍不住往这方面去想。)6 X" Y" |( |* n% l
有了法医的鉴定结果,他直接定下了后续侦查的方向,死者一定是和李明立有亲密关系的异性伴侣。
3 u% n& q  x# H4 O' Q& I" `拿着报告书,老贺第二次提审了李明立。
9 _  J$ B8 p( |* u其实在我们调查期间,公安一直没有放松对李明立的审讯,可李明立的嘴很严,要么一整天不说话,要么就咬定了说尸体是他买回来的。
+ u4 W5 L9 i5 _: ]5 ~# }: X. Y9 o  I没有确凿的证据,公安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p7 q8 ^4 c- Q1 L& T! L* s
老贺这一次,就是冲着揭穿他去的。
; N% P$ O3 h+ n8 n他没说二话,直接当着李明立的面,把鉴定报告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 B- E+ p# t7 G* t2 t7 j李明立不动声色,连眼皮都没动一下。1 X# |; m0 K0 A* o/ Z
老贺抱臂靠在椅背上,目光如刀一般剐在李明立的脸上,说:「鉴定报告出来了,箱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说?」" w4 n4 y7 P& G4 U4 Q
李明立低着头,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身体一动不动,像是一座布满灰尘的石雕。
) N. p" A# ~' k/ [5 ~/ ^「还想装聋作哑?现在证据确凿,死去的孩子就是你李明立的儿子!那尸体,就是你女朋友!你还想抵什么赖?」  ^; g: Q' O. A
老贺声色俱厉,仿佛发怒的雄狮,死死盯着李明立。
0 s4 z* v5 U6 ]$ |沉默了半晌,李明立忽然开了口:「跟我根烟。」
. X* Y! ~0 C; j, E- \2 q1 b1 v9 k「你把事情都交代了,我今天让你抽个够。」5 E1 Y% ~+ y1 R
「先抽。」
0 }1 v  M. `3 u  O李明立说完这两个字,又把嘴紧紧闭上了。5 _0 e4 C7 C, b2 x' q$ m
老贺盯着他看了两秒,招招手,门口一个年轻民警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拿了半包烟来。
! c( I3 E/ D4 |& w9 X老贺抽出一根,给李明立叼在嘴上,亲自给他点着了,说:「就这一根,抽完,你交代情况,你轻松,我们也结案下班,大家谁也不给谁添堵。」+ ?- s9 z+ @  v! M8 p
李明立没点头,也没摇头,就这么闷声抽着,审讯室里一时间静可听针,只有李明立的呼吸和烟草点燃微弱的焦卷声。
# B" z  o7 Q, L, p过了片刻,老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j3 V' M9 \$ }# K. V6 A0 J
「能说了吧?」
1 j  G7 E) i7 P0 |) u他面沉如水,不满地敲了敲桌角。- n1 G4 M' l# k$ h
李明立深吸了一口气,随口吐出剩下半个屁股的香烟卷,声音嘶哑,慢吞吞地说道:「……那个尸体,是我买回来的。」
- E$ i/ P3 E) j& U7 N' k老贺重重一巴掌砸在桌子上,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李明立,你他妈耍我呢?」' `# b9 _6 A" k$ O, N  S
「真是我买回来的。」3 {- Z( t4 [* P7 h' ?9 y
「你买回来的尸体,肚子里怀着你的亲生儿子?」老贺怒极反笑。$ r. t. y& c* j. H) \! m
李明立却没有笑,他缓缓抬起了头,身体微微前倾着,额头青筋绽起,我甚至能看见他眼角布满了通红的血丝,他就这么看着老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3 t( w' i, P8 t* l6 I
「我买回来的,只有一具女人的尸体。根本没有什么孩子。」
4 l# X$ m! u4 _「你买女人尸体回来干什么?」5 |1 [/ {/ {4 Z- U! I( R8 F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嘿嘿……」他舔了舔嘴唇,像是想笑,又像是紧张得笑不出来,眼神里露出猥亵的意味。
" F. r2 ?2 Z( v$ ~" D老贺不由沉默了。# }; P- V! S( C
「我把她摆在床底,晚上睡不着,就把她拿出来。」
  E. n4 U0 O+ n: ?+ Y: i. W「之后我再把她收拾好,塞进箱子里。你们知道,家里只有我一个人……」5 l8 ]! w# Q' v; t9 i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眼睛也越来越红,像是某种扭曲的兽物,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声音。
" K# }: {5 Y# i7 I「我让我姐去处理的……就是这么一个『玩具』而已。现在你们告诉我……她生了个孩子?还是我的亲生孩子?」/ {  }2 X1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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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拼搏吧大山 | 2021-6-15 08: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大家的祝福和摸头~本文在文章末尾更新了一些后续。1 }, y1 l' h# m& C

6 M0 c) X6 m2 x/ G      我的爸爸是一名jc。因为他工作原因,我有机会接触一些常人无法接触的场景(或者影像资料),所以这道题我可以回答。+ }" `1 _$ q. K&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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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看尸体(虽然只是尸体照片)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当时我爸还是一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有一天他带回一打资料,小孩子嘛,喜欢翻翻大人的东西,我就去翻了,看见很多照片,一个人,肚子被剖开,摊在一块门板上(农村的木门板),然后另外几张照片中间是一个有了人形的血人,是的,那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听爸爸说,这个女人是自杀的,家里她丈夫好赌,家里母鸡下了一篮子鸡蛋,她丈夫看见了,又想拿去换钱来赌,她死死拉着篮子最后还是被她丈夫抢走了鸡蛋,一气之下,上吊自杀,剖开肚子是法医做的,至于为什么剖开,我也记不清了