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68年入伍,69年跟随连队“援老”,在老挝伙食费是每天0.5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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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赵日尧
) b* R& }8 i- r9 t1 l& f编发/史乎文乎. r" V: S4 l6 E; u* }; Y7 p# J
注:为使得大家阅读流畅,文章包含虚构情节。本文系长文(4200字),5秒广告后,即可继续阅读。' Y0 ^; Z6 F( d; u; V% ]* b( S- U

8 u: Z4 ~7 A# T1 N9 g9 g1968年1月,十九岁的我应征入伍,到部队经过两个月的新兵训练后,我被分到指挥连,成了一名雷达操纵手。0 n' u% Q, ?* Y) L$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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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8 ^* V. s+ R6 w在我来到指挥连半年后,1968年9月初,在火车站欢送高炮团“援老”的大会上,看着战友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由于太过激动,我竟把连队的大鼓都给敲漏了。当时的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自己也能跟这些战友们一样“出国援老”,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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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的是,才时隔三天,连长就找到我和一名来自河南的新兵(姓邵)谈话。谈话中,连长说上级经过研究,决定选派我们两个到师直侦察连集中,然后与雷达二站的战士们一起,前往老挝“援老”。当时听连长说完话,我激动的手都在颤抖。那一晚,我更是兴奋得一夜都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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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4 g+ ]* J  B- H3 ?! ]第二天一早,我俩就背着背包,挎着军用水壶和挎包,也“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东沟县黄土坎,投入到了雷达二站的怀抱。雷达二站是一个英雄的集体,是一个模范的集体,全站二十四人中,只有八名新兵(包括我跟邵战友两个),其中,副指导员(姓韦)已经是第三次出国援助了,其他十五名战友和领导,也全都是第二次出国援助。他们有着丰富的援助经验,有着过硬的精神品质,有着顽强的战斗意志。而这,对于我们当年入伍的这八名新兵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和挑战。' o1 ^5 w$ Y) I# U( o9 y; |# C, k

8 `  w, m9 @  b来到雷达二站,人员全部到齐后,我们就开始积极地投入到了出国“援老”的准备中。当时,我们在进行了短暂的组织规划、思想动员、设备维护等准备后,于1968年9月下旬,乘坐火车来到了吉林省四平市杨木林。到了这里,我们雷达二站与部队医院的部分医护人员一起前往老挝,共同完成“援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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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木林进行短暂的休整后,在1968年10月17日,我们从四平出发,然后坐六天六夜的火车,于23日到达云南玉溪集结等待。在玉溪停留时,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我突然得了急性阑尾炎。进行手术后,在第三天(1968年10月28日),我拆线出院,然后我们雷达二站经杨武、元江、普洱、思茅,到达西双版纳的孟腊县尚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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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  J! B- ~! a2 X# b在尚勇进行最后的休整后,于1969年3月8日,我们进入老挝孟寨省纳莫县班南舍雷达营地。到了老挝,第一件让我感叹和难忘的事情是,从1968年9月开始,工程兵战士们不畏艰难、不惧险阻,在老挝完成了一条东、西两线全长227公里的“筑路奇迹”。) k& `  Z6 M' Q/ l' n2 b; Q4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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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在老挝的伙食费,是每人每天0.55元(在国内时伙食标准是每人每天0.45元,在这里每人每天补助了0.1元)。每人每天0.55元的伙食标准,在老挝当时实际的情况下,是很难让大家既吃饱、又吃好的。当时,炊事班的仓库里,只有一些大米、粉丝、鸡蛋粉、黄花鱼干、花生、猪肉罐头和红糖。由于长时间吃不到蔬菜和水果,不少战友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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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还好,还能过得去,可一旦雨季来临,就连吃水都成了问题。当时在雨季,拎一满桶河水(十分浑浊),经过沉淀后,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清水(一桶水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泥沙和其他杂物)。