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在讷河的一间地窖中,挖出了 42 具腐烂程度不同的尸体。
8 d0 G; w' F' [( N8 C5 v有的戴着凶手给他们套上的手铐、脚镣、铁链、绳子。法医回忆,他们中有人因尸臭当场大小便失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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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1 _" V6 u* J1 A5 L有一些惊天动地的案子,暴露在世人面前的时候,看上去只像是非常不起眼的小事。
- ]; Q- J" ~$ `4 ~讷河案就是这样。
7 z4 E: w7 h6 s+ {1991 年 10 月 23 日,浙江杭州。6 k* V% Z! k" A1 b2 T( m
在上城区公安分局涌金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一位年轻的警察刚提审完一个面容姣好的东北女子,低着头做些笔录的收尾工作,一边例行问了一句:除了这个案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 |8 Y6 @! N* r' e% Z女子神情恍惚,欲言又止,迟疑半天,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w, X0 z( C' l; P! `! G, k: E
话一出,坐在她对面的警察立马给震住了,猛然抬起头来,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 Q0 w) u* ~) B$ M1 Z9 M: r" y
那个女子说的是——* [6 [ H, p* p. ^' z8 k F9 k
「我们在东北杀了二十多个人。」1 J1 D' D( L, G; D; L
二十多个人?什么样的案子能死这么多人?真有的话早就炸锅了,杭州能不知道?再说了,怎么看,她也不像是有本事能整出这么一出大案的主儿。
# z J w; B5 V" x1 q起初警察根本没把眼前这个女子当回事。不就靠一张漂亮脸蛋来勾引那些妄想有艳遇的男人嘛,让他们乖乖跟她走,然后乖乖被抢。
3 a' p2 k' U8 p( I8 ]* j4 u) \' E和她一起干这事的还有另外两个男子。经过问话,警察初步认定,他们的确犯了事,但顶天也就是靠出卖色相搞「仙人跳」。- \& N- M- \7 ~8 C
这原本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提审。看守很宽松,审问也逼得不紧。如果她说的是真话,像这种惊天大案的主犯,查明后必死无疑,她有什么必要主动招供呢?
% S, M! F, L+ }+ C警察再次仔细地回忆了女人缓缓说出的一字一句。他没听错,她说的是:「我还有一个大案子,比这个案子还大得多得多。如果我把这个案子讲出来,我肯定是死,你肯定是立大功。我们在东北还杀了二十多个人,我希望你们局长能来见我。」
6 G3 h1 ^+ a7 j! m5 t她是不是疯了?
7 Y" e q4 r. l: O* i! U/ {年轻警察满肚狐疑,但仍然不敢怠慢,赶紧向领导汇报了情况。领导考虑了各种可能性,决定还是要去确认东北女子所提供信息的真实性。: g8 f! H6 k4 a7 k2 W( ~
原因很简单——万一那个东北女子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将是一起震动全国的惊天巨案。谁由于工作失误而把这样的案件漏过去,谁就是人民的罪人。这个责任,没有人担得起。( ?! t, Y) K; D7 r( n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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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命令,涌金派出所的警察向讷河县公安局拍了一份加急电报,一个字一毛四分钱,就是为了确认究竟有没有这个案子。! D( p9 x$ G/ C/ U
讷河,东北女子和她的两个同伙就是从那里来的。讷河在黑龙江,当时还只是一个县,离它最近的一个大城市是齐齐哈尔。1 k0 T( g# c# t; ^7 y0 q1 k( n
第二天傍晚,讷河的回电到了。只有四个字,「查无此案」。7 u: i3 g! m( K' o. ?