,只是记得她肚子里孩子的模样,已经成了人形,那时候自己小,不觉得害怕,就是记得这件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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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记忆中的看见的尸体,是一个孩子的尸体,货车倒车没注意孩子在车尾蹲着玩,直接从孩子头上碾过……我爸他们接到报警就一起去了,我站在旁边只看了一眼,也只记得看到了血,然后就被我爸同事抱开了……后来那叔叔把他的饮料给我了,说是看了现场怎么也喝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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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看尸体(这次是照片),是在我初中,那是一个跳河自杀的越南女人,我家离国界线还是蛮近的,于是有不少越南女人偷渡过来,被骗被卖给别人当老婆。其实这女人以前就被jc发现是偷渡的,只是因为她已经有了孩子,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把她遣返回越南,刚开始被发现是越南人的时候是我爸带人去调查(或者叫做问询……?)的,那时候留了影像资料,影像资料我也看了,录像里她背着一个孩子,另外一个孩子在她怀里撒娇,她会说中文,微笑着回答问题,很美,真的很美。我爸第二次见她是在同事发过来的照片里,她受不了她丈夫的打骂,跳河自杀,打捞起来的尸体,她被泡的肿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估计是被河里的石头撞的,河水湍急,里面很多石头),没有穿衣服,放在河滩上……视频里的她和照片里的她,我真的不愿意相信是同一个人。看她照片之前,我还会想自杀什么的(估计大多数人在孩子时期都想过的吧……),看了以后,彻底放弃任何自杀念头。我不要死,死了好丑(那时候心理活动)。关于这越南女人的后续……有人想知道我再写吧,想起她我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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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次看尸体(这次是录像)是在我初二的时候。那人是我爸的同事,我爸办专案的时候带过的一个年轻的男生。这次是因公殉职。他和另外一名同事接到任务进入我市有名红灯区去调查情况,被好几家旅社老板叫打手围住,用棍子砖头打。他最后因为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录像是在火葬场录的,最后要被推进去火化了,他父亲哭的站不起来,拿了两把玩具手枪放他身上,嚎着说,儿啊,公安局不给你配枪,爹给你配,不准再被人欺负啊!(去那种地方调查,领导没有给配枪……)0 }! Q) U% X4 c- R
然后就是开始火化……录像镜头转到一团火……是后面的通风口……一个男人(后来我知道是管火化的师傅)问:这人头部受过重伤?另一个男人(也就是我爸)回答:是的,你怎么知道。答:看的,你等着看过一会儿会发生什么。然后就只有火的呼啦呼啦声音……我看到躺着的他身上开始流油……滴下来……突然的……头盖骨掉了下来……脑组织掉下来…………………………………………坐在电脑前的我整个人傻掉………………后来的一周内,我晚上睡觉一闭上眼睛,就是一团火,油在滴,啪嗒头盖骨掉了,脑组织掉了……! p$ J; `- u& j) E* s& b2 F
        最近一次看尸体(录像)也是我初中……问为啥都是初中,那是因为高中我去外地读书没在我爸身边了所以没机会接触……其实这次是我家亲戚出车祸,录像是在火葬场,很简单的,进入一个人,出来一包骨。我写不出那种感觉,就是,觉得死了的话,就好没意思,就一包骨头而已……有点绝望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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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6 y; m; D: U       这就是我看的尸体的经历。" ]' f; Q$ A# I* Q9 }8 K6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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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我有何体验,体验一就是,怕死。不仅仅是怕我自己死,还怕别人死。无比珍爱生命。有时候身边人出去联系不上我一旦脑补出ta出事的情景,就会抓狂,电话连环call……着急地到处找。而且,最能触及到自己泪点的事情就是死亡,我在这19年,不仅看过这些尸体,还看过听过一些挣扎着想活着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最后结果怎么样,但是每每想起他们大口呼吸,告诉我们:"救我,我想活下去"的时候,心里就会很难受,祈祷着,让他们活下去吧。
% D3 K& c% |& H. \" g/ B       体验二就是怕黑,我想这个是因为看了我爸同事火化的录像导致的……我是寝室里最壮实但是最怕黑的人,因为怕黑经常被室友嘲笑T_T
8 g' y, N1 }0 Y+ {      在我高二的时候,最疼我的大姨因为爬上核桃树打核桃失足掉下来死了。听亲人描述大姨最后的样子“头上一个大窟窿,嘴张得老大,血把她身下的土地浸红”,彻底崩溃。失眠。精神无法集中。最后去找了心理老师,开导一通我抱着老师大哭“她头一定很疼啊,她一定在用力呼吸想要活下来啊……”$ `6 }; f7 Q1 @% B2 l3 H/ r
       看到上面的答案,很多都说他们看多了就麻木了,也许我还是看的不够多吧……每一次看,会一次比一次难过……
5 \1 ^+ B4 @$ Z珍爱生命吧,死了好丑啊,死了就只有一袋骨头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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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那个越南女人:越南女人死了以后,我爸电话联系了她的父亲——一个住在中越边界线上会说中文的男人,告知并询问他他女儿的后事,他说:“女儿既然都已经出去了,自然也不归我管,你随便找个地方把她埋了吧!”……我爸问她丈夫准备怎么处理,她丈夫说:“我已经把她埋了,就埋在河滩上来点。”(在我们那边死人都是要做法事的)我爸当场破口大骂:“她再怎么说都是你两个孩子的妈妈!即使再怎么没有感情人家也为你做牛做马劳苦了一辈子!你这样搞怎么行!……”最后的结果是我爸逼着他为他妻子买了坟地,请人做了法事。我难过的是她再怎么努力都没有被当作一个人来看待吧,或许对她丈夫来说,她只是一个奴隶,一个繁衍后代的工具……后来,我爸调到出境管理大队,我得以接触到更多的越南妇女,发现她们的处境那么相似,对很多买她们做老婆的人来说,她们只是奴隶只是工具。越南有她们的家,可是她们有的回不了(因为在中国有了孩子或者丈夫不给走或者是越南的家人不希望她们回去成为累赘),有的是不想回(大概是在越南过得更惨)。今年4月份我爸才结束了一个专案,关于组织越南人非法卖淫的,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矮矮的越南女人,当时在办案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但是仍然有人逼她卖淫,我爸把她送到救济站暂时住着,准备手续齐全就送她回越南,最后逼她卖淫那个人从救济站外面搭梯子接她,她还是跟着他走了。就是这样吧,即使在中国被这样欺负,也不愿意回去。