最后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把从帐篷上接到的雨水,送到伙房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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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熟悉的连队和战友,身处异国他乡,几天的“新鲜劲”过去后,在老挝的日子,真是既寂寥,又单调。尤其是当夜晚来临的时候,营地里真是极度的安静、闷热、潮湿、孤单。3 z: _7 Z6 n1 f2 V- A1 F( Z+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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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雷达二站全站,只有一部上海牌半导体收音机(每天晚上八点,要准时收听新闻和报纸摘要)。虽然收听的时间十分短暂,但每天能听到家的声音,对当时的我们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安慰和鼓舞。当时在老挝,我们与家乡的父母和亲朋好友联系的唯一通讯工具,是书信。但由于交通不便,一封家信往来,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8 D6 w3 O8 H4 H4 |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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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因为缺少电力,每天晚上在帐篷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为我们照明,供我们学习和生活。同时,为了丰富战士们的精神生活,在营地里,领导还组织了我们出板报,搞宣传,和赛诗会。甚至我们还利用空闲时间,在营地前开辟了一个简易的篮球场。除此之外,还有两名战友(汽车兵)把缝线针烧制成鱼钩,不时地到河边钓鱼,来犒劳大家。炊事班的战友们,每天也都带领着不值班的战士翻地种菜,以改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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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伙食改善了,精神振奋了,身体就结实了,意志就顽强了。当时在老挝,有疟疾、痢疾、恙虫、勾端螺旋体四大疾病。我们雷达站二十四人,有一半都生病住过院(我也是其中之一)。记得在我患急性痢疾住院的第二天,我听见隔壁帐篷里,我们班一名战友(他是另外一名一号操纵手,姓赵)喊我的名字,原来他昨天夜里也突然患了疟疾,发烧住院。这下,我可着了急(站里一共就两个一号操纵手,不能同时离开),在一天最多上了三十二次厕所的情况下,我还是要求立即出院。就这样,带着大量的合霉素,我回到了雷达站,坚持上机操作。1 [3 y; F! ]" R9 K

+ \* [; n6 h, A9 Z# B+ I当时,我们雷达二站的顾站长,也不幸得了痢疾住了院,但因为工作繁重,因此他没等痊愈,就出院归了队。当我们在营地再见到他时,顾站长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当时的我们,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都是一酸,多么好的站长啊)。+ l; H' U! e$ u.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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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韦指导员,不幸被毒虫咬了,脸肿的连眼睛睁不开,但还坚持在岗位上工作,每天依旧查铺查哨。李振田技师,每天维修保养雷达一丝不苟,还抽空为大家改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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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 X7 k. O; }在老挝的日子里,我们蹲山头,守营地,喝雨水,住帐篷。虽然过程很辛苦,很艰难,但我们以苦为乐,以苦为荣,没有一个人退缩。就这样,到1970年2月,我们雷达二站圆满完成了“援老”任务,回到了日思夜念的祖国,回到了熟悉的连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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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连队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歇上几天,我们又接到了新的任务,把一列列火车运来的大批物资(包括:桌柜、木材、钉子、粮食、水泥等)卸下,然后再分类装上卡车。当时的我们,也是年轻,那一百斤一袋的水泥,我们一只胳膊夹起来,就是飞跑着装卸。虽然我们干劲十足,但工作量实在太大,一天下来,我们还是累得连回营房的汽车,都上不去。虽然很累,很苦,但完成任务后的我们,心里都充满着满足(此时的我,已经是操纵班长了)。; ?  {% c0 N' g& @2 n* R1 p
装卸任务完成,稍作休整后,在1970年4月底,我们又一路北上,来到沈阳部队农场劳动生产(主要工作是插秧)。在当时“不插六月秧”的口号下,在5月初,在东北稻田地里的水还冰冷刺骨时,我们毅然决然地开始了插秧任务。当时,因为稻田地里的水太冷,我们一上岸吹到冷风,那腿上就裂起了一道道口子。站着还好,你要是一蹲下,那痛感,真是无法形容。就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我们齐心协力,众志成城,高质量地完成了这次插秧任务。$ I( B7 }- N8 y) k: a( f- V