杭州这边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却没有太失望,因为在从女子口中获得案件基本情况后,他们也提审了她的同伙之一。
# s, k. l4 p5 F: |+ R2 h女子的名字叫徐丽霞。她的两个同伙,一个叫贾文革,另一个叫李秀华。警察选择的突破口是李秀华,因为据徐丽霞交代,贾文革是这伙人的主心骨,他的嘴巴一定不会是第一个被撬开的。+ F2 p7 ^$ [ d
经过一番攻心,李秀华也终于被拿下,吐露了他们在讷河犯下的一起又一起案件,包括杀人的情节、埋尸的地点等等。
5 K# A& ], K2 C7 a0 F/ f9 W8 {这些信息和徐丽霞交代的基本吻合,两个人被分别审问,结果却是一致的,就有力地证明了:这些事情是真的存在。. \/ \. }, R: B5 \! Y( {% K/ P
如此可怕的事情真的发生过。% h5 P1 U4 O0 j2 o1 J4 L' x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个细节是,徐丽霞和李秀华都声称,他们杀害的那些人,全都藏在自家厨房里挖来贮存蔬菜用的地窖之中。8 t7 G" j2 K& R. M/ \. u9 E
几十具尸体,包括一年多前被害的,都被扔到里面,发烂发臭。此情此景,光是想一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 ?, I/ _- s. J9 E8 S涌金派出所这边又跑了一趟电信大楼,这次电报是发给齐齐哈尔公安局的。电报发出后不久,齐齐哈尔公安局的长途电话就打到杭州了。' Z$ d$ q6 f) u4 V+ f5 F `$ \0 Z3 q
齐齐哈尔那边说的和讷河方面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版本,他们告诉上城区分局的同行们,案件的真实性是不容置疑的,因为现场已经挖出了十几具尸体。+ ^4 [* T) s3 d# s# T
该案主犯贾文革的妻子李艳珍在知道警察上门后,第一时间就畏罪自杀——贾文革,就是和徐丽霞同时被捕的第二个男子,这个名字一定要记住,因为元凶就是他。
1 l7 s. x' ?# H( E共犯孙文力也在讷河,没跑成,落网了。
4 X/ ^0 n( X+ M# k9 p+ s齐齐哈尔那边还说,黑龙江省公安厅立即组成了由副厅长带队的专案组,赶往讷河,他们也会派人到杭州,对接把嫌疑人押解回黑龙江的事宜。
1 L8 p0 V: c; X6 v* c( l杭州警方上上下下感到欣慰,因为他们掌握的犯罪线索被证实了,工作没有白费;但也为黑龙江的同行们捏了一把汗,因为这样一个特大案件,调查工作之复杂可想而知。
; `1 Z( u) q* C" w+ G( T但所有人仍然全部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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讷河案的侦破,难点不在使凶手认罪,毕竟铁一般的证据摆在面前,是无从辩驳的。
% v$ i) \- U+ p) y( V那么难点是什么呢?8 ]) z) ~9 W5 P9 R4 W' U7 {
在于弄清楚还原案发经过,查明受害者的数量和身份。因为讷河案的犯罪现场,可以说是当代中国犯罪史上最恐怖的犯罪现场,法医所承担的尸体搜集、解剖与检验任务也是难度最大的。. d/ ]0 n+ Y7 _2 I: Q1 K+ m0 b1 }
几十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堆积成山,越往下的越久远,腐烂程度越高,因此工作也是越往下越艰巨,越恶心。
8 t, q$ m$ c! ~1 B( r. M' @用参与这项工作的一位法医的话来形容,挖掘尸体的时候,「手一碰就是一团粘乎乎绿油油的泥,这是尸体腐烂后的结果」,更别提那些不用描述你都可以想象的视觉和嗅觉的巨大刺激了。" A7 k. ~, b; k
当时领导此案法医队伍的,是黑龙江公安厅的枪弹痕迹检验专家崔道植。日后,他将成为获得全国公安科技突出贡献奖的公安部首批特邀刑侦专家。在讷河案浮出水面的第一时间内,崔道植就连夜从哈尔滨驱车颠簸 6 小时,赶到讷河,立即启动现场勘查。
6 `, F/ t$ _! a2 J0 p警方最初对他说,预计是此案的受害者为 10 人左右。其实即使是这个估算数字,也有很多人表示不可思议——就这么个小平房,能杀了 10 个人,还没人发现?$ S& w& P' b! T& n
可是一打开那个地窖,崔道植就马上做了个决定:向上级建议从周围几个市县抽调警力,分成勘查组、挖尸组、记录组、绘图组、物证查找组等。( R$ {& ?3 c6 x' |# I' t4 J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受害者何止 10 人?他深知,此案必定震惊全国,在犯罪史上也是罕见的。" j$ \# Z# j! j F: H) J; Y( `