3 y$ e( T, n$ K       下面一张图片是我高考结束到一个关口送非法越境的越南人回去时候的感慨。
* e  C" \- z  {0 Q; @0 H; m% ^# M 亲眼见到很多尸体是怎样的感受?-1.jpg ' s( K# J- W; {7 p" O7 \: t

1 O+ |7 x6 c" @5 y0 z, C5 }% ?, n     关于那些旅社的老板。$ u+ Y; O) Y8 _) ?"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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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1 d6 `; G6 Y# C6 D( {# E( h* N     关于那个因公殉职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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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可我宁愿他活着。' I, @* C. U* q4 Y5 m/ U: s- B
      每次说到他,我爸都很难过。后悔当年成立专案组的时候推荐了他,更后悔当时他因为忙着做其他事情没有接手这个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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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68306 | 2021-6-15 15:25:43 | 显示全部楼层
以前在阿富汗做过随军记者,曾在扎布尔目睹过被原教旨主义者炸毁的集市,死者多是逊尼派平民。
5 i" D4 ^( k& j7 O三十多人横尸街头,尸体与炸烂的木头、篷布、碎石等建筑垃圾混杂在一起,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水泥色的灰尘,毫无尊严可言,你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些如同破棉絮、垃圾袋一样的尸体和前几天还跟你讨价还价的狡黠大叔,眉目顾盼生情又腼腆羞赧的少女,踢着垃圾袋大喊罗纳尔“豆”的孩童联系在一次。/ q( ?1 ~9 u3 O. Q5 ^) f% b/ T
那一刻,我反而麻木了,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巨大怪兽盘踞在集市的废墟上,俯瞰着我们,吞噬着周围的情感和色彩,让人的心中只留下一片灰色的虚无。
2 ]4 L0 ^( `! R- T6 P- I5 B/ o7 I7 Z——————————————我——是——精——分——线————————————————. B$ Y6 j! ~' O* l% i1 H% M
扎布尔这个地方确实比较偏僻,不熟悉阿富汗的人一般都没听说过这里。借 @alibaba19 的问题向大家介绍下这里。0 v; Y) I0 E! z
亲眼见到很多尸体是怎样的感受?-1.jpg + O, X2 Y* L1 n' k
首先要说明的是扎布尔和喀布尔一南一北完全是两个地方,扎布尔这个地方大概在这里:: y$ Q! L" `. }
亲眼见到很多尸体是怎样的感受?-2.jpg 0 O$ d1 ^, m( K, ^
坎大哈东北就是扎布尔了,属于山区,曾经是恐怖分子的重要根据地。
素心淡装叹 | 2021-6-15 19:58:43 | 显示全部楼层
2008.5.13
$ ~) {$ n& Q7 S* F  Q去都江堰接被困的客户,灌县老城区,几乎每条街,尸体从街头一直排到巷尾,惨不忍睹。6 p2 j3 G$ D! s5 l
快10年了,经常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1991淡淡的忧伤 | 2021-6-15 22: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学医的,但自小生活在一所不知名的医学院。家母不是学医的,曾是医学院的公共课教授,虽然和医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同事,楼上楼下邻居都是医学老师,同时他们也兼任医院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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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f" d& m) R  K5 c/ v5 I/ u小学的时候从实验楼门口经过,一眼看见了里面的大大小小几百上千件尸体和器官组织四肢婴儿等,有囫囵的,半个的,切开的,切片的,骨架的,带肉的,风干的,器官的,四肢的,总之像大超市卖肉的柜台。吓得一周做噩梦。后来慢慢习惯了,还觉得挺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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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展到晚上犯蛇精病练胆,自己摸进灯光昏黄空无一人的七十年代老实验楼,和几十具尸体以及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组织以及割下来的脑袋们距离不超过两米。福尔马林味刺鼻,眼泪横流。6 r1 n9 l+ J: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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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实验室阿姨开门让我进去看那些标本,还给我讲解,这是脑那是胃那是心脏。我记得我把玩了一颗刷着蓝漆的头骨一小时。具体就是,放地上,把碎骨拼成一个完整的人,把头骨的下巴开合的咔咔响之类的。还看过他们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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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害怕到好奇到了解到没有特殊感受,大致就是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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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有个浴缸一样的大池子。老教授们告诉我,那是用来给大体老师们洁身的。有新鲜的大体进来,一时半会儿不用的,就放里面用福尔马林腌起来。
