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为何要趟国足的浑水：从人性的角度观察陈戌源的足协主席之路

显示全部楼层 · 2024-1-17 13:4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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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申明，标题的人性是中性词，因为人性本来就是中性的。
虽然在很多场合，不加限定提及人性，都是立足于人性中善良的一面，都自带褒义色彩。但用在码头这样的贪官身上，人性顶多是中性的，甚至本来就是贬义的。
尤其是在码头主动趟国足浑水的过程中，人性之中贪婪自私、专横跋扈、见利忘义、利令智昏等负面因素，实在是体现得太充分了。

趟浑水的代价，往往就是掉坑

这两天，随着吹风机、码头在央视反腐纪录片中出镜忏悔，很多人都发出一个疑问，身为上港集团董事长兼党委书记，超龄干到63岁才卸任的陈戌源，为何不肯光荣退休，而是要去趟国足这趟浑水？

吹风机的动作很熟练

原因很简单，贪欲作祟而已。
一、为什么说陈戌源转任足协是主动选择
上港集团全名上海港务集团，为上海市大型国企，年营业收入高达300多亿元。

上港办公大楼

虽然企业没有行政等级，但类似上港集团这种规模的地方重点国企，其主要领导都是参照正厅级公务员进行管理，或者按照人们习惯的说法，就是正厅级企业。
根据相关规定，副部级及其以下公务员的法定退休年龄为60岁，担任副部级单位正职的副部级干部，比如国家局的局长、副省级城市四大班子的正职，经中央决定，可以延迟3年退休。
陈戌源出生于1956年7月，2011年开始担任上港集团党委书记、总裁，直至2019年6月卸任，同年8月转任足协主席。
可见，到足协之前，陈戌源已经63岁，超过了法定退休年龄。
当然，这肯定符合上海本地的土政策，对于码头这样“优秀”的企业干部（注意是企业干部，公务员是不可能突破法定退休年龄的），可以适当延迟退休时间。

很多人都说上海等沿海发达地区社会治理水平高，其实是享受到了经济发展的红利

至于具体是怎么规定的，有了解上海企业干部管理制度的朋友，不妨给出权威答案。
对于长期在上港集团关键岗位、领导岗位任职，党政一肩挑的总裁兼党委书记就干了八年多的陈戌源来说，在正常的干部管理制度下，延迟3年退休已属特例，转任足协，更不是正常操作。
道理很简单，上港资产再庞大、陈戌源的人脉资源再广，他也只是上海市委管理的干部，而足协主席看似民间身份，在陈戌源之前，却长期由体育总局副职甚至是正职兼任，属于中管干部，即便负责足协日常工作的专职副主席，也是体育总局管理的干部。
从上海地方跨界到国家部委，从商界跨界到体育圈，只能是陈戌源自己的主动设计。
当然，也不排除，由于上港集团深度参与中国足球，并且成绩不错，陈戌源得到大佬青睐，从而实现了双重跨界任职，并很荣幸地成为中国首任实际履职的足协主席。

上港夺冠，也为陈戌源进军足协提供了舆论依据

并且这个界跨得非常及时，2019年5月担任足协换届筹备组组长，6月卸任上港职务，8月就任新一届足协主席，完全是踩着点上位。
这种如同舞狮走梅花桩一般的精确走位，不是官场老手，没有精心筹划，没有高层安排，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一跳的难度，还没有码头的跨界高

由此可以看出，对于陈戌源的使用，高层或者至少体总的高层非常重视，否则不会有这样严丝合缝的操作。
但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依然是码头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如果他不想去当这个足协主席，绝对没人拿刀逼着他去。中国可能缺别的人才，但绝对不缺想当官的。
二、陈戌源为何要进足协
说完进足协是陈戌源的主动选择后，我们再来分析第二个问题，也是本文的核心内容，码头为何要主动来趟足协的浑水。
其一，我们眼中危机四伏的浑水，却是码头眼中肉香四溢的油水。
对于体制内各种性质工作岗位的排序，曾经有个阶段，是公务员>事业编>国企。不过发展到如今，国企的地位已经悄然反转。
当然，这种反转，与普通员工无关，而是专指国企领导。
比如类似码头这种地方重点国企的正厅级董事长兼党委书记，虽然实权比不上市委书记、市长这样的地方诸侯大员，但却远超几乎所有其他公务员系统的正厅级岗位。
更重要的是，企业正厅压力小、监督少、权力大。相比党政部门，国企尤其是地方国企，在人事、财务、纪检监察等方面受到的制约要小很多。一个个国企，就好比一个个规模不等的独立王国。