专案组唯一的女法医,是现在齐齐哈尔市公安局刑事技术支队 DNA 检验大队实验室的高馨玉。
. h. P3 H. r% R l# |她当年刚刚从中国医科大学法医学系毕业不久,就被抽调到了专案组。跟着崔道植连续工作了 20 多天,白天解剖尸体,晚上写验尸报告。/ K, l% [# ?0 \5 `0 p) j
因为接到任务走得急,没带厚外套,在犯罪现场冷得扛不住,她就直接把死者的衣服往身上一披,接着干活。# f, W. C& w3 u! j( P+ w) h" t& c
讷河本地公安局的法医裕文君当年也在现场。自己的家乡发生了这么大、这么坏一个案子,他心中有愧,所以脏活累活抢着干。! k0 R) {% B. k! f6 K1 q5 g2 T
他在事发几十年后的描述,仍然是纤毫毕现,令人如同身临其境——5 v( Q7 E7 }( r, o" x% I
「话说那个从大菜窖里打捞尸体难度还不算大,真正考验我们的是从那个深 6 米、长 1 米、宽才 55 厘米的小坑里捞尸。贾文革这人吧,脑子好使,当菜窖里的尸体堆放不下时,他就在紧挨着菜窖 50 公分的地方掏了个窟窿,再整个小坑,然后把尸体通过这个窟窿扔进坑里。」3 L2 h2 C# u& T) k- ~9 u: }. F
「现场的臭气真的是没办法形容了。我穿着白大褂,一次一次地下去,从大菜窖里搬完尸体后,又开始钻那个小坑。这个小坑就像一个半封闭的汽油桶,我被卡在这个小坑里,活动空间实在局促,尸臭和残肢腐肉裹挟着我,一推动尸体时,阵阵白烟往上窜。」
$ |: P7 }% s) k+ n「我原本还戴着一个配有活性碳的防毒面罩,后来发现那个活性炭根本不管用,索性也就不戴了。我就这样边呼吸着尸臭边干活,干着干着突然就大小便失禁,呼吸困难,一下子失去意识,晕倒在坑里。」
, l: j. O% k. d6 `6 \7 s: ] r就这样,几十具成形的不成形的尸体重见天日,有的还戴着凶手给他们套上的手铐、脚镣、铁链、绳子。
% H$ }, M! i. e4 ~. d i) ~+ w- A法医们就在零下十几度的院子里,临时搭建起工作棚,把木板当做工作台,开始进行尸体解剖检验。5 H% L1 i8 l1 Q6 r: k" S i: e
在他们旁边,支起了五六口大铁锅,他们需要把大批尸骨清洁干净,方便测量骨骼数据,以辨认尸体身份。: a$ J. p$ [, G3 A: N- w, Z; J' Y
在翻滚的沸水和蒸腾的雾气中,森森白骨浮浮沉沉,时隐时现。- @4 W, I; y6 L) Z7 p3 S1 }4 C. s
这一幕,是讷河案之中最具悲剧性的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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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 a. `2 f' D, s5 A( o8 i这,就是讷河案。
( ]) U( S' @' X% F' w犯罪持续一年多,受害者多达至少 42 人,作案地点就在人来人往、周围有邻里聚居的民房里——血淋淋的事实在告诫我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邪恶也许就在你我身边。2 e, ]+ L" }9 `8 ` k' w( R
受害者人数之多、凶手手段之残暴、侦破现场之惨不忍睹,这些因素都让这一系列集团式犯罪案件多年来一直高悬最突破普通人认知的中国大案凶案榜前列。: [% n, w/ a, s( i% n&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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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犯六人中,徐丽霞是最特殊的一个。她从一个死里逃生的受害者,变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虽然最后也是她的供词把警方引向了讷河,但这依然无法赎清她的罪。/ | h1 S3 O. \9 ~& z y3 I" j
这一令人扼腕的身份转变,是怎么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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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丽霞出生在 1964 年,在事情发生那会儿,她只有 27 岁。她的家在黑龙江的齐齐哈尔,是一个叫建华厂的工厂职工家属区托儿所的保育员。: n5 Z+ Y7 H" Q) x; Z3 Q
讷河虽然是齐齐哈尔下辖,但在地理距离上还有一百五六十公里,至少三小时车程。徐丽霞在那里无亲无故,怎么会跑到那儿去了呢?9 X4 j- I# W; Z4 t# L0 ?