% s0 O5 q4 N( J( H" B' H' ^据传说七八十年代,标本捐献者少,校长向市里反映以后,市里就动员死刑犯们捐献遗体赎罪。那时候行刑还用枪。刑场就在医学院足球场东头的一堵墙下面的土堆前,女生宿舍楼下二十米远处。大多数在放假时候的半夜。捐献遗体的犯人的枪决方法比较特殊,为了防止破坏尸体,打哪里由教授们和法医枪手沟通好。三枪撂倒,签字,拉到实验室,老教授洁身,解剖或者冻起来,以备上课用。如果要骨架,就就地埋土里,日后取出。(记忆可能有偏差,大致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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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N6 t3 Z7 H+ S% n, x& s# t; {所以老教授当年从不让我们去土操场那里。说那里戾气重。虽然我喜欢在那荡秋千。2 |6 L- X0 w( c. \3 c9 N

2 u& M" C5 G4 C% g现在想来,当年实验室里那些大体老师和标本器官的所有者们,生前说不定也都是快意恩仇好汉爷或者杀人不眨眼绝命叔啊。小时候还想,夜深人静的时候大体老师们会不会觉得寂寞,互相之间说说话,聊聊天,在实验楼里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交流交流自己曾经的人生什么的。我老觉得他们静静待在那间屋子几十年,一定是很寂寞,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轻轻地唱着,淡淡的记着。1 \& Z& F0 g2 L0 t

6 Y5 o" D: O. a5 l最后,当年太小,也不懂鞠个躬啥的,想来颇不好意思。不管你们是不是判刑的,感谢当年所有沉默但教给我解剖学知识的大体老师,一个平凡而并不敢在未来捐出自己遗体的人向你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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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2 V1 Q+ Z4 g* M最后的最后,当医学生和当大夫都不容易,虽然我家不是大夫,但还是忍不住为他们说几句话。每个人在医院都是为了自己的健康,可是谁关注过连续手术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看护病人,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到医院抢救病人的他们的健康?大家在医院请多体谅他们,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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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 q0 x1 M; |/ Y0 B/ t$ N/ B题外话,讲个家母学校的笑话。话说九十年代,教书的都穷,能省则省。家母的一个同事甲的大哥大嫂和他侄子到他家拜访,晚上太晚不走了,住在他家。那时候我记得学校分的房子只有四十七平方,住不开。为了省钱,他们不去招待所,这个同事甲就把房子让给他大哥家,他抱着被子去他办公室凑合一晚了。(他办公室是妇产科模拟实验室,有床位和橡胶的孕妇模型,没有尸体和标本)他就把胶皮人搬放墙边上,睡在实验床床位上了。, Y$ n6 L' r6 g) E% @. W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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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和他同办公室的同事乙那天晚上写论文到半夜,用的放在楼上屋里的电脑(那时候电脑很少,只有楼上有两台能上网的)半夜一点多写完了,来办公室拿软盘保存。乙进屋也没开灯,就趁着月光摸索桌上软盘。睡在床上的甲被吵醒,迷迷糊糊一看,哦雾草(⊙o⊙),一个黑影在屋里!胶皮孕妇居然活了!吓得一下就从实验床上蹦起来了。乙正在摸软盘,黑糊糊一看实验床上蹦起来一个人,也以为胶皮孕妇诈尸了,吓得头发都炸起来了,就往外跑,软盘也扔了。后来三个保安拿电棍上楼才搞清楚状况。整个学校指着这笑话活了半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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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s: h; E) j3 F) T还有一个笑话,关于为什么实验室要戴口罩。说,某教授给学生上解剖实验课,夏天比较热,他就没遵守操作规程,把口罩撸下来了。就一具大体老师(大体老师就是捐献者做实验的尸体,尊称为老师),大家围着看,他让班长主刀,他在旁边唾沫四溅地讲解。然后他讲着讲着,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张嘴正在哈哈笑,班长刀一挥,一坨脂肪飞进了他的嘴里(ಥ_ಥ)从此后多少年,再热也没有不戴口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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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原先医学院有几百个笑话,个个都是笑死人不偿命的,可惜我都忘了。) k. T( O  L$ w/ N7 H# @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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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有人问我从小浸淫于医学院的好处是什么。就是异乎寻常地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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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高中我生病了,医院就给我找了个病房住着。然后我哥们来看我。然后他怕坐床弄脏我床,就掀开病床床单想坐褥子上。! M/ D/ S$ X$ \' d  d( ?$ x