陈戌源独断专行的毛病，就是在上港时期养成的

去年几次腐败舆情，也都出于地方国企

周劼周公子，也是混地方国企的

与此同时，企业需要市场化运作，深度融入市场经济。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产生巨大的权力寻租空间。
对普通人来说，这种利益空间充斥着浑水，不知潜藏着多大的风险。
但对码头这种习惯了浑水摸鱼的人来说，浑水就是油水，足协的水越浑，他就越是如鱼得水。
事实也是如此，码头在足协任职不过3年多，受到指控的贪腐总额就高达30亿，背后还有不知多少没查出来的。
显然，如果没有长期的贪腐实操经验和贪腐心理考验，短短三年，码头不可能创造这个纪录：一爽等于1.6亿，一码头等于30亿，接近于20爽。

贪官与明星比，还是贪官身价高

虽然码头在上港的经历没有查实，甚至可能根本不会查，但校尉估计，应该不会低于这个数额。
只有收惯了大钱的贪官，来到新单位后，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继续捞钱。
其二，官当久了之后，就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基辛格说过，权力是最好的春药。

这道理美国人也懂，所以才有萝莉岛

网传克林顿在萝莉岛接受异形按摩的销魂模样

其实权力何止是最好的春药，它还是最好的兴奋剂、最好的麻醉剂、最好的长生不老药。
手握权力的人，好比刚嗨到了极点的瘾君子，都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因此，别人认为遍地是雷的足协，对习惯了在上港码头上呼风唤雨的码头来说，对习惯了权力加持下无敌状态的码头来说，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会翻船。
所以他不单信心满怀地来了，还肆无忌惮地捞了。
其三，官当久了之后，不当官就不知生命意义何在。
正因权力带来的巨大利益和精神享受，已经设法延迟三年退休的码头并不满足，又把眼光盯上了足协主席一职，因为这是介于体制边缘的特殊岗位。
一方面，它属于民间协会领导，并非公职，可以不受任职年龄限制；另一方面，它又受体总管理，带有很重的行政色彩；再一方面，它还游离于体育市场化运作和行政管理之间，既有行政的权、还有市场的钱。
这样的岗位，对于长期在国企这种弱监管、高收入单位任职的码头来说，简直就是量身打造。
通过转任足协，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码头，又大幅延长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呸，糟蹋了这个词，应该是贪腐周期。

又可以捞好几年了，难怪高兴成这样

三、码头因何垮塌
码头最终垮塌，除了自己的贪腐基因，除了足球圈烂透了的大环境，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利令智昏。
在利令智昏的状态下，码头犯下了两大错误。
一是毫无政治意识
官当久了之后，之所以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就是因为已经变得极其愚蠢，甚至失去了当官必备的素质——最基本的政治意识。
春药也罢、兴奋剂也罢、麻醉剂也罢，用多了之后，总是会有严重的副作用。
在李铁刚出事的2022年底，校尉写过一篇《从逻辑的角度谈谈足球圈反腐：为什么说李铁被查是必然的结果》。
其中提到两个主要观点或者说逻辑。
1.反腐已经从以孤立案件为主的打老虎、拍苍蝇，进入到了系统反腐的破圈子阶段。类似足球这种曝光率高、民愤极大、贪腐严重、高度封闭，而又并非核心要害部门用不着投鼠忌器的小圈子，肯定是下一步打击的重点。
2.2022年的冬奥会与世界杯，乃是体育界的重点任务，都在国家层面挂了号。为此甚至不惜打破外国人入籍的重重障碍，专门归化了11名外国球员。

中国足坛的归化球员，2002年世界杯后，校尉就再不看球，这些人是一个都不认识了

这个时候，李铁把归化球员按在板凳上不用，赢了好说，输了必然是千夫所指加高层震怒。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校尉就在嘀咕，以吹风机的素质，确实没有这个政治敏感性，但他背后的各级领导尤其是足协领导呢？
难道他们也看不出，冬奥和世界杯，就是当时体育界的两大政治任务？