日后想起这些,徐丽霞心里那个悔啊,恨不得回到一切还是安安稳稳的那时候,平平庸庸地过一辈子。可日子是回不去了,她只能一遍遍地回忆自己的前半生——
/ o/ W0 B0 ^: F6 i4 r从小父母双亡,四姐妹相依为命,靠大姐把她拉扯大。高中毕业进了厂,结了婚,生了孩子,可是和丈夫感情不好,老吵架。起初一吵架她就往大姐家跑,大姐总劝她为儿子着想忍一忍。( b9 J+ x; t9 X9 F
那一次,只有那一次,她不想再听大姐唠叨,就没找大姐,而是鬼使神差地去了热闹的齐齐哈尔火车站打发无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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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 1990 年 11 月,距今 31 年。3 z) {0 w+ R! I) u
就这样,她遇上了那个魔鬼。$ J/ a3 f& t' c6 s- g' I7 }& E2 e
他叫贾文革,比徐丽霞大一岁,是讷河农业机械厂的工人。
& [$ u9 X4 p9 E" p9 Z, O从 1988 年起,贾文革还和朋友合伙到附近的老莱、龙河、长发等集镇,做买牛杀牛卖牛的买卖,生意还不错。后来有了本钱,还开了个糖果厂,租了厂房,办了执照,法人是他自己。 m% P4 s9 E5 d7 S+ {6 G
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老往人流密集的车站跑,像是在物色什么。
1 U D8 }- K3 O在火车站的人山人海之中,贾文革偏偏盯上了徐丽霞。可能是因为她长得不错,也可能因为她个子高,人群中很出挑,还有一种说法,说贾文革把她当成了正在揽客的卖淫女子。* }- E+ I8 M9 u6 S. d- V [
总之,她被他锁定了,从此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g+ D( ?! q+ i3 A/ o
他上前跟她搭腔,问这问那的。徐丽霞心思单纯,对这个长得一表人才的小伙子印象不错,就打开了话匣子。
. l. d- x! b) o: k) W+ u1 S6 m贾文革摸清了她的来历,也知道了她想离开齐齐哈尔,就顺势说你不如跟我去讷河,我在那里能帮你找到工作,要不去我的厂干活也行。
8 O% f6 l2 x9 b看似简单的套路,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那个偏远的城市,竟然能让人深信不疑。但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徐丽霞像被勾了魂似的,跟着贾文革上了火车,从齐齐哈尔来到了讷河。
8 I. n9 F) K1 E- S3 A9 `/ X贾文革的家离讷河火车站很近,不到一公里,在讷河原种经营处附近的巷子里。那是一座有三间房的平房,也就五六十平方米。( J4 f$ N- I! M/ w/ {
房子是租来的,房东是老两口,就住隔壁西屋。在租来的东屋里住的,除了贾文革,还有他的妻子李艳珍。
7 n7 Y: o% S, j9 `3 U7 \现在,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告诉我们,徐丽霞第一次进入那间昏暗的屋子里,看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心里涌起的是什么样的感觉。
: ?0 b0 j) `- V+ w那一晚,贾文革强奸了她。4 _; Q6 m& Q, c" y: y6 C
在那个没有人看得到、没有人听得到的房间里,徐丽霞独自承受着贾文革肆意的伤害。发泄完兽欲之后,贾文革干了什么呢?他用一根铁丝把徐丽霞的双手捆起来,然后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6 J9 L3 ~/ A/ M8 E7 [' N
贾文革想杀掉她。对他来说,他想从她身上索要的已经得到了,那么面前这具肉体就没有了任何价值,唯一的结局就是像垃圾一样处理掉。3 i. r& G1 b! @+ q" t
徐丽霞晕死过去。