/ K. i4 F* W' v然后被单下的绿色褥子,全是干涸了没洗掉的暗色血迹(不是医院太无能,只是人的血渍确实很难清洗)。哥们吓得都快哭了,我接着躺在上面吃完苹果,掀开看了两眼,感叹了一句,唉,看这面积,前几天十有八九有人死在这褥子上了。(括号:医院的床单经常洗不干净,介意的亲住院时最好上床前掀开看看)2 i# \/ |4 s" g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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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好几天哥们一直以看一个变态电锯杀人狂的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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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8 {" V, B对了,还有就是看电锯杀人狂什么的恶心片无感。感觉就和看菜市场剁肉的摊子差不多。看完了有种优越感:(长者画外音:)我告诉你们,我可是身经百战,见得多啦!医学院的哪个解剖室我没有去过?(・ิϖ・ิ)っ2 _: b' E3 N, k8 \( D

$ X. I7 T; e1 p5 J: \记得有次初中女同桌给我神秘地看她手机上一个被打烂的脑袋的图片,想吓我一跳,然后我就呆呆地对着他的手机卖了两分钟萌(๑• . •๑)最后她说你这个人很没意思哎!) e0 G: m9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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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正经的,亲眼目击到人遭不测,遗体横陈,还是会和普通人一样心塞。生活在医学院,让我更加热爱生命。. c( r9 S: p/ Z9 O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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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五岁开始发烧感冒都是自己去隔壁楼上找妈妈同事要药品,他是二十多年的儿科大夫,家里简直是个药房,在自己家就能打吊针,而且打针一点都不疼!还免费!他给我打完,我举着吊瓶就下楼回自己家了。拔针换瓶我妈就能干。恩我从小就是这么糙。然后我从小的玩具是注射器、手术刀、听诊器、压舌板、做实验的兔子和小白鼠(当然我从来不舍得把他们杀了)……1 j) k+ V& V2 d+ I$ y

1 H# s% s9 u! N& B1 X# ^" zhttp://list.video.baidu.com/z/new/sitepage/index.html?play=http%3A%2F%2Fv.ku6.com%2Fshow%2FjMvh9-3xs_Uw-UKS.html
7 I+ Y  L; {. ]4 h$ ?7 }' \" c鉴于有人问大夫见到尸体的胆量,现贴出这个视频。从这个视频可以看出来,其实面对诈尸的时候,他们和普通人也是一样一样的╭(°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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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点赞么么哒(๑• . •๑)
武汉双 | 2021-6-16 00:09: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人法医,怕鬼,但无惧于尸体,爱好丧尸类电影,曾经无数次在幻想面前的尸体突然起来咬我怎么跑或者我被咬了趁还有意识要先去咬谁……扯远了……我最多同时见过11具尸体,说实话没感觉,主要是心理暗示,第一人不是我杀的,第二我在维护正义,第三我要是怕了的话会成为笑柄……题主遇到同样的情况,可以借鉴,退一步讲,咱们每天都在吃尸体,只不过不是人的罢了……感觉要被举报了……
我要瘦i | 2021-6-16 04: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曾亲身和恐怖组织作战。记得第一次前往交战区,看到一车又一车的尸体被拉走,一个路口的地上就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个死人,肢体残缺不全,看了几眼后,我胃里翻江倒海,险些要吐出来,内心的震撼和恐惧无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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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咕咕是师生,亦是朋友。
; Y6 N2 ~' N4 Q5 Q: b$ E. ^2014 年初,我在一家教育机构做雅思教师,而咕咕正值高三,留着干练板寸头,总穿一身暗色系运动套装,托管在我们学校,每天游走于各科老师办公桌前接受一对一的课程辅导。
1 v9 Y1 @3 t& f9 O1 z2 l" Q我和他认识不久后,咕咕跟他的班主任说他准备出国留学,于是我便成了他的雅思老师。" U% b  J8 R0 s4 n; _# G% o% G
他很是热心,我们熟络后,他还操心过我的婚姻大事。
: y. ]& D* L" B( L9 L6 月的高考如期而至,咕咕超常发挥,考取了一所他还比较满意的学校。然而,他那时并没有选择出国留学。
# U9 z5 ?: s7 X" R  y" V8 I距离远了,我们的联系虽没有中断,却也只剩简单地寒暄。后来,咕咕去了法国,我只当他去旅游。谁知没过多久,他更新的朋友圈画风突变,起初定位在巴格达,随后又变成了叙利亚。困惑中,我发消息询问他身在何处。* l/ W  @1 Y+ `; W/ \  }6 [. ?% e/ ]
半晌才得到回复:「在叙利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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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初,我刷到了咕咕去法国的照片。当时并未多想,因为他时常会飞往世界各地参加音乐节。