4 L4 a4 w/ a( b: S, t0 A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1970年9月,在当兵快满三年时,我被任命为雷达二站站长(正排级)。这一年,我二十二岁。上任雷达二站站长一个月后,我又带领着全站战士到抚顺瓦厂生产水泥瓦。在生产水泥瓦的工作中,我以每天600块的速度,被列为“头号手工做瓦能手”。: z' w) D+ b9 F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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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在1970年11月底,我们开始进行冬季野营拉练。虽然拉练过程十分艰难险阻,但我们全连战士在连长和指导员的带领下,是豪情满怀,不畏艰苦,一路高歌,勇往直前。同时,在这次拉练过程中,也发生了一件十分让我难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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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1 F' A  p/ D记得那是拉练的第四天,我们白天走了七十里路后,吃完晚饭还要连夜返回。当时,在连夜返回营地时,身为雷达二站站长的我,不停地在队伍中前后穿梭,来给大家打劲鼓舞。但就在我不停走动中,我的鞋带突然断了,导致走起路来实在麻烦。眼看就要跟不上大家的脚步时,连长发现了我的异样,他来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听了连长的话,我就告诉他说,我的鞋带断了。听了我的话,连长给了我一根绳子,让我不要急,先系好,然后跟上队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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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开始弯下身子,慢慢地用那根绳子把鞋系紧。但就在我系好鞋带站起身时,意外突然发生了,我忽然眼前一黑,然后连人带背包地倒到了路边的沟里。倒到沟里后,当时的我,是不省人事。后来听战友们说,是后面掉队的侦察排长(姓蒋)、气象站老兵(姓孙)发现了我,拦下师首长乘坐的一辆喀尔巴千卡车,把我拉回了连队。后来醒来的我听战友说完后,心里真是一阵后怕,要不是那两位战友,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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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12月27日,拉练结束,我们从大甸子出发,准备返回李千户。刚开始,就是一阵跑步前行。当时的我,戴着一块上海牌半钢防震手表,我们用时一个半小时,大概跑了八公里,大家也都累得气喘吁吁。这时,我们忽然接到命令,全连暂时停下。我们停下站好队后,管理科雷副科长就开始给大家讲话了(他也是侦察连出身),“战士们,我们已经前行了一个半小时,大概走了8华里的路程。但按照急行军强行军的速度,我们每小时至少要走14华里。首长有句话说得好:不会急行军强行军的部队,多进行几次就会了。现在我宣布,大家按照排好的顺序继续前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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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听了雷副科长的话,我们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因为我们都跑快两个小时了,怎么可能才8华里,这误差也太大了)。但在短暂的调整后,我们又重新进入了状态,开始按要求强行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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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直到当天晚上后半夜,我们才到达宿营地。到了宿营地后,本着不打扰乡亲们休息的原则,我们没按照预定计划借住在老乡家,而是临时住在村里的牛棚里。因为正值12月底,是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我们那被汗水浸透的棉衣,也冻成了“冰衣”。但就算是这样,我们还是没有打扰乡亲们休息,而是咬着牙在牛棚里度过了一夜。那一夜,如今已年过七十的我,回想起来,还是记忆深刻。但无论条件多么艰难,多么险阻,我们还是“谈笑凯歌还”,圆满完成了拉练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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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日子里,我们在连长和指导员的带领下,运石头、垒猪圈、打地基、盖房子、种菜地、砌火炕,每一项工作,我们都完成的十分出色。这一次一次的考验,一次一次的磨砺,让我一次一次地成长、坚强、自信和成熟,为我的人生书写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5 `* }) M$ @8 A" u4 i6 W; u- j0 e1971年4月25日,在我当兵三年,提干台长半年后,我拎着装有给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和亲朋好友们礼物的大挎包,踏上了第一次回家探亲的路程。那一次探家,去除来回路程花费的时间,我在家一共待了二十天。这二十天,我除了走亲访友,看望同学外,还到宁安、东京城、果树场、镜泊湖、大荒地等,走访了台里二十多名战士的家庭,给他们的父母带去了连队的问候,和组织的关怀。
& d3 u3 |9 i$ q7 G! t在这样充实的走亲访友中,二十天的时间是转瞬即逝,转眼就来到了1971年5月底,也到了我返回部队的日子。就这样,怀着对家深深的眷恋,和对父母长长的牵挂,我踏上了返回部队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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