- t3 L6 J, w9 g7 \4 Q: x/ W& q6 @贾文革把她拖到厨房,打开地窖,往里面一推。轻车熟路地干完这些,他只感到性欲与杀戮欲同时得到满足之后的满足,以及空虚。; x7 |7 e8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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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徐丽霞竟然奇迹般地醒来了。& C+ e. \5 Y. E# n9 \ W- R; j
最先恢复的感官是嗅觉。浓得化不开的臭气,像坚固的墙壁一样把她团团困住,疯狂地钻进她的鼻子、气管和肺部。 D+ E8 e$ B0 h- j. L
那是尸臭,是由许多具不知道腐烂了多久的尸体散发出来的。
& j+ ^2 l# H/ v( T6 N/ @& j那些尸体就在她身下,重重叠叠,一具压着一具。有的已经极其腐烂,黏糊糊如同烂泥,她的手一撑上去就会打滑。
% O% Z# I& ~! I; _- x, `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头顶投来,但足以让她认清周围的环境。她正身处一个地窖之中。这个地窖已成死人坑,所有空间几乎被尸体填满。, q) Z/ V$ H& _+ q
她看到就在脸旁几厘米的地方,那些由于临死前遭受了巨大痛苦而显得狰狞诡异的脸孔龇牙咧嘴,发烂发臭,仿佛有无数的冤屈要对她耳语。
; `) j- J. g' b1 X D2 e( q8 m接着感受到的是尖锐的痛觉。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丝紧紧勒住,深入皮肉之中,血肉模糊。
2 g5 W; u! |6 |但她不怕臭,不怕死人,也不怕痛。她已经不懂恶心,不懂恐惧,胃里早呕吐一空,内心也是空荡荡的。
! g& ^0 _5 I2 q) S8 _她只想活下去。: b+ r2 R4 @ r) P
她不能和这些尸体死在一起。: L3 `5 G+ R* J4 w: T" n
地窖有 6 米深,想出去可不容易。她拼命直起身体,用力推地窖的盖子。压在盖子上的什么东西翻下去,在地上摔碎了,听起来是个水缸。她顿时感到盖子变轻,再加一把力,盖子被掀翻了。+ Y! b2 j& {+ s( x1 a' P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出了地窖。
& W: s$ z) b- f; ~+ s现在,她来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之中。灶台、锅盆、扫帚、煤块……所有东西都显示出,这是一个厨房。这里本应是一个普通人家最温暖的所在,不该是掩藏了人世间最黑暗罪恶的活地狱。& J1 i3 D- }8 W# x7 I/ Z/ [
「你是人还是鬼?」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n' \: Q* q! o' D, Y# ?
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他,那个强奸她的人。
$ q. V% \/ G+ T' P贾文革满脸惊讶,似乎不相信有人能从那个幽深的地窖里爬出,重返人间。
3 Y" {9 q. h) A, C她喊不出来,只想爬远点。离那个魔鬼越远越好,死也不要在他身边。
6 F3 Q5 P; k, a3 `' b3 J这时候,她又一次晕了过去。/ u9 _, [/ `% u$ v. c! x- o5 X$ W
在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她不知道爬出地窖,为自己多争取了一年的苟活,但也让自己变成了出卖灵魂的罪人。
/ `2 M+ D4 `) s: Z她即将经历的,是生不如死、人不人鬼不鬼的一段日子;即将见到的,是突破人性底线的禽兽行径。9 S7 `! P0 u* z% f0 l+ i9 b! W# _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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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o. L( I* _8 |徐丽霞再次醒过来时,贾文革就坐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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