4 y, q( o% ?' i4 N, w但咕咕朋友圈的定位从巴格达变成叙利亚之后,经过询问我才得知,他正身处混乱不堪的叙利亚战场。3 q8 r) P6 W! b- K4 d
我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当即指责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9 |4 \) ~4 p0 O3 M# i& B* M( x咕咕对我的话并未放在心上,紧接着,他提及自己正在罗贾瓦(库尔德西部的土地」,也叫「库尔德斯坦」)。& @' E- a  s# A# {7 G  U
参加战前集训,不久后将被派往与 ISIS 对阵的前线。  X5 p% }4 S' ?0 K5 f) I' q
我担忧地问他父母是否知道这件事,但咕咕回避了这个话题,而是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前往战区之后的经历。
5 {- n, H* M  j8 H) V9 D2018 年初,经常出国旅游的咕咕偶然从网上浏览到了叙利亚战场征召国际志愿军的消息。- A. N5 V7 D  [4 a# g4 g8 ^
当时,虽然叙利亚政府宣布已经剿灭了 ISIS 恐怖组织,但实际上还有很大一部分 ISIS 极端分子只是蛰伏在自己的据点,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反攻。  p3 ~: O! s3 t  y! P5 i+ v
偷袭和自杀式恐怖袭击在叙利亚境内从未停息过,平民的生活依然时刻被死亡笼罩。库尔德民兵组织(YPG)为了对抗 ISIS,向国际招募志愿兵。来自世界各地的爱好和平人士不问国籍、不分地域、不论职业,都可以申请加入。
4 T- l4 ]- g% ]) @7 b" R) m- k4 f咕咕英语还算说得过去,加之那几年一直在世界各地旅行,口语更是精进不少。看清招募条件后,咕咕数次提交申请。/ ?1 x- {2 H1 ~1 ~. q8 ?! v
在几轮沟通之后,对方同意了他的加入,并发邮件告知他一些注意事项,让他先乘飞机去伊拉克的苏莱曼尼亚,在那里会有专门的接头人等他。0 y  D* P. x3 b2 d' c
在伊拉克境内的库尔德地区,伊拉克签证是行不通的,要有库尔德地区单独的签证才能进入库区,办好这两个签证后,咕咕从迪拜出发,途径卡塔尔首都多哈及伊拉克首都巴格达,辗转抵达了苏莱曼尼亚。
- z) H# E" [9 h该城市位于伊拉克北部,也属库尔德控区。(编者注:库尔德地区,今世界上正在闹独立的地区之一。库尔德人主要分布在土耳其、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四国,形成一个狭长的弧形地带。)
, g$ X+ g$ l2 c从苏莱曼尼亚入境时,咕咕被扣留在了问询室,伊拉克方面对他进入库尔德地区的动机有所怀疑。
2 {* B$ a+ ^3 J" W8 c; ?大概出于对他的好奇,扣留他的警察不停地翻看着他的护照,咕咕当时也很忐忑,但面上始终保持冷静,心想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被遣返而已。( {: ], Y+ `% ^3 x5 y6 G- E
咕咕毫无惧色的应对着警察的盘问,一口咬定自己是来旅游的。$ D8 N- s0 c- Z$ z! @7 w
他感觉自己的护照都要被翻烂了,对方似乎总想找到点破绽,然后再狠狠踹他几脚。
' b9 j# @4 S+ j$ N2 v' w6 _* Q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警察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询问他来苏莱曼尼亚的目的,说了太多话的咕咕喉咙干涩,机械地一遍遍用英文回答:「Help people in need(帮助有需要的人)。」
. Q2 q' Z' o# h/ Y8 Z* A1 S8 }" O被隔离在讯问室的咕咕睡了一觉,或许是实在拿他没办法,耗了近 9 个小时后,对方的态度有所缓和,并同意放行。% Q, m0 C4 L2 L( K5 Y
走出机场的咕咕如释重负,拨通了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1 P+ {' l0 H% u/ b; M$ J
电话接通后,对方说很快就来接他。9 a- z0 N4 E4 h
大约半小时后,有辆皮卡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后举起了写有咕咕英文名字的旧纸板。
  g: q9 [1 v. O! C; \咕咕灭了烟径直走了过去,接头人查看了他的护照,验证完身份后热情地招呼他上车,并主动帮他拿行李。5 X3 c$ i- g7 L5 K- i. C
咕咕随他驱车离开,一路颠簸,抵达旅馆时已是傍晚。接头人安排他先住下,告诉他明日一早就出发,带他去位于叙利亚境内的罗贾瓦。; B  h/ D2 L$ }& _3 G" k
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咕咕时常感慨:「那是我来这之后睡得最踏实的一晚,此后再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F, ?# Y# @$ D" p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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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5 v& W4 y$ e4 w5 D翌日清晨 6 点左右,睡梦中的咕咕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隔着门,接头人通知他「要出发了」。) R7 {( X. a  Z/ R. }4 w3 L' p
两人在楼下简单吃了顿早餐,便驱车赶往罗贾瓦。
* z( V* B  l6 s: [# b1 n/ f, m7 y罗贾瓦位于叙利亚北部,也称西库尔德斯坦,居住在此地的几乎都是库尔德人。同时这里也是库尔德民兵组织(YPG)的大本营,咕咕将在那里接受为期 40 天的战前考察和集训。+ b, `; t* m% m9 R. r6 ]) G
通往罗贾瓦的路十分曲折,咕咕不熟悉地形,也听不懂库尔德语,根本记不清自己辗转了几个地方,只记得接头人将他交给了另一个库尔德人。
& _  f- O' W2 H9 e+ X/ A咕咕和陪同人员先是坐车,后来又翻过了一座山,凌晨开始渡河,从边境偷渡后又换了另外一辆车,抵达罗贾瓦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凌晨四点多。( b+ L5 p$ o* w2 Q  K% v