两大任务，冬奥在全世界面前展示最好的中国，足协在全世界面前暴露最差的中国，你说领导生不生气

虽然跨界足协，肯定是码头的主动追求，但之所以排除足球圈的人，将码头放到这个万众瞩目的岗位上，肯定是为了抓好中国足球，而不是为他提供大肆贪腐的机会。
码头也许不懂讲政治，但上级之所以把码头引入足球圈，就是希望用圈外人打破足球小圈子，看能否在世界杯上创造奇迹，至少至少不要丢人现眼。
但是显然，码头连这个最基本的组织意图都领会不到。
写那篇文章时，李铁刚刚进去，背后到底涉及到谁，校尉无法明言，只能在封面配图中暗示。

当时的配图：因为头条不过审，是在公众号发布的，后来才在头条补发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校尉的猜测没错，码头管码头久了，脑袋也变得像码头一样僵硬，根本理解不了何谓政治智慧、何谓大局意识。
缺乏最基本的政治敏感性，就是码头垮塌的根本原因。
在上港管码头，可能确实不需要那么强的政治意识，因为舆论关注度很低。
但在足协管足球，没有政治意识的人不可能长久。
二是缺乏基本敬畏
除了政治意识的匮乏，码头坍塌的第二个重要原因，就是缺乏对党纪国法最基本的敬畏。
以公开的数据算，在足协任职三年多点的时间内，码头总共贪污受贿三十亿，平均每天30万，甚至公布任职前一天晚上，就提前收了地方足协60万。

豹头才要20个，码头要30个

这三十亿，还是有明确线索可以指证的数目。背后到底还有多少没有暴露的权钱交易，外人根本无法揣测。因为不到那个位置上，你根本不知道牵扯到多大的利益。
古今中外，之所以采取流官制，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防止腐败。
因为但凡有点敬畏的官员，到了陌生的岗位后，总是要有几分忌惮，但这不包括码头。
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足协，短短三年时间，依然能够创造触目惊心的贪腐纪录，这只能说明，码头在上港已经嚣张惯了，心中只有贪欲，却没有一丝一毫对党纪国法的敬畏。
同样是因为没有敬畏，码头才会因为内部权力斗争，而指示吹风机弃用归化球员，彻底抛弃了自己身为足协主席最基本的职责——赢球。
这不是失职渎职，而是为一己私利严重损害国家利益。放在战场上，就相当于一线指挥员故意损毁上级花大价钱买来的杀手锏武器，与直接叛国投敌并无本质区别。
这样的人不倒台，实在是天理难容。
结语：
毋庸置疑，中国的官场上，集中了中国最聪明的一群人。
毋庸置疑，中国的官场上，也集中了中国最愚蠢的一群人。
更吊诡的是，中国的官场上，还集中着一批既聪明又愚蠢的人。
说他们聪明，是他们精通官场最为复杂的套路，个个都是权力博弈的高手。
说他们愚蠢，是他们长期被权力催眠，逐渐失去了最基本的共情能力——他们永远不知道普通人的真实感受是什么。
而这，其实就是人性的扭曲与缺失。
普通人捡到百十块钱没能归还原主都会惴惴不安，他们却可以心安理得一背包一背包收钱；
普通人做点亏心事就会半夜睡不着觉，生怕被人知道臭了名声，他们却可以对铺天盖地的负面舆情置若罔闻；
普通人得到社会承认、领导夸奖会激动万分，会加倍地回报社会、回报单位，他们登上高位却既不感谢组织也不感谢人民，而只会拼命捞钱以报恩于私门；
普通人知道法律森严，所以遵规守纪、小心谨慎，他们眼中没有党纪国法只有各种见不得人的潜规则，然后利用潜规则疯狂谋利……
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所谓修身，也即修身养性，也即通过修身保持最基本的人性。
做官之前，先要做人，先要保持最基本的人性，先要保持与正常人性相适应的道德水准。
连人性都没有，那就连身体缺失、心理扭曲的太监都不如！

所谓贪官，首先缺失的，就是正常人类该有的基本人性、以及决定人性的道德水准，码头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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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非著名战略分析人员，业余宏大叙事者，用逻辑打磨毒舌的中年大叔，纸上谈兵的退役大校。