到达目的地之后,疲惫不堪的咕咕被带到了一个简易的民居里。那是 Team Leader(相当于战斗指挥官)的办公室。0 D' W$ I# p; G
他是咕咕见到的第一个库尔德指挥官,所以咕咕能清楚记得对方身形瘦削,个子不高,但有一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0 K/ t+ g$ h8 R; a1 J4 M0 w' D指挥官盯着咕咕打量很久,终于用不太标准的英文问他:「如果有一天你战死了,是要埋在战场上还是运回自己的国家?」* R% V* x3 Y4 _" D1 t0 ^( t$ u* g
开场白直言生死,在那一刻,咕咕承认自己跑神了。
+ Y/ t' H1 I8 m$ v7 y% W对方似乎也明白这是一个需要慎重考虑的决定,没有再催促,而是递给他一张纸,让他边思考,边填一份资料。6 U4 o4 Y- g% y2 j( ]
表格是英文版本,咕咕能看懂。
7 n6 c8 O$ v" t; b# C6 ?咕咕发现对方已经给他起了一个库尔德名字,叫 Tarik(后来咕咕自己改成了 Kendel)。' r9 M6 `4 M8 \6 e* N
下方的空格里,需要他填写真实姓名、国籍信息、本国家庭住址,以及亲人的联系方式。
8 a$ {) v* }7 {0 a4 y5 y指挥官解释:如果不幸在战场上阵亡,他们会根据资料信息联系其国内亲属。$ O7 W$ g7 o7 e- L
生与死的选择题来得猝不及防,无论之前自己说出过多少无畏无惧的豪言壮语,在那一刻,咕咕还是犹豫了。
; t# M. I0 m( P: W) K* D握着笔思虑良久,他终于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阵亡后不想麻烦你们,别把我的尸体运回国,就地掩埋吧。」
% Y; ]: R% a: P  T3 V0 `对方戏谑地接了一句:「如果遇到自杀式爆炸,你会被炸成碎片,我们也没法找到你的。」$ X( w. L  t- o4 g  S
看着对方轻描淡写的模样,咕咕心里泛起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憋胀感。! g6 f3 o$ ~- f* H
一路跋山涉水才来到这里,还没喝口水,就被带过来考虑自己阵亡之后如何安排身后事,他难免有些烦躁和窝火。
2 R3 T  T5 `% P+ V. b6 h交了表格后,指挥官在咕咕名字后面写了一串库尔德文字,并告知他以后绝不能再使用自己的中文名,因为这里所有人的名字都是假名,真实的信息只有高层领导才知晓。- S+ W! s  g9 r
此后,叙利亚没有咕咕,只有 Tarik。4 i6 v3 m. g5 @+ d2 u8 C0 {
咕咕是最新招募的那批国际志愿军里第一个抵达罗贾瓦的。对方安排他先回据点休整并等待其他人的到来,待队伍集结完毕后,他将和其他一起加入国际志愿军的外国人,被编入国际自由营。5 W" M$ |: N- N9 S" k. O
对方还告知他,如果训练过程中认为自己不适合参加战斗,可以随时申请返回自己的国家。
8 g9 X: K. `& D4 F! r% v离开所谓的「战备办公室」后,有人带着他来到一排平房前,这种房子他在国内的农村见到过。2 O7 f0 W, m2 Y
一踏进院子,他就看到 20 多个不同肤色的外国人忙忙碌碌,大家开始陆续起床洗漱。
* c& p3 t( C5 E3 Q0 y: ~( O咕咕从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这批国际志愿军已经结束在这里的任务,天亮将启程去苏莱曼尼亚,从那里返回自己的国家。6 n3 `+ o. n% W% T- K+ d; Q
他们离开后,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咕咕一个新兵。他没功夫收拾行李,只觉得连日来的奔波让他身心俱疲,索性在床垫上和衣而睡。
9 h$ w, l2 m' {2 `然而他躺下之后却是辗转难眠,想起以后的种种未知更是百感交集。咕咕说,那是他在叙利亚第一次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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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3 P, C6 ?( L* `0 s5 ^. [睡得并不踏实的咕咕,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独自出门溜达。/ l' {) ^: H( e9 L4 C; }& Z
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的废墟残垣,墙上是密密麻麻的弹孔,街道上是一张张麻木地面孔……
1 c' g( Q- j+ _3 N/ g5 _那一刻,咕咕才清楚地认识到:这不是演习,这是真枪实弹的战争。7 `" z  J& E; h# _
亲眼见到很多尸体是怎样的感受?-1.jpg
3 S( a( O% Z- I  v/ H/ F# T被炸成一片废墟的民楼 | 作者图
( }3 O% j$ A- e持枪巡逻的士兵随处可见,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危险来临;零星营业的小卖部,还售卖着一些香烟和日常用品;辍学在家的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玩闹,老人们围坐着聊天喝茶……% J2 Z6 r* k+ K$ q+ n
人们的生活看似有条不紊,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在忐忑会不会随时被子弹击中,或者因突如其来的自杀式恐怖袭击而丧生。
& \. s  L% ]; P8 ?! d 亲眼见到很多尸体是怎样的感受?-2.jpg
: l7 T; h+ O! b4 n叙利亚的街道以及巡逻的士兵 | 作者图7 x& B) p1 T6 q  ]
正午时分,有人给咕咕送来了食物。  ~7 I& [% ]* v3 v6 D
那是中东地区特色的馕,据咕咕描述,质量和口感远不及新疆的馕好吃。8 \8 h. Q0 S# p( c1 V* v
「几乎每天的主食都是馕,好像还有皮塔饼,反正长得都差不多。偶尔会送点青菜过来,但种类很单一。反正这辈子再也不想吃馕了,一看见就喉咙发紧。」+ K+ X) ]7 W5 F, `7 T$ S
说起吃,咕咕总会大吐苦水。, [) ^: v3 l8 x, N
亲眼见到很多尸体是怎样的感受?-3.jpg
& ^7 B3 ^7 d  B* P队友们每天轮流做饭 | 作者图
/ Y' z. t4 e, f7 f3 p, ~$ O! j但吃食问题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在那里他最无法习惯的还是日常生活种的种种艰难。
6 @  X4 v9 n# U「上厕所就是随便挖个坑,类似于现在国内有些地区的农村使用的旱厕。洗澡就随便在房顶安个汽油桶,里面插根管子引下来,就可以淋浴。每次我洗着澡都在担心会不会随时被炸飞。刚来的时候真是觉得太受罪,适应一段时间后也习惯了,毕竟在这里,我唯一的信念就是活着。」
) n9 s( o) }3 a, S1 E# C再次提起那段经历时,咕咕如同说一些玩笑话那般轻松。
6 H- K! D6 A+ _: I4 v8 [/ H& J在罗贾瓦,每家每户的房顶或院子里都有一个储水罐。民众们吃喝用的水都是有人定时用水罐车拉着,挨家挨户地灌进水厢。6 a/ M: W; L: J; N
然而为了能有充足的水源,咕咕和队友们时常会寻找一条看起来相对清澈的河流,用汽油桶装满水运到据点,保证大家有充足的用水。5 x2 U  S4 e9 D( C
有时候找到的水流下游,会发现被泡到肿胀的尸体。
, T/ ~) @3 c% X随后的一周里,与咕咕同一批的其他国际志愿军相继赶到,他们中间有医生和教师,也有学生和律师,甚至还有退役的特种兵。/ n1 n: z. ~; d% U
无论是精英还是普通人,在这里,大家都是自由主义,没有国籍和种族的分别,也从不谈论国家之事。大家心照不宣地将队友视为兄弟,只讨论如何战斗,如何打击 ISIS。' m4 |4 _& I. M2 W+ j; p: W
同一批次的所有国际志愿者集结后,咕咕和其他队友一起参加了集训。
2 O2 p: O% A, a" V在这次集训中,他平生第一次接触到了真正的枪支,每堂军事课也都认真做了笔记。2 V  r$ a8 ]' s5 j. a1 |; G  s$ a
亲眼见到很多尸体是怎样的感受?-4.jpg
! k- y' t* d8 o训练时,咕咕做的笔记 | 作者图0 E0 g5 {4 ?( w: O
虽然咕咕他们不分兵种,但在训练中,指挥官会根据他们所擅长的项目来分配武器,咕咕说他最拿手的便是使用 PKM 机枪。8 M8 J6 d/ z! V, o; T2 A
「说了你也不懂,就是一分钟能打 500 发子弹那种,我还自己动手给我的枪喷了彩。」7 f8 x- m# L- L/ L
有了趁手的武器装备后,咕咕难掩兴奋,时不时地也会晒出自己和枪的合照给我看。# b, w! w% c1 F3 h% ~. m! [
每天的训练都很枯燥,指挥官提醒他们必须认真对待,因为战场上很有可能因为细微的失误而丧命。
6 F: N; E3 Y6 }0 \  N* Q/ @! W7 _3 ]我总会唠叨他「摸过真枪后赶紧回来吧。」
& _( Y. n  j# ]9 s) ^但咕咕通常会选择无视这些劝告。- U: q) E* y7 }7 ^1 j4 a6 l0 q, p
此后,我会时不时发消息给咕咕,其实用意很简单,只要他回复,就证明他还活着。
8 K# c8 s: k: c2 [* l3 o0 u集训期间,咕咕偶尔会分享照片和视频,看着他和战友们的合照,脸上还是一如既往洋溢着自信的微笑,我还是时常会啰嗦一两句,让他赶紧回国过安稳日子。. Z5 S" c# j  k# _4 Z, g
然而他总是怼我:「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别老想着我哪天就没了这事儿。」6 L3 ~8 _: C0 L& \: _
我也不跟他急,只说我这是一日为师,终身为母,现在年龄大了,想得多,操心也多。+ ], d7 B: y7 q+ M; x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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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月中旬,再次与咕咕联系时,他已身在抗击 ISIS 的据点——位于代尔祖尔省的哈金镇。/ x2 c2 u7 W; X5 O, }. J
前线交战区手机是没有信号的,即使在后方据点手机信号也是时有时无。( ?' \% I* c. B
亲眼见到很多尸体是怎样的感受?-5.jpg + F) m- L2 k* `
库尔德战士送来的太阳能充电板 | 作者图
! J! N  j1 U& t4 g, b# M9 k集训结束后,咕咕和其他国际纵队的志愿军抵达此处,由于信号原因我们的联系不像此前那么频繁。, A) P4 h. ?/ C! Y1 R) X
这里没有电力供应设施,只能用库尔德当地战友送来的太阳能充电板给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充电。( I/ Q% d  j2 L/ j$ l6 z5 A
「Daesh(叙利亚人对 ISIS 的称呼)盘踞在这里,每天都有自杀式炸弹袭击发生,这种事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好几起。」3 ~! p0 }: R1 G4 s7 {( t  @
后来与咕咕的联系中,我隐约感觉他的语气里少了以往轻松的调子。5 I; V3 ^) `: q! \( E( c- G
经过询问才得知,前几天训练结束后,咕咕去小卖部买烟,钱还没来得及掏出来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4 `: d0 @0 }% p! N! \他拔腿往外跑,只见马路对面浓烟滚滚,墙体坍塌,四处充斥着人们的尖叫声。他随人群朝烟雾方向跑去,停下之后才发觉自己脚下踩着几根被炸断的手指。
; C1 S4 q! n: u7 W) l第一次经历爆炸袭击的咕咕多少有些后怕,但回到据点之后,队友告诉他,叙利亚人对这种自杀式炸弹袭击已经麻木了,很多人会在爆炸发生之后,还会淡定地从成堆的尸体里寻找是否有自己的家人或亲戚。, r  C) o! p& O+ ^1 P" ]
另一名队友说,ISIS 最喜欢抓妇女和孩子做「人肉炸弹」,因为大家通常面对妇女和孩子的警惕性最低。有时,为了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全身绑满炸药去制造一起炸弹袭击,ISIS 会抓住此人的全部家庭成员做筹码,如果反抗,便会杀光其所有家人。; v: w$ ?; \8 Y" L& U
咕咕说,在那里他见到了真正的『地狱』,也见到了真正的『畜生」。- p6 g1 q$ ]: Z
ISIS 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每攻下一地,就会屠杀被认定为异教徒的平民,有时候咕咕甚至觉得这并不是战争,是一场种族大屠杀。
! d+ |" v3 N. p3 J+ ^2 \- P$ e1 U6 N据咕咕描述,ISIS 可谓是「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 u3 {) [) U% G  {, M" x  i# _7 @2 M在他们统治范围内不服从,就要被斩首,用以震慑其他人;抓到女孩之后会像奴隶一样交易,而他们最喜欢 9-15 岁的女孩,因为放在暗网上交易能卖出高价。8 T" a! P) z5 N5 N
其次,他们还会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对待俘虏,其恐怖血腥程度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想象的范围。
* w! L# h, e% [通常 ISIS 会将俘虏吊在封闭的房间里,使用电击的方式进行初步的惩罚,亦或者蒙上他们的眼睛, ( ?3 X6 V+ H$ L8 c/ C7 B9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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